16、小里小气的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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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因思微惊，转头看向他：“将军怎知……”
“无意听到一些消息。”杨远飞坦言：“后又去查证过，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在京都府尹？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去作客的？”
“我以为将军那时只是碰巧在那。”沈因思抿唇，慢慢别过头，“那天，将军是一直都在衙门吗？”
杨远飞点了点头。
沈因思有些慌，杨远飞见状又道：“沈姑娘放心，我没有与任何人说过此事。”
“嗯。”沈因思长舒了一口气。
“沈姑娘……”杨远飞看她低下了头，心中愧意翻滚涌上，“那夜我若是把你们送回沈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因思未料他这般说，心头一动，怔了怔神，垂下眼帘，“将军言重了，这事，本就与将军无关。”
杨远飞看不见她的表情，听到她声音低低的也不知该说何话安慰，正踌躇不定时，沈因思又开口了：“那夜虽惊险，但也算是过去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我看过案录，但上面并没有详写你们遇险的过程与细节，你颈上的伤，我也是猜测的，若是沈姑娘不愿提，我便再也不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告诉将军也无妨。”沈因思徐徐抬头，眼看前方，“那时将军走后，我们想回去时，他们突然返回来，把田力打得昏了过去，还想把我们拖走，我们挣扎不从，于是他们就掏出小刀，抵在我与我的侍女苏桥的脖子上，苏桥她向来有些怕事，大喊着叫人，不料恶人生了歹念，举刀刺向她，我生怕她出事，便整个人撞了过去，于是不小心划伤了。”
杨远飞静静听着，眸中已生了怒气，又是悔又是怒又是愧，恨不得现在就狠踢那些恶汉几脚，但看到沈因思脸色如常，语气也是淡淡的，忙压抑住心里的怒火。
“他们绑住了我们的手脚，又用布条塞住我们的嘴巴不让我们出声，那时苏桥哭得厉害，那些恶人为了吓唬她，伤了她的手臂，把她打昏了。我那时没了办法，不能自救，只好也装作吓晕过去。他们看我们都没了意识，便把我们装进一个麻袋里，用板车把我们运出城。车一直走，我听到他们说就要经过城南门，于是仔细听着声音，听到军爷说检查时就一直在挣扎，不停地乱动，军爷发现了端倪，又看到麻袋有血渗出，便把恶人们逮住了。”
沈因思顿了顿，转头看向杨远飞，“虽然凶险，但最后被护皇军救下，亦算是大幸。其实我也料不到那些人会偷偷跟着我们，早知道就不回酒铺了，直接回府可能会免去此灾，现在还害得阿力被人毒打。”
杨远飞凝视着她神色如常的脸，总觉得心里火辣辣的涌起滚烫的硬块，梗在咽喉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咬紧牙关，稳了稳脸上神色，过了良久，才缓缓言道：“沈姑娘。”
沈因思看着他。
“此事，是我不对。”杨远飞声音沉沉，“对不住。”
沈因思眨了眨眼，杨远飞是在跟她说‘对不住’？
可为何要紧绷着脸，像吃了生大蒜一样？
“明意骂得对，她生的我气，是应该的。”
沈因思想了想，轻笑：“我终于想明白公主嫂嫂为何生将军气了。原来是这样，我原以为是我说将军断人手臂残忍，将军生我气的事。”
杨远飞自然记得这事，总觉有些冤，可人家的确说得并没错，又不好发作，只道：“……我没生气。”
将军不坦诚了，沈因思眨眨眼瞧着杨远飞不自在的脸一看便知，但没说穿。
再说了，将军说没生气，又没说清楚说何时是没生气的。
说不定将军现在没生气，那时是生气的。嗯，又说不定那时生气了，现在也在生气，但是以后就不生气了。
她就知道。
将军真是小里小气呀，那时他肯定是生气的，要不然怎会气冲冲走了呢。
将军心，海底针啊。
尽管将军小里小气，但也是帮过自己的，沈因思说：“那谢过将军海涵不生气了。”
杨远飞朗声一笑：“谢是不用谢了，沈姑娘要是原谅我，会更好。”
杨远飞语气轻松，沈因思也是笑，“我倒是没有生将军的气，但是嫂嫂那边，我就不敢作保了，将军还是想想法子，哄哄我嫂子高兴比较好。”
“有驸马爷在，用不着我哄。”杨远飞笑说。
“那也是，这事兄长最再行了。”
杨远飞终是道了歉，顿觉一身轻松，看了沈因思一眼，问：“沈姑娘要回主殿了吗？”
沈因思点头。两人便并肩一起走。
“将军，若不是在宫中，遇到刚才的事，你会不会管？”
“当然是不会管，你以为大将军是这么轻易出手救人的？”杨远飞不假思索，答得飞快。
“那因思还真是庆幸被将军救下。”
“那当然。”杨远飞笑她：“你还要庆幸自己没遇到像某家二小姐那样，指着天大喊然后拉着人狂跑的救人法子。”
沈因思吃瘪，扁着嘴瞪他。
“将军也不可能指天大喊拉着人跑呢。”沈因思说：“那时田力站不起身来，除了我还有一个姑娘，将军能拉着谁跑呀？”
“所以说，断手最简便快捷了，省事又不麻烦，重点是不用跑。”
沈因思瞪他，惹得杨远飞哈哈大笑。
沈因思看着杨远飞在想，其实杨将军人也挺好的，但是身为将军，身手了得，该不会怕几个弱女子才是，那大将军到底是嫌什么麻烦才不肯出手救人呢？
沈因思求知欲望强烈，问出了声：“将军方才与我说的麻烦，指的是什么麻烦呢？”
杨远飞一愣，这是该深究的问题吗？他明明已规劝过她莫再多口惹事，可这沈二姑娘把头一点又问他嫌哪里麻烦了。
有人曾告诉她，她才是最麻烦的姑娘吗？
杨远飞抱胸看着她，说：“女子间吵斗本就是麻烦事，我不会插手的。”
沈因思眨了眨眼，这算什么理由，“那若是男子，将军就会管吗？”
杨远飞眉头一挑，还没跟上这姑娘的推论，又听得她说：“也就是说，将军救我们的那个晚上，是因为看见阿力被打了是吗？”
杨远飞无语了。
他真想撬开这沈姑娘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她话里的意思，是指大将军看见是男子被打了，所以救人，但倘若是女子被打了，将军就不救吗？
今夜的事与那天晚上的事本就不一样，明明就是两码事。沈姑娘啊，你到底是怎么想，才能推出这无稽之谈来？
再说，看见女子被恶汉打，还不出手的，还是不是男子汉了？这沈姑娘的脑子里，对自己的印象到底是有多差？
“不是。”杨远飞语气正经回答她。
“既然将军嫌麻烦，又不是因为啊力是男子的原因，那为何将军在那天晚上出手相救呢？”沈因思瞪着大眼睛看他。
为何？他自己也想问问为何。他现在心里可是悔得很，当时肯定是因为脑子秀逗了才会救下这么啰里啰嗦的沈二姑娘。
“喝醉了。”杨将军脸不改色。
这回轮到沈因思挑眉。
喝醉了。寻遍天下估计就只有杨将军想出这么好的理由来。
好吧，她姑且先听进脑袋里。
酒后能乱性，自然亦能救人呗。
不是说酒喝多了，总会做出人意表的事来吗？譬如她兄长，酒喝多后总爱写诗。而这杨大将军喝多了后，爱救人，也是常有的事嘛。
大将军，那你多喝些酒也是好的。
起码造福百姓，能救救人。
只是骂人与乱发脾气就不好了。
沈因思无无聊聊地想着，自然知他只是说了个借口，也不再问。既然将军大人说喝醉了，难不成她一个卖酒的劝他，将军，以后不要再喝了？这简直是砸自己生意。
杨远飞以为她还会说什么惊人言论，不料她问了一大通突然安静下来，等了好久也听不到她说话，便唤她：“沈姑娘？”
“在呢。”沈因思开口了，“将军，你多喝些酒也是好的。”
“为何？”
杨远飞心里想，这姑娘无非是说多喝酒将军就会英勇救人了诸如此类的，不料她说了：“我家是卖酒的，将军可以多光顾。”
不愧是状元爷的妹妹。
果然是跟不上她的脑子。
“是沈家酒铺吧？我曾经听远靖提起过。”
沈因思点头，“将军可有吃到我派人送去杨府上的菜点？”
杨远飞‘嗯’了一声。
“味道如何？”沈因思眼神带着殷切，问道。
“不错。”
将军评论言简意赅。
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想再吃一遍的，但是咱们杨大将军那一贯睥睨万物的臭脾气，开不了这个口。
沈因思听了有点小失望，才‘不错’而已啊，平素称赞她厨艺好的人还挺多的，想不到将军要求这么高。
“那酒呢？酒都是我亲自酿的，酒性不烈。前些日子送去将军府上的酒若喝完了，将军可以派人来取。”
“都是远靖与逢煜喝，在家中我从不沾酒。”
沈因思疑惑，“为何？”
“喝酒后总睡不踏实。”杨远飞答道：“容易头痛。”
沈因思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小里小气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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