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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携小包子祭先人 ...


  •   周三秦老爷子落葬,孙雪请了病假带着小书颜前往。
      她不想被秦飞宏搭讪,小包子一张白纸,可别被渣兄带坏。别说小包子还小不记事,如果给秦飞宏机会建立起“深情的”兄弟关系,谁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本着肥水流进朋友田的精神,她雇佣了安泰保全。是日清早,一辆外表普通、内里改装过的吉普向着某山而去。

      说“山”,其实只有微微起伏的小山包。ZF鉴于殡葬压力推出的“树葬”,起初是在真正的山上植树。后因环境被破坏的太要命,ZF改成划出需要植林的区域,以号码命名这山那山,哪怕是平原也叫“山”。
      这事是人类的老悲哀,大肆破坏环境到无可收拾的地步再来造林。但人造林和原始森林差老远,对自然的修复效果阿弥陀佛。

      他们起程早,抵达目的地时,今天来“植树”的人潮还不见影。
      祭台建在停车场之侧,为防火灾和免去打扫卫生的麻烦,清明祭祀只能在祭台进行,不能入林。逝者家属惟有“树葬”这天可以进去,且限直系亲属,旁人在祭台止步。
      也就是说,如果孙雪今天明公正道带着弟弟来参加秦老头的丧礼,书颜可以随秦家父子“上山”,她不能,等于给秦飞宏制造套关系的机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树葬地的关系已经疏通,安泰保镖引着姐弟俩悄悄沿小径而行。
      钟家老夫妻和孙桐都葬在此“山”,书颜还不曾来墓地拜祭过外公外婆,她自然带着弟弟先往那边去。
      时至今日钟靓靓都不大可能找到地头,对孙雪来说却不是难事。二老去世仅八年,所处地带的树木有些还没完全长成,树与树之间相隔较宽,虽然已经没路进去,一样能走。她不想旁人掺和,命保镖止步,独自背着弟弟朝两棵香椿而行。

      香椿树属长势较快的,六月里白花开,风送清香。
      但见两颗十多米高的树木在风中摇拽,树枝相触,想必地下也已经根系相缠。当初会选香椿树苗,是二老喜欢吃香椿嫩芽炒蛋,孙雪还记得那味儿。

      在两棵香椿的中间,有一个两尺多高、尺余宽的碑,上有钟老夫妻的小照名忌等。
      所有的树前都曾有“碑”,是下葬时立给死者家属看的,材料为废纸压碎后加工而成,过不了多久便化为尘土,绝对环保。这个碑却十分坚实,是孙雪记忆解封后自己偷立的,花岗岩制,反正如今这儿只有林间小动物会来巡视。

      杂草将石碑半掩,孙雪默默除去杂草,取出湿纸巾擦干净碑,再摆上电池做能源的两支蜡烛,领着弟弟跪下,引着小包子说:“外公外婆,我叫钟书颜,下个月六号满三周岁,上幼儿园了。我聪明,会背诗会唱歌……”
      小包子跟着说到这儿,忽地蹦跶而起手舞足蹈:“那是~外婆拄拐杖将我手轻轻挽……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壹~~位老~船~长!”加说明:“老船长就是外公!”

      孙雪含泪带笑,她记忆好,外公外婆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就算记忆不好,家里有照片有录相,故此书颜包子对外公外婆也不陌生。
      “姐姐……羞羞!”小包子发现大件事,摇晃着三头身嚷嚷:“哦~哦~有妞妞,哭鼻子;眼泪包,小挫子;打PP,尿裙子……”
      孙雪暴~力镇压:“敢笑姐姐,看我把你打成十八种不同模样!”
      小包子才不怕:“抓不到,颜颜跑的快!”

      林间路不平,孙雪怕他跌倒,一把揪住:“想跑过姐姐?发你的大头梦!颜颜乖,给外公外婆背首诗,来首长的。”
      小包子会背的诗都是短的,眼一转:“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奶声奶气的《千字文》林间飘飘,可惜没能背完——保镖打手机,说秦家父子到了。
      孙雪忙收了电蜡烛,从这儿去新植林地带有段路,还要顺路拜祭父亲。

      孙桐骨灰之上植的是棵巨紫荆。那会钟靓靓整个人都垮了,孙雪又是小孩,这棵树是孙桐的哥们选的,因为巨紫荆别称“兄弟树”。
      孙桐性情爽朗朋友多,钟靓靓有些宅,两人感情其实平平。而这恰是孙雪及其狐朋狗友挑定他们的因素之一,那些爱的要死要活的,少不了荷尔蒙在期间的作用,结婚后短则几个月、长的几年,荷尔蒙退散,生活琐事一磨,铁定闹出许多状况。孙、钟性格互补,随着时间的推移必定越来越溶洽。事实正是如此,疼惜他们的钟家老夫妻意外身亡后,孙桐撑起家门,钟靓靓变身贤妻,可惜一世情缘中途腰斩。

      爱宅的钟靓靓没有涉入孙桐的朋友圈,后来又很快再婚,和他的哥们兄弟早没往来。孙雪也不想和他们照面,徒增伤感。
      每年扫墓,她都会郁闷一通,特么别人没法选择父母,她本事大能办到,千挑万选的,结果父亲年纪轻轻就没了!那秦承宗跟她的父亲比,提鞋都不配!偏偏母亲晕头涨脑喜欢秦承宗,这世界太混账了,爱爱太特么没道理可讲!

      书颜见姐姐脸色吓人,心里怕怕,忍了好一会,怯怯地碰了下她的膝盖。
      孙雪幽叹:“颜颜,这里葬着姐姐很重要的人,是姐姐的爸爸……”
      小包子贼灵,啪嗵跪倒:“家姐的爸爸,我叫钟书颜。我很乖,最怕家姐生气,你叫家姐别生气,我带大雪糕给你吃……”

      孙雪失笑,忏悔自己的情绪不对头,父亲已回归自然,生命本是叶生叶落的过程,无论叶子是枯黄后落下,还是正绿时被狂风折落,何苦迁怒别人?
      只是眼前“巨紫荆”不大对劲,这种树长的比香椿树还快,通常三年便长成大树,但五年过去,它仍是一棵小树,与去岁相比仅高了约摸两厘米。若说有病虫害又不对,小树生机勃勃别提多健康!

      她琢磨肯定是当初管理人员搞错了,并不是巨紫荆,属紫荆科罢了。她对地球植物了解有限,弄不清它的细划属性,反正根据常理,长得慢的树是珍贵树木。就这么着吧,难道事隔五年,还能去找殡葬公司讨说法?人家必定倒过来追究她私入墓地立石碑。
      收拾好心情,她携弟而行,告之“禁口令”开始,不得乱嚷嚷。

      新的树葬地带都是树苗,无遮无掩,姐弟俩远远站下。保镖服务到位,立即打开随身带的折叠小凳供客户安坐,又撑伞遮阳。
      别说人家多此一举,六月的广南太阳猛着,而且仪式有阵拖。
      你以为光是栽棵树?下葬之日可烧纸、点烛上香、放鞭炮,外加殡葬师滔滔千言、声情并茂的官方悼词,力求让死者家属认为钱花的物超所值。

      广南市人口两千多万,全省过亿,树葬地人来多,哀乐哭嚎声中鞭炮阵阵,又有收拾垃圾的清洁工往来穿梭。
      保镖富有敬业精神,其中一位跑去秦家葬地附近等候。

      半小时后保镖发来短信,孙雪捞起弟弟,一溜烟奔到某棵树苗前。
      小包子稀里糊涂磕头,什么说辞也没有。这当然是孙雪刻意为之,一说就得报大名,钟书颜还是秦书颜?干脆什么都别说。

      为便利客户,新植树地带小径纵横,待树苗成活、长大后,这些小径便会渐渐淹没。
      孙雪没按保镖引的路走,携弟去追秦家父子:这段日子秦承宗累的七混八素,每天她都在母亲给弱鸡男熬的汤中加料,但估计没多少喝进他的肚里,昨天照面吓她一跳,担心这家伙累垮。那种场合不方便给秦承宗塞“灵丹妙药”,今天依稀有机会,别拖了,越快越好,不然秦弱男病倒,拖累的是妈妈,顺带拖累她。

      秦家父子是回此“山”的祭台,那里等着东土英才的两位老师。
      祭台所在的位置随树林的扩展而移,现在的祭台是今年清明节前新建的,本着发展眼光,距最新的树葬地遥遥五千米。秦承宗走的慢,姐弟俩很快追上了。但见他脚步打晃,靠殡葬师鼎力搀扶。秦飞宏拉下他们一大截,和两个送行的殡葬女助理说说笑笑,大概早忘了他老爸。
      孙雪吩咐了保镖甲几句,穿捷径越过秦承宗,然后呆在小径之侧等候。

      不一会保镖甲搀着秦承宗走来,殡葬师跟一边打遮阳伞。
      可怜秦弱男一身汗水,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书颜包子大惊失色:“爸爸发烧了!”——小家伙凡童一只,免不了偶尔生点小病,在他的概念中汗出如浆等于发烧。

      弱男被扶坐在小凳上,孙雪殷勤递上餐巾纸。
      保镖乙认为不专业,用矿泉水打湿毛巾供秦承宗擦脸。书颜则从自己的小背包里翻出装了橙黄药汁的饮料瓶:“爸爸快喝,一点都不苦。”
      秦承宗烫贴又心酸,长子儿时也很乖巧,嘴又甜,别提多讨喜。不知几时长子的眼神失去纯净,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无能为力。

      眼见弱男喝下药汁,孙雪略放了点心,笑道:“秦叔叔,你这样子不大妥,要不跟我们的车走。手续交割清楚了?”
      撑遮阳伞的殡葬师抢着代答:“没什么事了,我去和小秦先生打个招呼。”——殡仪馆是先收钱后办事,一应费用早在树葬前交清。车子是殡仪馆的出租车,一会将送葬的家属送到地铁口,秦承宗不坐,自是要和他的家人说一声。

      秦承宗道:“我给他打电话。”
      孙雪看他手发抖,抢过手机代写短信,内容为遇到来树葬的熟人,想送朋友一程,让秦飞宏先回去。
      秦承宗听罢点了下头,租的殡仪馆车子是小轿车,除司机外只有四个座位,来的也就只有他们父子和东土英才的两个老师,用不着他出面请人吃饭。

      又歇了一会,秦承宗脸色明显好许多,拒绝了保镖的背人服务,自己走。
      抵祭台停车场上车,此地距市区号称“仅一小时车程”,但一进市区少不了遇上阻车,开了近三个小时才到家。秦承宗已在车上睡了一觉,有力气应对他老妈了。

      今天钟靓靓特地调休在家,恭听秦老太声穿天花板的骂街。
      为安置秦老太,508房和506客厅之间的厚门换成了镂空的拉合式防盗门,结实不易破坏,钢条又不挡视线,方便照顾老太太。
      秦老太虽然糊涂了,老头子已死还是知道的,显得格外焦躁,骂恶毒儿媳害死了公公,又害她的儿子和孙子。呃,老太太忘了钟靓靓和她儿子离婚的事。

      钟靓靓已经锻炼出来,充耳不闻,顾自将电视机声音开老大。
      感觉老太太快骂干口,她让旺崽用爪子推一瓶矿泉水过去:她递过去是不行的,用杯子装茶敬上更不行,秦老太十分警惕,怀疑儿媳想毒死她,会砸杯扔瓶。

      送葬的三位刚进门,秦老太蓦地发出悲呼:“乖孙哎,呜呜……奶奶差点见不着你了!宏宏乖,快到奶奶这块来,哦哦……烂~女人要害死咱们……”
      小书颜同样锻炼出来了,没被吓着,包子脸一板:“奶奶,跟你说过多少回,我叫钟书颜不叫‘宏宏’!还有,你又骂人,老师说骂人是不对的!”

      秦老太哭声更大,秦承宗只好走过去哄劝,被他老妈吐一脸唾沫。
      孙雪无语,对比一下照片,书颜和儿时的秦飞宏顶多三分像,天晓得秦老太凭什么坚持认为书颜是她的大孙子。
      没耐心磨叽,丫满脸温油地下令:“老太君,天黑了,睡觉了!”

      秦老太打个愣,揉揉老眼,十分听话地转身走向床。
      钟靓靓笑叹:“奇了,也就你的话她肯听,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孙雪没吱声,心的话我可没使恶招,不过是令她觉得十分疲累。

      那头钟靓靓忙着张罗,招呼大小三只用饭冲澡。
      书颜包子排第一,折腾大半天,小家伙早倦了,很快顾自呼噜。
      秦承宗心里有事不肯去睡,向来他不大愿意和钟靓靓谈长子,但有些事瞒着又不好,比如长子给了他一份委托书,让他出面帮租出702房,楼上楼下的,她能不知道?于是删删减减道出。

      钟靓靓眉头紧皱:“这种地段,又是老房子,租金高不到哪去,他会不会……”——以为你昧了钱?
      秦承宗重重叹了口气,沮丧道:“或许我误会了他,他说租金不拘多少,让我拿着供养他奶奶,可我心里左右不托底。”

  •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地爬字,却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在看文……
    炮灰一章章修,可以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六篇完结文在作者专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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