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梦沉酣月姻司》尉迟回雪

102、番外之暗战

　　[某日中午——]
　　“啊？你说真的？！”
　　“当然。”姜源趁机揉一把少年顺滑的发丝，凑近那粉白的颈项轻轻呵了口气，满意地看着根根近乎透明的软毛敏感地竖立起来，笑着反问：“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哎呀呀，了不得了！”月瞌躲闪着跳到一旁，瞪起眼睛上上下下看了半晌才惊叹道：“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出身贵胄，是位公子咧！”
　　“怎么，不像？”
　　“我觉得还是夕萦比较像……”某小仙低声嘟囔着。
　　姜源沉了脸佯作恼怒状，长臂一伸把少年抓在怀中。
　　“小东西，说我坏话说得挺溜哈？看为夫如何收拾你！”说着劲长有力的双腿固定住怀抱里清香柔暖的身子，一双“魔爪”迅速伸向那两腋之下。
　　“啊……停……哈哈……救……救命……啊哈……源……”
　　素来怕痒的月瞌哪里禁得住这么一招，当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面惊呼一面拼命躲闪，很快就力竭软倒在那熟悉的怀抱中。
　　乌发散乱，明眸半合水光点点；双颊霞染，檀口轻启娇喘连连……
　　任谁见了自己的心上人展现出这等艳丽美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姜源自然也不是例外——佳人依偎在怀，此时再没有只看不吃的理由。
　　月瞌正大口大口喘着气，突然天旋地转，瞬间就被扑倒在榻上。身上先是一凉，紧接着热烫的身体带着迫人的气息直压下来。小莲花终于意识到危险来临，又惊又怒地挣扎起来，颤抖着声音叫道：“等一下，不要！”
　　“嗯？”
　　“早上才……才那样过，你怎么又……又要……”
　　“哦——”姜源停下动作，略一沉吟，突然提起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道：“齐侯新得子嗣，按规矩自然是要祭祀宴请一番的。宗族子弟奉令回都朝觐，我也要回临淄。可这样一来我们又得分开，而且少则半月多则月余，除非……”
　　本来听得懵懂的月瞌蓦然发觉一只指腹微趼的手摸到自己脆弱的腹股沟，登时吓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想要分散对方的注意，连忙接口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陪我回临淄。”
　　以为这是放过自己的条件，月瞌稍做权衡便点头道：“好，我陪你回去，你快放开我。”
　　“乖。”姜源满意地俯身叼起柔嫩颈项上那薄薄的皮肤。
　　“啊——你……你做什么？！”
　　“自然是奖励你的乖巧。”
　　“可既然我答应你了你就该放开我啊！”
　　“谁说的？我可没承诺过什么。”某人大言不惭地继续欺压弱小。
　　“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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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可怜的小仙睡了一个腰腿酸腹股疼的午觉。

　　[当日晚上——]
　　“你答应他了？”
　　“嗯。”少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闻言，本已半倚在榻上的人蓦然起身，原本黑紫色的眸子顷刻变浅了几分，仿佛起了波澜的潭水。
　　月瞌自然知道他是生气了，忙翻身在木榻边沿跪坐起来，双手合十讨好地说：“夕萦，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生气并非是因你。”夕萦轻叹一声，修长纤美的手指抚了抚少年鬓边的发丝，进而把他馨香的身体揽进怀里。
　　“那你也别怪姜源啦，他总是一个人回去，多孤单啊！”月瞌乖乖把头靠在夕萦肩上，低声细语地解释道：“在一起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是出身贵族，实在是惭愧。这次陪他回去，正好可以看看他的父母家人。再者说平日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居多，就当是补偿他的好不好？”
　　“哦？”夕萦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问：“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你帮他说话？”
　　“没……咳——”
　　想起午间的温存，小莲花立刻两颊发热，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漂亮的眼眸被垂下的长睫半遮着，夕萦不再追问，侧身搂了怀里的少年躺下，拉起丝被拦腰盖住，摸摸他的发心说：“睡吧。”
　　“啊？”
　　意外地眨眨眼睛，搞不清楚状况的某仙仰着脸嘀咕道：“这就可以睡了么？”
　　夕萦合目点头。
　　“午间没睡好，夜里若再走了困明日怎么能有精神？早些睡，有话明早再说。”
　　“嗯。”
　　月瞌愣愣应了，半晌才又凑上前，在那粉润的唇角轻轻一吻：
　　“夕萦，你真好。”

　　没了心思，困劲儿本来就比较大的月瞌很快香甜入梦。
　　待他睡熟，一直合目而卧的夕萦睁开眼睛，动作轻巧地抽出手臂披衣起身，随意将长发一拢，推开外屋的门低声吩咐道：“传晏巳来。”
　　“是，族长。”
　　没多久，就听晏巳的声音隔着门问：“族长？”
　　“进来吧。”
　　晏巳动作轻快地推开门进屋，几步来到夕萦旁侧。
　　“族长有何吩咐？”
　　“你去准备一下……”

　　临淄作为齐国都城，人口远比齐地的其他城邑密集。各国从事盐铁贸易的商贩纷纷汇集在这里，更使得本就热闹的街巷时有拥堵。沿街两侧，出产精巧耐用器物的作坊一间挨着一间，摆放出的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之前月瞌一直住在巫族，从未见过这等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此时恨不能多出几双眼睛，把沿途的光景看个详细。
　　相比他的兴致勃勃，姜源则略显得有些狼狈。一面要扶着身边的少年防止他过度专注掉下马车，一面却不时掩口打着哈欠，努力压抑泛起的睡意。
　　其实那天辞别出发时，夕萦脸上那意味深长的浅笑就引起了他的警觉。只是当时太过得意，前前后后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才没上心。岂料一上路就出了问题：先是他的坐骑如同劳顿了许久一般无精打采，没走多远竟让月瞌乘坐的马车给落在了后头；再来就是行囊中的干粮——除了月瞌所带的那份是细点，余下的都是硬得惊人的麸饼。
　　这是何人的杰作一想便知！姜源虽然恼怒，但碍于月瞌的感受也不好声张，只得忍气领着随从悄悄啃那硌牙的饼。傍晚时分好不容易到了驿馆，算是吃上了一顿舒心饭菜。原想着累了一天早些休息，没想到入夜后窗外时不时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吵得人无法安睡，出去查探又不见异常，只等他一躺下就闹将起来。诡异的是明明同住一间，可月瞌根本不受影响，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换言之，遭罪的仅是他而已。
　　好在姜源也不是好惹的，一怒之下召唤出方圆百里内的妖族，把驿馆团团围住，将周遭能发出声响的生物统统赶走。虽然最后是安静了，可这顿折腾彻底打消了他的睡意……
　　一路上，类似这样无伤大雅却阴损无比的招数层出不穷。总之，当远远望见临淄城的城垣，姜源所带的随从队伍里接连发出了好几声长长的叹息。

　　千辛万苦到了府邸，还未下车，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同样停在大门口。
　　姜源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车上的夕萦，登时怒气难抑，伸手在车辕上一拍，直直就要向着对面冲过去。哪知旁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地摇啊摇——
　　“啊，快看，是夕萦哎！”
　　月瞌高兴地又叫又跳，施展法术轻飘飘飞了过去。反观姜源，没留神一口气走岔，扶着车辕好一通咳嗽才缓过来。
　　那边夕萦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少年，扶着他优雅地下了车，然后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望着宅子的主人。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火花噼啪作响——
　　如此卑劣的手段你也使得出？！
　　那又如何？是你先违反约定图谋不轨。
　　真该让阿瞌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哼，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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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飘来的浮云轻遮艳阳，刚才还刺目的日光蓦然暗下来，伴着诡异的阴凉感悄悄蔓延开。
　　一时双方侍从皆不敢做声，只听月瞌在那里一叠声地问：“夕萦你怎么来临淄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反而赶在我们前面了呢？”
　　“我也是刚到。”夕萦立即丢下怒气冲天的对手，握住月瞌的手微笑道：“原本主持祈福仪式的长老有些不舒服，所以临时换我前来。”
　　“哦，原来是这样。太好了，那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起了！”
　　完全没发现另两位之间的紧张气氛，月瞌径自高兴了一阵，转而关注起未来一段时间里“三人的家”。
　　“哎，姜源，这宅子好气派！”
　　姜源巴不得一声，走过来拉住少年的另一只手，引着他走进宅子，对某位族长则权当没瞧见。
　　三人当先绕过萧墙，脚下的石板路分做东西两条通往正堂。主左客右，姜源夕萦一左一右往两边的路上走，谁都没松手。
　　“哎呀，等等！”
　　月瞌被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拉着，忙皱着眉头叫道：“你们各走各的，我该走哪边啊？”
　　“跟我走。”
　　“跟着我。”
　　两人在同一时间给出相同的答案。
　　“这……”月瞌为难地动动胳膊。左边拉不动，右边也抽不出。
　　夕萦正经八百地对姜源说：“主客分行是规矩，你还不放手。”
　　“主客自然是要分行。不过阿瞌是主非客，理应同我一起。”姜源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终于觉察出气氛不对，某仙哭笑不得地问：“喂，这有什么好争的？我自己拿主意总可以吧？！”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果然松了手，改用或殷切渴望或极度温柔的目光直直望着他。
　　小莲花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快冒出冷汗了，忙深吸一口气，默诵飞行诀腾身而起，径直穿过前庭落在堂前高台之上。
　　“你们好笨哦！”
　　见两人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月瞌颇有几分得色地笑道：“为何要往左右两边绕呢？直走才是最快的嘛！”
　　良久，姜源哑然失笑，回头吩咐侍从：“明日找几个匠人来，把这主客两道合为一道。”
　　夕萦也叹道：“敬而远，确实不如不要。”
　　“既然是一家人，虚礼就免了。”
　　“请吧。”
　　两人皆取道左侧，向在堂上挥着手的月瞌走去……
　　据说后来齐国贵族宅院里通向堂前的路逐渐开始以一条宽道为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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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偶然看到成语“登堂入室”，联想起从前看过的古代建筑介绍，所以才有了以下的一段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