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畔的幽灵》将渝

8、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差不多就已经恢复了，坐起来也没有昨天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甚至还可以扶着墙慢慢地走一走，尽管因为躺了太久腿脚还有些发软。

　　但奇怪的是我在庄园里找了很久，都没见到亚撒的踪影，好像一夜之间整座庄园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亚撒从前也经常这样一声不吭地突然消失，最长的一次我记得他走了整整五天，在我几乎等不下去想要报警的时候，他终于在傍晚驾着车沿着长满洛丽玛丝的小径回来了。

　　我觉得这次也是一样的。

　　我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白天打扫着庄园的所有角落，夜里坐在火炉边看亚撒书架上的那些小说。

　　亚撒离开的第三天，我拎着一盏油灯打算去清理地下室，刚走到楼梯中央，忽然听到地下室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我安慰自己或许是老鼠之类，毕竟地下室阴冷潮湿，会有老鼠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但当我握住门把的时候，里面却有人猛地向外推了一下，我几乎是被撞到了墙上，肩胛骨磕得生疼，手里的水盆和油灯都掉到了地上，灯光陡然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片令人恐惧的黑暗中。

　　我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似乎听到屋外有许多人走动，还有稀里哗啦像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我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双手颤抖地几乎捡不起油灯，亚撒不在家，我不能让人这样毁了他的庄园。

　　就在我扶着墙勉强站稳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一把抱住了我的腰，那人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我的嘴，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拼命挣扎也毫无效果，只能任凭他把我拖进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微弱的烛光下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竟然是亚撒。

　　亚撒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起身去把地下室的门从里锁住了，甚至还缠了一圈铁索在门把上，确保门不会被人从外撞开。

　　我尽力压低了声音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亚撒却只是摇摇头。

　　我们在地下室里枯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完全消失，亚撒才把门打开带我出去，这时大概已经是几天后的下午了，我一出去就看到满室狼藉，桌椅都被人踹翻在地，满地的碎玻璃几乎让人无处落脚，亚撒收藏的很多书也都被粗暴地撕毁了，零星散落在歪倒的书架旁。

　　我种在庄园里的那些蔷薇被马蹄踏得粉碎，无数深红的痕迹烙印在泥土上，显得有些血腥。

　　庄园毁于一旦，我心里堵得酸疼，亚撒却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惨状，对我说：“或许我们又该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