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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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娜娜美小姐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下，我下意识地捧出了巴大蝴的精灵球，并将巴大蝴放了出来。
巴大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精灵球中醒了过来，此刻一出球便开始生气地拿脚踢我。虽然比起那些技能来说这种物理攻击不过是小case，但……
“等等，别踢，别踢，至少让我在娜娜美小姐面前留点脸！”我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试图和巴大蝴讲道理。
巴大蝴回头看了娜娜美小姐和吉利蛋一眼。
哎它怎么回头踢我踢得更凶了！
在我的左逃右躲中，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气的声音，再接着娜娜美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做只会起到反效果，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吧？”
娜娜美在对我说话吗？但是我不躲的话被揍不是会更惨吗！
然而这话好像确实不是对我说的。娜娜美小姐话音刚落，巴大蝴踢我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它猛地拍动翅膀转过身体，冲着娜娜美小姐摆出一张恶狠狠的脸。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仿佛一个不受宠的正宫在对隔壁疑似情敌的公主殿下虚张声势……好的我承认我之前摸鱼的时候有偷偷在看宫斗剧，但是除了这个我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方式了啊！
虽然我看起来好像是在看戏，但实际上我是认真的在看戏！
在同娜娜美小姐的对峙中，巴大蝴很快也落于下风，它甚至一时忘了扇动翅膀向下掉落，最终被早已预料到这一点，在一边等候的我伸手接住。
“好了好了，都说了乖一点了吧。”我伸手按住还想要挣扎的巴大蝴，屏气凝神，努力地在巴大蝴扇动翅膀时所散落的磷粉中找寻生存空间。
等我终于将巴大蝴安抚下来，娜娜美小姐已经在一旁等了有一段时间，甚至在续第二杯红茶。
我干笑一声，道了声歉。
“好了，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探讨问题了吧？”娜娜美小姐放下茶杯，起身将巴大蝴从我的腿上接了过去。
“无论是从眼睛的明亮程度、翅膀的光泽度，以及四肢的协调性、技能的熟练程度来看，这都是一只培养得很不错的巴大蝴，你在它身上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该说不愧是顶级培育家吗？就算心中原本对娜娜美小姐怀有敌意，但不过是几个抚摸的手法，巴大蝴立刻松懈了下来，连翅膀都伏在身上，完完全全被顺毛了的模样。
我羡慕地看了一眼，嘴中却丝毫不敢居功地说：“不不不也不算是我的功劳……娜娜美小姐应该知道成都满金市郊的饲育屋吧？我先前借宿在那里，要说功劳的话，饲育屋里独特的培养方式才是首功。”
包括但不限于用训练家给精灵当靶子什么的→_→
如果当靶子也算功劳的话我这方面功劳应该不小？但我真的不想承认啊！
——巴大蝴你怎么又瞪我！你就这么想让娜娜美小姐知道你平时把我当靶子打吗！
“不，我并不是说这一点。”娜娜美小姐笑了起来，轻而易举地将巴大蝴的浮躁再次安抚了下去，“训练家和宝可梦之间的联系——也有人将其称之为是亲密度——恰好，我对这方面有些研究。”
将巴大蝴全身检查过一遍后，娜娜美小姐将它放在了吉利蛋推来的垫子上。然后她伸出双手，让吉利蛋在自己的手心中喷了一些精油。
……虽然我很想知道吉利蛋是怎么用那根像是圆棍的手单手使用压力式小喷壶的啦，但我觉得现在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从背部正中均匀向两边按压，时不时用手肘和指关节进行触压，伴随着精油的挥发，我能很明显看出，巴大蝴的神态正在越来越放松，甚至翅膀上的磷粉也越发闪亮起来。
我睁大了眼看巴大蝴显而易见的变化，恨不得现在手中立刻有本笔记给我记下来。
虽然我现在目标是顶级个体检测员用不到这玩意，但我以后肯定是要开饲育屋的啊！更何况表奶奶也一直说饲育屋就应该多点新花样不要仅仅就负责照料精灵所以她才加了战斗训练让精灵们学会新技能——
啊等等，我这是被表奶奶成功洗脑成饲育屋优秀员工了吗！
不要啊！我还没成为顶级个体检测员，我不要提前进入养老生活啊！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娜娜美小姐的按摩已经做完了，巴大蝴十分香甜地趴在垫子上熟睡，放松的神情看得我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嘘。”娜娜美小姐对我比出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引领我上了二楼。
“那个……谢谢您，”在坐下之前，我先向娜娜美小姐道了声谢，“巴大蝴有段时间没能睡好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麻烦您了——啊，茶点就不用了，麻烦您了。”
娜娜美小姐眨了眨眼，放下了手中的茶点盒，然后从吉利蛋手中接过一个马克杯，将满杯的热可可放在我的面前：“不用谢，请吧。”
我吹开了热可可上的泡沫，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暖烘烘甜丝丝的味道让我瞬间眯起了眼：“请问，是成都的饲育屋奶奶拜托您的吗？”虽然娜娜美小姐确实是个好人，我也不觉得她会在什么前情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这样针对性地对巴大蝴进行梳理。
“是的哦，特意打电话来拜托爷爷的，”娜娜美小姐俏皮地眨了眨眼，“据说爷爷提了不少条件，两个人还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呢。”
呜哇——表奶奶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该不会又有什么坑在前面等着我吧？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诽谤表奶奶，好歹她还特意关注我安排好路线让我到真新镇来帮我解决问题……虽然喜欢使唤人，但是表奶奶真的是个好人啊！
我拍了拍头，却意外发现头皮一紧、身上一重。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娜娜美小姐竟然给我记上了一条大围布，人也走到了我的身后！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抬头能看到身后的景象？
那当然是因为我前面有个吉利蛋在捧着个大镜子对着我照啊！
我不仅能看见娜娜美小姐在我身后，我甚至可以看见她手里拿着把大剪刀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娜娜美小姐咔嚓一剪子剪掉了我原本就岌岌可危只剩几根头发吊着的马尾辫。
“听说你是从卡洛斯地区来的？我也算是在卡洛斯地区的美容店里进修过一段时间——嘛，虽然给人类剪头发还是第一次啦，不过手艺还算可以信赖的——”娜娜美小姐歪了歪头，“大概？”
你不加最后两个字我还会信你一点啊！！！
卖萌也没用啊！你以为你是我偶像卖个萌我就会乖乖听你摆弄吗！
是的我可以。
我紧张地闭起了眼，深怕瞧见什么人间惨案。
伴随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间歇性响起，等娜娜美小姐再次出声的时候，我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平静了下来。
娜娜美小姐一边帮我修剪头发，一边像是在拉家常一样说道：“在刚刚给巴大蝴做按摩的时候稍微看了下，你和巴大蝴之间的亲密度可是很高的呢。”
“哎？！”我吓了一跳，差点动了起来——幸好娜娜美小姐把我按住了。
“好了好了别乱动，”娜娜美小姐的声音像是有些苦恼，“是觉得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啊，不是，”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巴大蝴其实是喜欢你的吗？”
“啊……嗯。”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将我和巴大蝴的相遇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娜娜美小姐。
说实在的，这样噩梦级的开头，再加上后来巴大蝴一直都没对我有过好颜色，我倒是从来没想过，巴大蝴竟然还对我亲密度挺高这种可能。
“我一直以为，巴大蝴最终选择待在饲育屋里是因为喜欢那边的氛围……”我承认我也喜欢，“而这次出来，一开始也是奶奶不知道和它说了些什么，它才同意的。”
真要说什么和我相关的留下来的理由……留下来就能揍我算吗？但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表达喜欢的方式。
在这个世界里，收服精灵、放生精灵，这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甚至于一开始如果不是绿毛虫想要朝我撒气，而我又理亏任打任骂的话，我当时是可以直接放生绿毛虫并驱逐它的。
但我没有。
作为个体检测员，我见过太多放生了。
很多训练家，为了培育出一流的精灵搭档，他们挑选好合适的精灵，培育出更好的个体，然后带着一大堆刚出生的精灵来我们个体检测员这里检测，不合格的当场放生。
这都是我见惯了的事情。
但也是我无法苟同，却又没办法阻止的事情。
对于精灵作战来说，基础数据是很重要的，两只精灵，个体差那么一点，培养到最后差的数值可能会是四五点，到了对战里，造成的伤害可能就差那么1HP，胜负天差地别。
——虽然几乎所有的训练家都无法将精灵培育到不能更进一步的那种极限，但谁不想追逐究极的强大呢？
所以我能理解那些训练家为了能够得到更好更强大的精灵而做出来的筛选。
但这也导致了我对于到底要不要持有一只精灵的迷茫，以及对放生精灵的抵触。
来到新大陆、对或许可能的新未来的憧憬冲昏了我的大脑，让我做出了我曾经最讨厌的事情——擅自收服精灵，然后擅自想要放生。
对于巴大蝴，我从来都是心怀愧疚的。
“如果不是我，它或许现在还好好地和同伴生活在一起……我经常会这么想。”我低着头，双手纠结在一起。
“但是……”
“是，巴大蝴喜欢战斗，就算没有我，它也终有一天会在战斗中被训练家所收服和他共同战斗——但是作为个体检测员的我，算得上是它的‘良人’吗？”
我当然想过很多。
个体检测员这种特殊的行业意味着我们很难像普通训练家一样靠着在大陆上游荡、遇见新的对手并与之交手的方式来提升自己。或者说比起这种方式，找到一个能够订下合同的战斗设施，依靠判断那些前来挑战战斗设施的训练家的精灵来锻炼自己的眼力，这种锻炼方式要更为常见。
所以我们并不擅长战斗，也不擅长展现精灵的魅力。
我是不是耽误了巴大蝴呢？
这才是我对巴大蝴愧疚的真正原因。
“我也知道我是钻了牛角尖了啦……”我靠倒在椅背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更何况巴大蝴从来都是对我态度恶劣，对其他人态度友好——所以我才说巴大蝴喜欢我什么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啦！”
所以我在潜意识里一直没觉得巴大蝴是我的持有精灵，甚至在饲育屋这个大环境中，我只把它当成了一个训练家永久寄存在这里的精灵——在外出旅行还是具有一定风险的这个世界里，这样的精灵当然存在。
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从未将它当成我的精灵，那么自然，在它那善于观察的眼睛里——我是个令人厌恶的存在，这种事情倒也理所当然。
“不，就这个方面而言……”娜娜美小姐迟疑地摸了摸脸颊，“你也知道，表达喜欢的方式，嗯，有许多种。”
娜娜美小姐似乎也觉得这说法诡异，说的有些委婉。
简单来说总结一下。
——不是，没想到巴大蝴你这浓眉大眼的，走的居然还是爆娇风？？？
我不信。
但娜娜美小姐容不得我不信。
“好啦！”娜娜美小姐将多余的碎发扫去，将围布抖开收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提醒我向镜子里面看去。
我睁开眼，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细碎的短发张扬着向天空伸展，那活泼与朝气甚至晕染了下方带着些忧愁和疑惑的眼睛，和谐而又割裂。
“眼见为实，”娜娜美小姐将头凑到我的耳边，“巴大蝴也该睡醒了，要下去看一看吗？”
我轻轻下楼，脚步声引得巴大蝴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望着它下意识想要寻找我的动作，我不得不承认，娜娜美小姐说的话是正确的。
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巴大蝴确实已经对我产生了依赖。
它是一只强大的精灵，从未过多纠结被从栖息地强行带走的事，或许它一开始的愤怒，大多数其实是在于我的动机不纯——它觉得我小瞧了它。
它很强大，所以我该因为它的强大欣喜，而不是天天替它长吁短叹多愁善感！
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被收复，身为精灵的它却早比身为训练假的我更快接受事实，没有在其他在它看来是多余的事情上过多牵扯。
它早就承认了我是它的训练家。
——那么我呢？
我吐出一口气，向着巴大蝴伸出了手，心中……
心中，我在冷笑。
———我承认我之前是钻了牛角尖多受了罪，现如今既然已经看清两方心思、成为正式的精灵与训练家之间的关系。以个体检测员资格证做担保，不把之前所有受的罪还回去，我就……我就给这个地区的人当一周的免费个体检测员！！！！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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