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大结局） ...
-
31.
东方初白。
洛阳像一个安睡的孩子，沉浸在黎明的静谥之中。宽阔的街道鲜有行人，只偶尔几个赶早集的小贩挑着担子匆匆而过。
李寻欢走的很慢，生怕惊醒了怀中的人。
栗色长发自臂弯垂下，微微晃动着，脸埋首在他胸前，眉间疲态已去，只留一张安详的睡脸。
所租住之庄院就在眼前，却苦于双手正抱着卓东来，只得很不雅观的拿脚踢门。
咣啷――
这声音着实不小，怀中人似乎不堪其扰，皱眉轻吟一声。
李寻欢再次很不雅观的用脚抵住马上就要撞到内墙的门板，确认怀里人还未苏醒后，才缓缓放开脚，闪进屋里。
回房将他放到床上，仔细地盖好被子，便坐在床沿看得出神。
线条略冷的脸，总带着一丝讥诮的眼，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带了几分倔强之意。
伸手轻轻抚过，脸上笑意更深。
掖了掖被角，掩门离去。
院里很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突破云层阻挠倾泻而下。
四下看了看，叫道：“小云——”
回应他的，只有清凉凉的风声。
转过一条长廊，推开龙小云的房间，又唤了一声：“小云？”
房里窗户紧闭，有些阴暗，床铺被叠的整整齐齐，似乎从未有人睡过。
李寻欢一怔，心里浮起不祥之感。
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停在桌上。
茶几下压着一张纸笺。
――李叔叔，对不起，我走了。
心下一惊，连忙奔出门去，推开沈轻裳的房间，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捏紧手中的纸，长长叹息。
小云，若你从此以后能挣脱束缚、翱翔自由，我也会为你高兴的……
卓东来已经醒了。
一只小鸟从敞开的窗户飞进，落在书案上，蹦跳的欢快，小眼睛骨碌碌盯着床上的人，竟毫不畏惧的振翅飞过来，停在床角，拿小嘴磨着被子。
不禁莞尔，伸手想碰碰这可爱的小东西。
不想开门声惊动了它，拍拍翅膀又从窗户飞了出去。
抬眼，李寻欢正失魂落魄的从门外走进。
见到床上的人坐着，惊喜道：“东来，你醒了？”
摸摸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顿时想起昨夜一切，一张脸转眼就涨的通红。
昨晚上自己那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活像……活像中了“合欢”之毒的人是他般！
心下又羞又窘，脸上愈加燥热。
李寻欢哪能不明白他此刻心中所想，轻轻一笑，在床边坐下，去握他的手。
才刚一碰到，卓东来便如触电似的往回缩，李寻欢霸道的抓来握住，道：“不准你躲我！”
见他不再反抗，叹了口气，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卓东来浑身都僵硬了。
感觉到他的不自在，李寻欢温柔一笑，将他拉进怀里。
卓东来挣扎几下，却是自己越挣扎他楼的越紧，只得任凭他抱着。
“东来，你不需要觉得羞耻。因为，抱你的人是我，李寻欢的身体和心都是属于你的。”
“属于我……”卓东来喃喃低语。
李寻欢坚定的点头：“永远都是。”
扶平他的身子，直视他，继续道：“我曾经让你离开过我身边，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卓东来一愣：“你恢复记忆了？”
李寻欢道：“那椎心刺骨的痛，清晰有如昨日。
看他眼里悲凄的神色，卓东来心中一绞，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阳光总会驱散迷雾，照亮整个世界。
“我们回李园吧。”
拨弄着他耳边发丝，李寻欢低低地问。
卓东来看着他，良久，终于点头。
李园，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该成为幸福的结尾。
人生如戏，人生如梦。
梦醒，是缘尽。
梦醒，也是缘生。
花谢花开终有时，缘生缘灭本虚无。
夙砂躺在陌桑的腿上，把玩着手中的圆球。
“它的颜色越来越淡了。”将它举到面前，只隐隐可见里面环着一圈薄的几乎看不见的轻烟。
陌桑望了一眼，道：“你不是早就已经料到了？”
夙砂一脸惋惜：“可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本想和他们多玩一些时候的。这二个人经历过这么多苦难，灵魂本质却仍旧这么清澈。”
陌桑笑道：“他们之间的牵绊也深到我们无法估量的地步了。”
夙砂握住一缕陌桑垂下的发，缠绕指尖，低低地道：“他们以后将会得到永恒的幸福。”
陌桑低眉看他，问：“你所企望的事，实现了吗？”
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夙砂露出无辜又单纯的笑容。
“你说呢？”
来时，春满大地。
回时，秋色怡人。
春是初始，是万物复苏、生命绽放的季节。
所以，李寻欢遇了卓东来。
秋是成熟，是收获辛劳、体味幸福的季节。
所以，他们都拥有了彼此的真心。
李园的桃花谢了，叶也黄了，扑喇喇落了一地，却不见丝毫萧瑟，反倒是如此恬淡清新。
秋风过，吹起几片落叶，飘到亭中石桌的琴弦上。
卓东来伸手取下，轻轻拨过，连出一串清灵的音符。
抬头朝李寻欢一笑，双手放到弦上，奏出一曲“逍遥游”。
李寻欢回身看他，将手中的长箫凑到嘴边，合着那琴音轻轻吹奏起来。
琴动人，箫飘逸。
二音相谐而起，随风绕在树间、飘上云宵。
一片落叶似舞者般，飘飘枭袅地落在卓东来弹动的手背上。
停住，看一只手伸来取走它，复而将他拥进怀里。
抬眼对上一双温柔到能掐出水来的眼睛。
幸福的笑。
“东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俯在他耳边，李寻欢低低的道。
永远有多远？
永远，只有一个拥抱的距离。
当二棵心真正交融贴合的时候，时间、空间都将消失。
天与地、生与死，注定彼此相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