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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有一年,学校放假了。
      一天下午,他和孔耀卫、孔耀远仨兄弟,在家闲着无聊,就仨人一同来到了渡口下游,在河边的砂地里玩,地里已没有庄稼了。
      下午五六点了。这时,对面走来了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停住脚步,看他们仨在那里捡石头,往河里打水漂儿,比比看谁打的水漂儿多。
      那个孩子也挑选了一块又薄又光滑的小石头,弯低腰,使劲向河面平甩过去。
      只听“哗哗哗”响起时,河面上立即出现了一串小水花,足有十多个,小水花连成一条直线。他和孔耀远都看呆了。
      这时,孔耀卫走到那个孩子前,说:“你打的好呀,就你能哪?”
      他和孔耀远也走到了那孩子跟前,从三面围住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赶紧笑着讨好似的说:“我也爱玩打水漂,这是我们队的地。”
      “你是那里的?”孔耀远问那个孩子。
      “我是河来面的。”那孩子回答到。
      “你们队的地怎么了?你就来捣乱?破坏我们玩?”孔耀卫有点生气,仰头逼近一步,像连珠炮似的质问那孩子。
      那孩子看他们人多势众,心里有点发慌了。哭笑着脸说:“迟了,我要坐船过河回家了。”
      “不行,今天我们不让你走了。” 孔耀卫眼睛发亮,狡猾的笑着说。
      那孩子彻底害怕了。拉着哭腔央求道:“哥哥们,我真要回家了,不然过不了河了。”
      孔耀卫头一扭,使个眼色,和孔耀远上前扭住了那孩子的胳膊,他也上前挡在那孩子前。
      那孩子使劲挣扎说:“放开我,放开我。”
      孔耀卫眼珠一转,说:“放就放开”。孔耀远也放开了那孩子的胳膊。
      忽然,孔耀卫去脱那孩子的衣服。
      那孩子怎能一人抵挡得着他们三人呢,上衣终于被脱了下来。
      他们仨拿上衣服就跑。
      那孩子一看急了,不顾一切了,在后面紧追。无论大小,从地上捡起石头就打。
      那孩子像发疯似的扔石头。他们仨身后面和旁边,连大石头都在乱溅。
      孔耀卫慌忙扔掉那孩子的衣服。他们仨人争先恐后的往前跑。
      听不见石头落地声了。他们仨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那孩子捡起衣服,抖一抖穿上,往河边渡口跑去了。
      这时天黑了下来。
      已能听见村上的大广播声了。仔细一听,是喊他和孔耀远两人,到村上戏场去打腰鼓,就等他们没来的两三个人,去化妆上台子。
      他和孔耀远把这事给忘了,学校早通知过了。
      于是,兄弟仨就赶紧往家跑,草草吃了饭,跑到戏场去了。
      他十一岁那年,他们学校成立了文艺团。一个是他们腰鼓队,一个是学校文艺宣传队,一个是学校武术队。
      秦腔老戏当“四旧”破了不让唱了,文化娱乐活动很单调。他们学校文艺团就很活跃,在对河两岸很有点名气。每年春节都有村子请他们去演出。
      去年,他们就坐拖拉机,到本乡下游的四村,表演了一晚。
      这一年春节的一天下午,他和孔耀远,早早吃过晚饭,来到学校,准备晚上到河南面的横城街去演出。
      他们腰鼓队的男队员,个个都穿黄衣服,蓝裤子,头顶上扎一条白毛巾,在前面打结。每个女队员是上身穿红衣服,下身也穿蓝裤子,头上扎上红绸带打的花。
      腰鼓槌的一头小孔里都穿绑上一尺长的红绸带。
      腰鼓队员们都化了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一律都划上了又黑又长的眉毛,用胭脂涂成红红的脸庞,口红抹成了红嘴唇。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好像不认识似的,哈哈的说笑着。
      准备好后,他们排着队,背着腰鼓,其他两队还带着道具,由校长和老师们带领,过河到霍城的横城街上去演出。
      万家灯火。他们来到了横城街口,鞭炮“噼哩啪啦”响起,男女老少,都涌上街道,街上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他们腰鼓队跟在文艺宣传队和武术队后面,拉开队形,“锵锵”,“锵锵锵”,“咚吧咚—咚咚吧咚吧”,击钹打鼓了。
      这个村镇的干部维持秩序。他们腰鼓队男左女右,排成两队,在街道的如潮涌般的人群里穿行,不小心就把鼓槌甩打到了旁边小孩子的头上了。
      我们在街上从西打到东,又打回来进到戏场,在戏场还打花子。
      花子打的是:口中喊着歌颂党的口号,鼓背上相应敲鼓点。口中喊着打倒敌人的政治口号,左弓步右手鼓上打“咚咚咚”。左手背身打鼓另一面,左右两脚各跳一下;再就是盘腿蹲下去,两手分别打鼓两面,打完上举。
      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人声和鞭炮声此起彼伏。
      他们戏场打完后又上戏台上打了一遍。他当时隐隐约约在人群里,还看见了他们兄弟仨戏弄了的那个孩子,心里还慌乱了一阵,幸好没有大的错打。
      他们打完后,利用他们学校的武术队上台表演和宣传队文艺演出的时间,偷偷跑到他们三姑母家去了。
      他们俩进了三姑母家的门,三姑母和家人都认不出他俩了。
      连猜带问才笑着招呼他俩吃饭,他俩晚饭吃的太早了,真的还有点饿了,也不装假,端碗捡菜就吃,狼吞虎咽,边吃边回答三姑母的问话,吃完喝了口水,就和表弟一同往戏场赶。
      他们仨出门,碰到了一个人,很像他们兄弟仨戏弄的那个孩子,表弟和那人打了招呼,对他俩说:“他是我们一个队上的娃们”,他俩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也没敢和表弟提他俩与那孩子的那茬事儿。
      他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学校十几个教师中,共有一个女老师,就是教他们打腰鼓,组织他们练习腰鼓,带领着他们表演腰鼓的郑瑞兰老师。
      前不久又来了一个女老师。
      听说这个女老师名叫李俊芳,李俊芳三十多岁,已结婚了,娘家和婆家都在他们大队,好像都是四队,他爱人叫宋占山。
      这一天,他们学校下午下课放学后,同学们从各个教室的门口蜂拥而出,从各教室汇合到学校由南往北,由台阶和走道相连的中轴线上,从中轴线上的人流拥向学校大操场上。
      学校大门口的台阶上,中间一级台阶上站着校长,最上面的校门口的台阶上,站着几个老师。
      学校大门口台阶前的大操场上,同学们排好了队子,共十队,一个队的同学,无论那个年级,都排一队,按个儿大小排队。
      十个队子,每排的前面站整齐了,后面参差不齐。
      十个队子,从左右两边的一个队子开始,东西各一个队伍,同时出发,一队接着一队,排队走回自己的家。就像是两条长龙,从学校大操场的东西两个出口出来,逐渐消失在大路和小巷里。
      每个队子旁边,都有一两个本队的老师,组织和指挥本队学生们站队,排队回家。
      四队的队子在五队的队子前面走,他们六队的队子就跟在五队的队子后面。
      他和李维东同学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前面是他的堂弟孔耀生。
      堂弟孔耀生,是他们学校当老师,一年级教过他和孔耀远、孔耀卫他们仨兄弟,孔宗昭的老二儿子,是孔耀卫的大弟弟。
      孔耀生比他们仨小个两三岁,在三年级上学。很顽皮的。
      孔耀生个子小,有点胖乎乎的。圆圆的脸,圆得有些扁平,两个脸蛋红红的,上面有些开裂的,细细的小白缝儿,浓眉,圆眼,眼睛黑黑的。说话带着些嘶哑,有点像故意压低声音,其实不是的,那是天生或遗传吧。
      他看见四队的学生队子旁边,有个女老师走着。
      他边走,边转过头向李维东同学问道:“那个女老师是不是李俊芳?”
      他又朝那个女老师的方向,边甩头边呶嘴。
      李维东同学朝那个女老师的方向看了一下后,有些故弄玄虚的说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就是李俊芳,你知道同学们叫他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他很无奈又很急切的说道。
      “你看他像个什么?” 李维东同学又给他卖了个关子。
      他看到,那李俊芳老师,个子小,身体显得就胖了。除了这些,人长得还算麻利。圆圆的头,黑黑的头发,圆圆的脸庞,皮肤白里透红,长浓眉,大眼睛,双眼皮,鼻子小而棱棱的,就是嘴唇稍稍有点厚,但也不失为美。
      “不知道。”他迷惑不解的回答李维东同学。
      “叫压路机。”李维东同学轻声对他说道。
      “什么?谁叫压路机?”这时孔耀生回过头来,很好奇的问他和李维东同学。
      “尕娃们,甭听,甭胡说了,好好走你的路。” 李维东同学对孔耀生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 孔耀生对他们俩作个鬼脸,调皮的说道。
      “尕娃们,甭胡说了。”他对孔耀生说道。
      过了几天。这天下午放学后,李俊芳老师和四队的学生队子,从学校大操场的东口,向东走过。
      这时,有三四个小孩子,站在这“丁”路口南的墙根下,扯开噪门,异口同声的喊道:“压—路—机”。
      李俊芳老师和四队的学生们一样,边走边莫明其妙的向这边看。虽然很生气,但面不改色,强压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里记下了这个带头喊着的,声音最大的那个小孩子的样子。
      第三天早晨上课,班主任老师什么话也没说,就把我带到了李俊芳老师的办公室。
      “你能耐不小呀,还能给别人起玄号,会教别人骂人了。”
      李俊芳老师很生气的对站在办公室里的他说道。
      “我看你有多凶,原来是这样。”他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说吧,你低头干什么。” 他低着的头更低了,还是不说话。
      “‘压路机’的玄号是你起的?不是你是谁起的?”他还是低头不语,用两个手卷左面的衣服前襟的角儿。
      “你不说,就站到外面,多会想好了就进来给我说。”他低头走出那间办公室,站到了外面。
      这时,有个男老师看见了他,进了那间办公室,对李俊芳老师说:“这个娃乖得很,干什么了?”
      “你看林秃子乖不乖,对主席万岁不离口,□□不离手,语录不离口,却对主席背后下毒手,妄图陷害主席,篡党夺权。” 李俊芳老师愤愤不平的对那个男老师说道。
      他站到下午下课放学了,就极不情愿的走进那间办公室,对李俊芳老师说:“是李维东同学给我说的。”
      李俊芳老师又批评教育了他几句后,说:“以后再不要这样,回去。”
      第四天,下午下课放学在大操场站队子,李维东同学回来的最迟的一个。
      李维东同学站在他后面,他转脸看李维东同学。
      李维东同学看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双眼一闭头往旁边一扭,很气恼的对他说:“你是个叛徒。”
      “是我堂弟孔耀生惹的祸,他听见了,李俊芳老师在路上走,他和几个娃们见了就胡喊,可能李俊芳老师追查,他就说是我说的,是他先出卖了我。”
      “他出卖了你,你也就出卖我呀。”
      “我确实没办法吗。”
      李维东同学低头什么也不说了。
      以后的两三年内,李维东同学都不好好理睬他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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