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试图辞职第八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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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晏阳第一次主动进入镜面世界。
象征着八咫镜力量的片片镜面泛着奇异微光，点亮无边黑暗——她踉跄落地，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光滑镜面上。挣扎几下，她干脆放弃了起身的念头，握拳的手重重砸下，对顷刻绽开裂痕的透明镜面怒吼：“神乐朝光——！”
然而一向停驻于镜中的神祗此刻并不见踪影。
晏阳气极，再度狠狠砸了几下镜面，不顾鲜血淋漓的手掌，抬起头嘶声大叫：“出来！你的条件我同意了……！！”
喊声回荡四野，层层反射后显得扭曲又失真，余音渐没时，沉默的天照姬出现在镜面之后。晏阳探手想抓住她，却只握住满手锋利碎片。
“呜……”
这疼痛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稻草，少女紧紧攥着那些不规则的碎片，缓缓弯下腰，额头触到冰冷镜面。
神祗在镜后冷眼旁观，见她双肩轻颤，发出几不可闻的喑哑恳求。
“……你、请您将力量借给我。”她仓促改成敬称，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悲痛的泪水一滴滴在镜面晕开，“帮我救下鹤丸国永……！”
等待的短暂时间于感知里无限拉长，终于听见神祗淡漠回应：“不一定救得回来。”
晏阳咬牙：“只要你发誓尽全力——”
神乐朝光与她对视，片刻后轻轻点头。
下一瞬，黑暗中的镜片次第亮起，茫茫白光淹没了整片空间——放弃抵抗的少女逐渐沉入镜中，不见了踪影，而取代她的神祗自镜中迈出，抬眸展臂。
八咫镜在怀中凝实，天照姬手腕一翻，转过镜面。
现世，太刀付丧神的实体崩溃后，刀身也在血契力量下寸寸断裂化为齑粉，灵力化为光点逸散，映照出施救不及的源青浦略微难看的脸色。
在太刀彻底破碎前，原本已经熄灭的赤红火焰与无色镜光一齐迸发，笼住了四散灵光。赤火护着勉强组合成鹤形刀纹的残灵隐没，镜光向前，挡住天丛云剑毫无保留爆发的刀芒，随后破碎无踪，只留下源青浦淡淡警告。
“与虎谋皮，殊为不智，晏姬不要自误。”
切断追踪，暂且掌控了身体主权的天照姬心中冷笑，对陷入混沌状态中挣扎着想醒来的晏阳轻斥一句：“安静点。既然交易做成，我自然会遵守约定，要杀你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她感受到体内躁动的魂魄逐渐沉默下去，不再抢夺身体控制权，便脱离了意识深层，睁开双眼。
“咳、咳。”少女费力地从寝具里坐起，取过床边衣物简单整理一下，一面咳一面拉开了障子门。
撑着扶手下楼时，听到动静的付丧神正匆匆托着食案拐进一楼，与她一上一下对上视线。
金发碧眼的打刀青年条件反射拉低了兜帽别开眼：“你……能下床了？要吃晚饭吗。”
似乎觉得态度过于生硬，他抿着唇犹豫着加了句：“还是……先喝药？”
然而一反常态的少女只自顾自缓缓走完阶梯，在经过他身边时扬起下颚吩咐。
“跟上。”
山姥切国广一时为她气势所摄，迷惑不解地缀在她身后。
“有重要事情办的话还是去找三日月先生他们吧……我只是个仿品而已。”付丧神还端着食案，原本【有什么事交给我好了，你还是去休息】的劝阻，在紧张酝酿后变成了消沉的低语。
少女却头也没回，步伐加快，抬手稳住虚空燃起的一团火焰，扫了眼汇集而来的夜间巡逻组，目光停在三日月宗近身上。
“大和守呢？”
三日月宗近盯着火焰中破碎明灭的鹤形刀纹，皱眉按下询问，回答：“大和守殿在巡视结界破损情况。”
——出身平安时代的太刀敏锐察觉到她话中称呼的变化。少女去掉了尊称，语气也显得疏离高傲，仿佛付丧神以往经历过的那些身份煊赫的主人。
他微微眯起了眼。
少女的模样并无变化，由于多日缠绵病榻，憔悴得惊人，开口时掩不住虚弱：“那就你了，其他人留守。”
不等面面相觑的付丧神们说点什么，她就已经转身走向本丸大门，还催促了一句。
“三日月，跟上。”
太刀付丧神应了声，看一眼在场的唯一短刀。
五虎退会意，小声道：“我去找大和守先生。”
两方背道而驰，都很快不见踪影，留下原地三人对视一眼。
鲶尾藤四郎掩住忧色：“继续巡逻吧，有三日月先生跟着，应该没事。”
……
披着浅葱羽织的小打刀轻轻合上纸门，在廊下站了片刻，听着屋里急促沉闷的咳嗽声担忧不已，却没有再进去，只郁郁走到了同伴身边。
他红色的眼眸在夜幕里黯淡无光，喃喃道：“冲田君一直不接受诊治，再拖下去……”
同伴抱着刀盯着枝桠横生的树影，半晌没回应。
小打刀不满地搭上同伴肩膀。
“喂，安定，你在听吗。”他叹气，“冲田君就连将军派来的医生都拒绝了，说什么只是小病很快就好——越是这样，我越害怕……”
模样仍一团稚气的大和守安定抿着嘴，神情里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戾气，顿了顿才回：“有人知道。”
加州清光睁大眼睛：“你是说国广？可他自从那天解释完来历就被调到将军身边去了，找不找得到两说，他……似乎不太愿意谈这些。”
【人总有一死，把握当下就好。】
脇差少年面对有关后续历史的追问，只如此轻声回复，便起身跟着内侍离开了。
小打刀想起对方态度，心神不宁。
“还有那家伙。”大和守安定拉回他思绪。
加州清光迟疑：“擅自接触那群古怪的家伙，土方先生会生气吧？”
而且，那位【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已经有新的主人了。
他咽下这句话，烦恼地跳下檐廊，踢了踢院中铺设的白色石子，对“自己”竟然会承认冲田君以外的主人感到不可思议。
大和守安定蓝色的眸子瞥来一眼，握紧手中打刀。
“我一定会问清楚的。”他语气坚决，柔软音色掩盖不住属于刀刃的冷硬，“绝对、不能让冲田君有事。”
如此宣告后，年幼的付丧神正准备干脆趁夜拜访三条大街附近的本丸，却蓦然顿住脚步，抬头眺望二条城城门方向。
加州清光吃惊地踮起脚：“直闯将军住处，谁这么不怕死……！”
应和着他的话语般，原本蛰伏于夜色中的寂静城池忽然“动”了起来，隐没在阴影处的溯行军们不断现出身形，蛇骨模样的短刀更是犹如蝗虫，密密麻麻腾空而起——
城门处，透明光辉冲天而起，转瞬后，自云中探下了巍峨如山的琉璃镜一角。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试图辞职第八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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