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试图辞职第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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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审神者端坐着，脊背挺直，山吹色的眼眸凝视着她。
【这座本丸，原本是有主人的。】
“果然如此”与“出乎意料”两种情绪翻涌着，促使她身体前倾，寻求确认似的靠近讲述者。
对方的声音平稳如常。
【那人和我同一批入职……姑且算是熟识。】说到这里，女审神者不易察觉地压了压唇角，鄙薄之色一闪即逝，【一月前，因为将全本丸强制碎刀被调任。】
【强制碎刀？】陌生的词语让她有些不安。
女审神者微微诧异，停顿了会，解释道，【付丧神的本体是刀剑，只伤害人身是无法致命的——想要彻底杀死他们，需要直接针对本体……因此有了‘碎刀’的称呼。】
被消息砸得措手不及，她呼吸一窒。
女审神者并没有停下：【一旦结契，付丧神就无法违抗审神者的命令。生杀夺予，全在‘主人’一念之间。】
她蹙眉，有些失语。
【事件起因我并不清楚——不过那人脾气一向糟糕。】女审神者说，【因为两座本丸隔得近，时常被安排在一起演练。那次也是。】眉间浮起几分郁怒，又接道，【我和她起了点争执……大概因此，才激化了事态，导致现在的结果。】
【第一把被碎的刀，名为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同为冲田总司佩刀。】
……
从不久前与西原郁谈话的回忆中返回现实，晏阳不自觉地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加州清光。
见到来访的西原郁后，一直脸色难看的少年正盯着手里的酒出神，没有动食案上的菜一筷子。
晏阳默然收回视线，再次闷干一杯酒，又想起是自己提议在室外举行新成员欢迎宴，不得不强打精神照顾场面——幸好还有鲶尾藤四郎。付丧神似乎不会被任何事情困扰般，笑容明朗地与同伴聊着天。多亏了他，场面才不至于太冷清。
“怎么，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吗？”斜对面的烛台切光忠询问道——自中午来到本丸后，他就一直在厨房忙碌，几乎一手包揽了晚宴。
晏阳眨了眨开始模糊的眼睛：“不是的，料理非常美味！倒是我，擅自提出要办宴会，最后还什么忙都没帮上，太失礼了……”
烛台切光忠微笑：“啊，您不必介意，原本饮食就是我负责的。”
晏阳一顿，笑了笑错开视线，心底生出几分滑稽感。
仿佛双方身份错位的不协调更加清晰起来。
——果然，相较起他们，自己才是客人吧。
酒杯续满，一口喝尽，想了想，又掩饰性地夹起一筷子料理，晏阳有些恍惚。倒也没什么伤心抑或愤怒之类的强烈情绪，只是不自在……像意外闯进了陌生人家里，或者把有主之物据为己有，本能产生警惕和不安。
至今为止，付丧神基本算不上友好的态度也得到了解释。虽然并不让人感到高兴就是了。
初始好感负值全满，这游戏能玩？
苦中作乐地自嘲着，她心烦意乱地咬住下唇，想到以后漫长的时间里还要费尽心思改善双方关系就有种被坑惨的心塞。
……说起来，和西原郁的谈话不但没能弄清楚碎刀事件的起因经过，甚至连这座本丸原主人的信息也只知道了性别——所以知道性别到底有什么鬼用？！以及时之政府让她来接手本丸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被碎刀了付丧神们又为什么还“活”着——一切问题都掩盖在未知中。
现实再次证明了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晏阳倒酒，内心一阵呵呵。
从烛台切光忠身上移开的视线掠过轻声交谈的三日月宗近、石切丸和歌仙兼定三人，经过一语不发闷头喝酒的压切长谷部时停了停，又落在仰头望着天空的萤丸身上。
银色短发在石柱灯的烛光下晕开柔和光芒，少年望着还缺了一角的明月神色静漠，大概是从山里飞来的萤火虫三三两两围绕着他，有几只缀在了肩甲和军帽上。
名字的来源和萤火虫有关系吗？晏阳有些迟钝地想了想，被翻涌的酒意搅得不适地蹙眉。
“那、那个，主人，您已经喝了很多酒了。”五虎退细弱的声音响起。
视线转向他，晏阳茫然了会，迟缓地点头，放下酒杯。于是五虎退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低头揉了揉不安分地四处张望的小老虎。
被劝阻的晏阳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食案的纹理，觉得越来越困。
“反正我是仿品，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突兀响起的声音勉强拉回开始涣散的意识，她迷茫转头，焦点艰难锁定在身边喃喃自语的付丧神上。
山姥切国广抱着酒瓶，垂着头气场阴郁，半张脸都被白布的暗影盖住，正不断碎碎念着掺杂着“仿品”的句子——但是晏阳在思考能力已经狂奔而去的情况下，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明显喝醉的山姥切国广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两人对视了会，付丧神高举起手里的酒瓶，喃喃：“这样就不会再被比较了吧……”瓶口倾斜，剩余的酒液洒出。
被浇了一脸的晏阳表情懵逼。
始作俑者茫然地晃了晃酒瓶：“……没了吗？”
晏阳盯了醉得神志不清的山姥切国广三秒，哭了。
“——大将？！”最先发现不对的鲶尾藤四郎快步赶来救场。
随后付丧神们全都安静下来，不明白状况地看着她。
位于主.席的少女用衣袖慢吞吞地擦着脸，神色平静，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状态诡异。而坐在她身旁的山姥切国广则扔掉空了的酒瓶倒在草地上滚来滚去，一面说着“脏了正好”。众目睽睽之下，少女草草擦完脸，正襟危坐——哭得更凶了。
付丧神们终于开始慌乱，纷纷聚拢过来。
“哇啊……！大将别哭了啊！”鲶尾藤四郎惊慌失措。
五虎退把毛茸茸的老虎塞进她怀里：“主人，看、小老虎哦？”
“发生什么了？主人怎么哭了？”——这是刚回神一头雾水的加州清光。
眼前兵荒马乱的场景终于唤回了一点理智，晏阳嘴唇嚅嗫了两下，却发现被酒精控制的声带完全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喝醉的生理反应”这一句解释不得不胎死腹中。
吵吵嚷嚷的热闹场面持续了一会，付丧神被分开，银发少年来到她身前，微微屈膝，伸出手。
掌心上，流萤飞舞着不肯离去。
他与萤火同色的眼眸看着晏阳，开口时带着轻软的尾音。
“给你，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试图辞职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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