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试图辞职第二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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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战且退勉强维持住均势的两方重新在拜殿前的空地聚集，晏阳焦躁间抬头看了看封印，繁复的阵纹正接连不断地碎裂，化成点点红芒飘落。
漫山雾岚不知不觉淡了下去，瘀滞的空气流动得愈发急促，吹散了那些细雪似的红芒，摇动远近枝叶，发出潮鸣般空广又寥落的簌簌声。
她心中揪紧，徒劳地躲在靠近下山道路的空地一角来回踱步。突地，视线角落火光一闪，理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动朝着光源所在走了几步。
朱红鸟居之下，石阶一路向着山下村庄蔓延，几乎散尽的雾气之后是燃烧起来的稻荷村，那越演越烈的火势很快烧得天空也成了一片沸腾的赤红。
晏阳瞳孔一缩，思绪电转间想到了返回相沢宅的笑面青江。面对这不知是好是坏的变故，她忧心更重，踌躇着极目凝望。
山道上有什么正翩然飞来。
……红色的、蝴蝶？
诧异的情绪刚刚升起，那只燃烧着的红蝶便轻盈地飞过了晏阳的肩膀，向着混战中心扑去。她惊疑侧身，还没来得及从山道上收回的视线里就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稻荷村上方的炽烈红云，正缓缓向着神社延伸。然而片刻后她才发现，那接近的根本不是被火焰烧红的云，而是铺天盖地的红蝶。蝶群下方，染上了薄薄一层赤色的石阶之上，相沢雅真缓步而来。
晏阳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笑面青江，付丧神却没有做出任何示意，只是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怅然。
原本同大和守安定缠斗的稻荷神一声厉喝，拼着挨了一刀摆脱战局扑向相沢雅真。晏阳急忙退开几步，看见盘旋在天空的红蝶们齐齐一顿，流星般接二连三坠下撞向稻荷神，阻住她的脚步。
一个接一个，犹如飞蛾投身火焰，纤细的红蝶在还没触碰到稻荷神时就被自动护主的神力碾得粉身碎骨，散开满眼冶艳光屑。夜风凛冽，卷起这些闪烁的光屑洒向天际。纷纷扬扬间，稻荷神的头发、睫羽、肩膀……全身各处都被赤红光点覆盖。
女孩模样的神祗神色微微恍惚，抬头望着漫天红蝶，面露痛苦。
【啊——】
凄厉的悲鸣响彻四野，稻荷神颤抖的手抚上心口，浑浊暗紫的双眸逐渐褪成瑰丽的赤金色。她长长的银发飞舞起来，一滴泪滑过脸颊，化为剔透晶体滚落在地。
相沢雅真踏上最后一阶石梯，走上神社。虚幻的红炎从他身体中爆发出来，迅速点燃每一寸肌肤。
火焰中，少年慢慢化作同样的红蝶。
稻荷神流着泪闭上眼睛，散开了环绕周身的神力，任由仍在进行自.杀.式攻击的红蝶覆盖自己。
燃烧的蝴蝶们飞舞着，自云天而下，陨落时的星火点亮了整个黑夜——不知过了多久，殷红消退，清风乍起，万籁俱寂中，稻荷神和相沢雅真都已不见踪影，只剩下漫山枝叶低语不休。
东方天际，天光破晓。
“结束了……”
晏阳喃喃，长久紧绷的精神立刻松懈下来，连带着身体也感到难以负荷的疲惫。
大和守安定走到她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是啊。”
朝阳包容一切的温柔光华拂过两人衣袂，晏阳偏头对他微笑，振作精神。
空地里，暂时恢复了正常形态的小狐丸不再进攻，和笑面青江一同陷入沉默，不必再应付敌人的今剑蹦蹦跳跳跑过来拉住了晏阳的手。
“接下来怎么办？”毫不吝啬地表扬了一脸求夸奖的少年，她问。
大和守安定神情微微一黯，转瞬又淡淡笑起来。
“当然是快点离开这，空间快塌陷了。”
仿佛要验证这句话，发亮的天空隐约浮现出细细的裂缝。
轻松感倏然消失，晏阳重新警觉起来：“那就走吧——”说着看向他。
大和守安定反而不急不缓地谈起了别的事。
“这里和现世分隔太久了，打开通道后，返回的地方不一定是你想去的。”
“我？”马上揪出了关键词的晏阳蹙眉，完全没管后半句话，追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付丧神半是叹息地放轻声音：“……要是一起走，你就有大.麻烦了。”
“大和守先生……！”
晏阳抬手就想抓他衣袖，却只握住一片虚无——透明涟漪笼罩周身，大和守安定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瞳中，艳艳朱红吞噬了寂静的蓝色。
“——大和守先生！”晏阳失声叫道。
阳玉光焰腾起，阻隔在两人之间，将她同其余付丧神包围。与此同时，天空的裂痕延伸向地面，坍陷的空间后显现出亘古未变的黑暗，检非违使游荡其中，似乎察觉到了正在靠近的陌生气息。
逐渐被黑暗掩没的大和守安定伸手搭上刀柄，深深看她一眼，转身。
——“万事小心。”
随着这告诫逐渐远去，晏阳眼前一暗。
……
一路浑浑噩噩被今剑拉着，等到她再度回神，一行人已经下了山，停在街道上。
“这里……”
是小狐丸带着震惊的低语。
晏阳咬紧嘴唇，被痛楚刺激得清醒了一点，看着眼前莫名熟悉的场景生出一丝疑惑。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满了装饰，全都是和狐狸有关的。她打量着那些狐狸的雕像、狐狸形状的还没点燃的灯笼、画了狐狸的帘幕，心底的不安飞速扩大。
“庆典终于来啦，我可是盼了一整年呢！”有年轻的姑娘笑着说。
她的女伴点头赞同：“稻荷殿下一定也很高兴吧~”
晏阳木木转头，看到了她们手里的狐狸面具。
如同一道霹雳直击天灵，她瞬间悚然，发抖的手摸索了好一阵才从口袋里掏出了在相沢宅得到的老照片。那张拍摄着节庆景象的照片被她举起，与眼前的街道一比。
——一模一样。
晏阳脸色惨白，照片脱手落地，慢悠悠停在反面。
黑色笔记无声谑笑。
【1916,2,6。】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试图辞职第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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