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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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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暖进宫,见到朝阳公主,她正在殿内被徐贵妃说教,面无表情埋头看着地面一字不吭。
平时徐贵妃说她,她哪次不是有理有据的定罪,今日心灰意冷的样子,好像别人再说什么她也完全听不进去了,一副三魂没了七魄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慕暖进殿上拜见:“阿暖拜见姨母,拜见朝阳公主。”
“阿暖来了,赐座。”徐贵妃见了慕暖,总算舒展了几分紧皱的眉头,忙招手道,“你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想必也是为玥儿这事儿才特意进宫,你快来给本宫好好骂醒她,这孩子死了心眼,我是说什么她也不听。”
慕暖上前,担忧的看着朝阳公主,抬手轻轻放在她肩上,询问:“朝阳公主,你这又是何必?”
朝阳公主侧开脸去,无精打采的回答:“暖姐姐,你就别管我了,是我自己的意思。”
徐贵妃一听她说话的口气就来气,想说什么,觉得不便又没说出口来,起身道:“你们聊吧,本宫还是先走一步。”说完,白了一眼朝阳公主,冷哼一声,一幅衣袖,移驾离去。
等到徐贵妃走了,慕暖上前拉着朝阳公主,二人双双到美人榻坐下,殿上也无外人,慕暖才敢放心大胆的说道:“你怎么那么傻,我知道你是因为贺清廷的婚事才这般作践自己,可这又是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怎么也不该拿自己终身幸福开玩笑,对不对?这个贺清廷到底有什么好,我就一点没看出来……”
慕暖喋喋不休的劝说着,朝阳公主虽然一言不发,可也是听进去的。
许久,她只呐呐的说出一句:“真羡慕暖姐姐,以前有皇兄爱你,现在又有李无愠那么爱你,多幸福,哪像我,想要的一点也得不到。”
慕暖当时差点就告诉她李无愠其实就是珣哥哥,若是知道这个,朝阳公主一高兴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可是想了想,让他人知晓这个秘密,事情传开,怕珣哥哥也被烧死了,所以慕暖咬着嘴唇没有提起。
她转而叹息道:“你贵为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这世上不知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才是最幸福的那个,是你自己不知足而已。”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朝阳公主闷闷不悦。
慕暖道:“现在怎会晚,若你嫁到了南溪去,那才叫晚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今日,慕暖是想方设法,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就是想劝说朝阳公主。
另一边,昭王府内,昭王妃突然病倒在榻,请了神医子书御前去医治,用了最好的药也不见半分好转,昭王今日特地一早前去探望。
昭王进屋的时候,昭王妃正昏昏欲睡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息都显得微弱无力。
见昭王进屋,侍女们正要动作,昭王忙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都退下去,众人都止声,悄然退了,屋内就剩下昭王缓慢走近床边,昭王妃玉生烟还毫无察觉的昏睡着。
昭王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看着躺着的玉生烟如此憔悴,微微抬手,手指轻拂过她的脸。
玉生烟惊醒过来,睁眼一看是昭王,略显诧异,就要起身:“殿下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昭王忙将她摁回去躺下,沉声道:“我就来看看你可有好转。”
玉生烟淡淡垂目,道:“好多了。”话刚说话,便忍不住捂嘴轻咳了两声。
昭王凝眉,又问道:“你可还怪我十年前放走了薛煜那个狗贼?”
玉生烟沉默片刻,微微摇头:“没有,妾身知道,殿下也是为了救我们愠儿。”
昭王叹出一口浊气,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安心养病,这次我定会亲手取他性命,绝不饶他。”
玉生烟低下头,没有看昭王,想起那个薛煜,被子里藏着的一双手,恨得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深深的掐进了肉里,溢出了鲜血。
这世上,玉生烟这么多年来多薛煜是恨之入骨的,若不是这个人当初作出那样的事情,在她记忆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她现在或许会过得更好,昭王也不会这么多年对她如此冷冷淡淡。
刚嫁来大周的几年,玉生烟曾经选择性的忘记了薛煜对她做过的事情,那时候,她与昭王也算是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的一对,直到后来她回忆起了那段噩梦,一切就都变了,若不是因为已经有了七八岁的李无愠,她或许早就一死了之。
直到现在,玉生烟还是恨不得亲手杀了薛煜报仇,了却心里多年的怨恨。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救我,死了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人早晚也是会死的,当初若是死了,也不会带着仇恨活了这么久,活得这么累,这是玉生烟多年以来,时常都会问昭王的一个问题,是疑问,也是责怪。
昭王从未给过明确的答案,这次也是一样,只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本王不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玉生烟眸光微微垂下,心下有些生疼,这么多年了,昭王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在他眼里,或许她就像是一件属于他的物品,他可以所以的摆布,或有或无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区别。
“妾身累了,想睡了。”玉生烟不想让昭王看见她发红的眼眶,便就此死死闭上了双眼,把身上盖着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就此假意睡了过去。
昭王起了身,留下话道:“好生歇息,不必多虑。”之后便拂袖而去了。
等到听见他关门出去的动静之后,玉生烟才睁开了眼,眼角已经有一滴晶莹如珍珠似的眼泪横着滑下,掉落在了玉枕之上。
她这么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之后,便叫来身边的丫环询问道:“银珠,几时了?”
“午时。”银珠小声应了一句,上前扶着玉生烟起身,在她耳边犹犹豫豫的悄声说道,“娘娘,奴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禀报。”
玉生烟蹙着眉,应道:“什么事,且说吧。”
“府上药材不够了,早上奴婢带人出去为娘娘抓药,路上碰见个奇怪的人,他悄悄塞了张纸条在奴婢手上……”说着,银珠偷偷摸摸的从袖中取出那纸条,交到了玉生烟手上。
玉生烟展开皱巴巴的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戌时,悦来客栈,别带人,不然你我之间的秘密会让天下人皆知。”
玉生烟一看方能认出这字迹是薛煜所写的,其目的是约她单独去客栈相见,要不然,就会将他们曾经发生的事情昭告天下。
这个秘密藏了将近二十年,至今知道的人只有薛煜、昭王和她而已,若是再让第四人知晓,特别是让王儿李无愠知道,那让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
这么多年,玉生烟如此好面子的原因,也是因为此生的不完整,她所死守着的秘密就是和薛煜的事情,绝对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而且……她去见薛煜,岂不是正好有机会亲手杀了他。
想到这里,玉生烟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翻身坐起来,询问银珠道:“你可给他人看过字条?”
银珠摇摇头,道:“没有,事关娘娘秘密,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玉生烟连点头:“好,给我更衣,我要出府。”
银珠大惊:“可是娘娘你重病在身……”
玉生烟抬了抬袖子,捂着嘴轻咳了两声,道:“不必多言,此事不可声张,就你和我悄悄出去,不得让第三人知晓……”
银珠劝说不住,几番折腾之后,便和玉生烟二人乔装打扮,悄悄出了王府。
“娘娘,我们这般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马车里,银珠还放心不下,琢磨着,这纸条似乎应该给昭王看才对,让昭王带兵前去将恶人给抓了,他们家娘娘也就安心了。
玉生烟心意已决,随后又问道:“让你带的东西可带了?”
银珠皱着眉,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和一个小药瓶,给玉生烟递了上去,小声说道:“这毒是鹤顶红,毒性猛烈,娘娘可千万小心。”
玉生烟冷哼一声道:“毒性不猛怎么毒死他。”
“娘娘想让他死还不简单,让殿下带兵过来将他千刀万剐不是更加解恨么?”
玉生烟看着手中的匕首和毒药,目中流露出冰冷的杀意,回答道:“只有亲手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她都已经想了千遍万遍杀他时候的场景,直到今日,她终于有机会如愿以偿。
等到玉生烟抵达悦来客栈,还没到约定的时辰,她先行进去到越好的房间等候,还叫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吩咐银珠先行离去。
“娘娘……”银珠哪里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如今她重病在身,悄悄跑出来已经犯了大忌。
“回去!”玉生烟执意赶走了银珠,要留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怕薛煜知道有人不会出来见面。
银珠虽然走了,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离开悦来客栈之后,立即就跑去让人把昭王和李无愠都赶紧找过来,就说是昭王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