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清风》鹿迷

39、第38章

　　雪真的很大，好多地方都不能走，更甚有许多地方地方打滑，玉清乘坐的马车虽然质量不错，马夫却不得不小心谨慎。这样一来，时间就长了，原本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玉清突然不喜欢下雪了，如此步履艰难，想必百姓的日子也难熬。
　　马车缓缓停在了云裳阁门前，秀香和雪儿先下了马车，扶着玉清下来。英娘一见玉清就马上迎了出来，看到玉清的马车，奢华啊，那哪里是一般人家的马车，不是皇亲也是贵胄，英娘很开心自己跟对了主子。
　　“小姐，里面请，外面风大。”
　　“嗯，我们去里面谈。”
　　前段时间云裳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秀香在太子府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没想到云裳阁的老板是个女子，年纪也不算很大，最重要的是对玉清毕恭毕敬。
　　秀香一时间难以理解，不过随着之后的谈话，倒也了解了，原来云裳阁真正的主人是太子妃。还有一件事也让英娘震撼无比，原来自己口中的小姐居然是当今的太子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也恍然大悟。
　　谁能这样大手笔？英娘知道给溯儿治病的高公子绝非一般人，不仅仅是言谈举止间透露出的风度，连医术也是了得，这才两个月，溯儿的肺寒就除了病根，一般的乡野大夫，哪个有有如此本事？想必高公子是宫里的御医吧。
　　如果是太子妃，那之前太子亲临，轩王爷捧场，还有容冉容公子的加入倒显得平常了。
　　玉清没有多加解释自己的身份，简明扼要地说了些，就直切入主题，问起了帝都大雪封路以后的情况。这才是此番前来的目的。
　　英娘讲起了大雪封路后的情况就有些黯然失色，或许只有百姓才能真正了解百姓，英娘讲了很多。大雪封路以后，路不好走，人们都在家里，久而久之就出现了问题——没粮没菜吃，百姓都去买米屯着，粮店是火热起来了，可是粮价也上涨了七八倍，好多人就得饿肚子。
　　城外又来了些难民，一时间衣食都成了问题。大雪天里，商人出商也是困难，成本都加高了一倍，又正值大雪，纷纷很有默契地提价，才有了百姓食不裹腹的场面。
　　英娘是因为做了云裳阁的掌柜，衣食无忧，但乡里乡亲不乏有挨饿之人，英娘也是十分难过。心里想着：今日小姐过来莫不是来解决这件事的？毕竟人家是太子妃啊，真是好人啊。再次感觉自己跟对了主子。
　　秀香也有些感动，虽然沈玉清一直对下人很好，从未苛待，可见她关心民生，谁又能说不感动？秀香当年若是有好心人帮助，也不至于和妹妹失散。从主观意念来说，秀香不想伤害玉清，更对之前做过的事情有些内疚。自问太子妃进宫都待自己很好，可是……
　　玉清了解了情况就想着去锦龙庄，问问容冉该怎么办，容家是北朝第一的富商，粮食的价格这些只有找他才是最为实际的，钱和货物的问题只有找商人。说做就做，因为那些可是无数百姓的性命，尽管这些百姓不属于南朝，玉清何尝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北朝的一员。
　　英娘关了云裳阁的店面，这时候也没有多少人来买衣服了吧，就跟随玉清上了马车，去传闻中的锦龙庄。
　　马车缓缓驶着，已过了中午，玉清却无心用膳，百姓的问题不仅仅是怜悯，更多的是为了冷辰风的名声。当听到英娘的诉说，玉清心里就盘算着：如果以太子妃的名义为冷辰风赚得民心，不失为一桩好事。
　　虽然玉清不想管朝廷里的事情，却也知道冷辰风在朝廷的处境。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皇位之争就愈演愈烈。他需要得民心来和自己的兄弟争斗，也需要得民心来稳定朝廷动荡。
　　皇上的妃子虽多，但活下来的子嗣也不多，正如皇后所言，宫廷深深，勾心斗角。哪一个活下来不是有后台，就是人精。
　　前三位大皇子不到三岁夭折，二皇子死于意外，三皇子在几年前也病逝，唯一活着的成年皇子就是四皇子冷辰风，五皇子冷廷哲，六皇子冷沛轩。冷沛轩是不用担心，他是个清闲王爷，自小和冷辰风交好，不会和冷辰风争帝位。
　　可是五皇子冷廷哲就不得不担心，平日里不怎么出众，近些时候却大展光芒，依他的沉稳和心智着实是冷辰风的对手。他们之间怎么争斗玉清不想管，却知道冷辰风有心帝位，所以才会想着帮忙冷辰风收复民心，或许能帮他做的就这些了吧。
　　玉清心里暗暗想着，马车已经停下，一个半时辰，终于到了锦龙庄。
　　玉清今日是以一身女装来到锦龙庄的，说是来拜访容公子的。
　　开门的丫鬟想了想，大雪天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谁会出门，又是四位女子，应该是和公子有些交情之人，就将玉清一行人领向了前厅，这个前厅是上次来拜访锦龙庄的前厅，玉清还认得，只是当初是以沈公子的身份，如今倒成了沈姑娘，世事变迁啊。
　　丫鬟将玉清等人带到前厅，上了热茶，并让人通知自家少爷，一路上行事稳妥，举止得体大方，玉清暗暗感叹容府的丫鬟都这般有礼。
　　容冉来得也快，没多久一袭紫衣出现在众人面前，优雅高贵。褪去了商人的精明算计，玉清才发现容冉也是一枚翩翩公子。
　　一双丹凤眼透着一股秀气，眉宇间英气不减，皮肤也很白皙，不似北朝汉子的粗犷，玉清想不到一个词来形容容冉，因为能用来形容的词语多半是用于女子身上。之前拜访锦龙庄从容兮口中得知母亲是南朝的女子，不然还真以为容冉是个妖孽呢。
　　看着容冉进来，玉清不知自己有些愣神，看着容冉淡然的弧度，不似当初那商人的客气，似乎那天的谈话，两人的信任增加不少。容冉没摆出主人的架子，也没有所谓的地主之谊，若是那般‘熟络’倒显得两人生分了。
　　一进前厅，容冉就笑问道：“大冷的天怎么来了？”
　　没有客客气气的‘尊敬’，反而更像是熟识的老友，只是随意地坐在了一个玉清身侧的椅子上，拿起一盅热茶喝了起来。
　　“今日来是说正事的。”玉清的表情有些严肃。
　　“什么正事，让小妹亲自前来？”容冉的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似是调侃揶揄。
　　“大雪封路，京城的粮价上调，你可知道？”玉清索性不废话，真切入主题。
　　听到玉清这么说，容冉瞥了旁边坐着的三个人，雪儿和英娘他是认识的，可那个小丫头又是谁？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问题若让外人听了自是不太妥当，不觉挑眉看向玉清，恰是在询问。
　　“那是我的丫鬟，今日带出来看能不能帮忙。”
　　听玉清这么说，容然也不再顾忌，直接道出：“大雪封路以后，帝都里粮价翻了七八倍，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那你可否下调粮价？”
　　“这……”容冉有些为难，“玉清，路不好走，成本肯定会加高，自然粮价也会加高。况且，我锦龙庄虽家大业大，却不是独垄所有赚钱的行业，这粮食嘛，我是有三五间粮店，可却不能改变粮价上涨的趋势。”
　　容冉道出了自己的难处，倒不是推脱，那都是真的，玉清也不能逼迫容冉。
　　“那容兄可否调整自己粮店内的价格，也不用是原来的价格，稍微赚一些钱也是可以的。”
　　“玉清，不是容兄说什么，也不是不愿意，是不能。若我的粮店价格下调，那所有人就会来我的粮店，与城里其他粮店对抗，容兄讨不到好处。这个忙，怕是不能帮你了。”容冉微微叹息，再次拒绝玉清的要求。
　　既然拒绝两次了，那第三次总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容兄，既然如此，那可否低价卖给玉清，容兄有多少粮食，玉清要多少。这样算不上抢了其余粮店的生意，别人问起也可说是一份顺水人情，可好？”
　　“玉清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推辞，只是不知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对于容冉，既然已经是伙伴，玉清并不打算隐瞒，这样才会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意，再说了，有心要隐瞒又瞒得住吗？容家富甲一方，背后的势力总是不可小觑的。
　　“容兄，玉清此次前来是打算在城郊布施，城里的百姓吃不饱饭，城外又有难民，开设粥棚或许可以帮到他们。另外，玉清还有私心，想帮助夫君收买民心。之前说过不拉容兄下水，这话还是算数的，玉清只是卖粮布施，也算不上让容家卷入纷扰。”
　　容冉一听玉清这般说辞，内心小小感触面前这位女子的善心和心怀苍生，对于这位‘伙伴’的信任又增加了些许，人家确实没有隐瞒，连一些私心都坦荡荡地说出来，那是对你的信任。想到这里，容冉一口应允了玉清的请求，也答应玉清这笔交易不赚钱，只要成本便可。
　　谈话间已是下午，玉清的肚子有些难耐，容冉挽留用膳，也就没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吃饭。当然，这顿饭又引来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