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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卖唱小萝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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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室内,一下下的鞭声在空中凌厉地呼啸。
殷乐、殷若和殷子桐低垂着头,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鞭影掠过他们的头顶的上空,一下下地抽打着趴在鞭刑凳上的殷咛,她闭着因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而微微地颤抖着眼帘,却咬死了牙,始终不吭一声。
殷十七阴沉着脸,在不远处,背身而立。
当鞭子抽够了二十下,终于停止了声息之后,殷十七方才缓缓地过黑冷丑陋的脸,僵硬着腮帮,一字一句道:“都给我出去!”
行刑的、跪地的几人相视一眼,立刻起身后退,从惩戒室里无声地退了出去。
殷十七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到殷咛的刑凳前,看着她后背上被长鞭抽出的道道血痕,淡然轻语道:“你当然知道,殷氏的任务只要失败,全责都在组长。”
“是。”殷咛趴在那里,疼得动弹不得,头发从冷汗微湿的额上低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
“我不能因为是你,就网开一面。”
“是。”殷咛继续咬牙,低语。
“你确定是赵氏的人抢走了钻石?”殷十七一边问,一边俯身,缓缓地从她脸侧,撩起了一缕被冷汗浸湿的鬓发。
“是。”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赵恒的人抢走了钻石,为什么赵氏的掠夺悬赏榜却显示,这个任务没有完成,已经流标了?”殷十七不禁疑惑地沉了一下目光,轻问自语。
“……”殷咛闭了闭眼,也无力地猜测什么,动了动身体,咬牙想从刑凳上下来,却被殷十七一伸手,阻住了肩头。
“别动,我先给你上药。”殷十七的声音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殷咛只得皱眉忍痛地继续趴在那里。
殷十七轻轻地撩起她的衣服,露出她一片淤青、血痕的后背,然后,十分小心地解开她胸衣后的挂扣。殷咛只觉得胸口一松,接着是一指清凉的药膏,被缓缓地涂抹到了火辣辣的伤口上,又痛又冰凉地蛰,忍不住闭了下眼,痛得泪都湿染了睫毛。
殷十七的手指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滑动着,看着她光洁雪白的肌肤上那一道道被抽得肿起的鞭痕,听着从她竭力想要克制,却又细碎地从嘴里透漏出的几声哀弱的喘息,冲击着他的耳膜和心脏,他的呼吸,不禁有些微微急促。于是,滑动在她肌肤上的手指,开始有些颤抖、发烫,有些不舍、沉迷。手指的力道,不觉沉重了几分。
殷咛一个颦眉咧嘴,身子痛得一个打颤抽搐。
殷十七立刻收回心猿意马的冲动,勉强在她背上涂完药膏,正准备起身,却意外地发现殷咛的肩头不知为何正在轻颤。
“痛的很厉害?”
殷咛无语地摇了摇头,抬起时却默默地满面泪痕。
“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记得你之前也有被处罚过,鞭刑比这回还重,也没见你掉过泪。”殷十七冷了冷脸。
“不是的……”殷咛低了下头,有些微微哽咽:“我只是觉得……觉得能被哥哥这样关心,真……真幸福……”
殷十七凝视她的目光,敛起一层凝暗。
咛,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帮你上了些药,你就觉得幸福?可我将来要给你的远比这些多得多……
想到这儿,殷十七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柔和的质感,柔的似乎有些不太真实:“咛,后天是哥哥的生日,我准备了一个小型宴会,你会来吗?”
“是哥哥的生日?我当然会来,只是,没什么合适的衣服……”殷咛有些犹豫起。
“我会为你备好衣服,过来换上就行。”殷十七轻轻地为她再扣好胸衣后面的挂钩。
“好,但是,我该送哥哥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呢?”殷咛趴在凳上,眨巴着眼,有点犯愁。
“不需要什么礼物,只要你来,就很好。”
“嗯。”
“你背上有伤,今晚不如就在总部休息吧。”
“不了。”殷咛连忙摇摇头,爬起身整了整衣服,小声道:“我得回去。”
“为什么?”
她看着殷十七犹豫了一下,方才喃喃地小心又无法回避地轻语了一句:“他在等我。”
“噢。”殷十七点点头,目光从她的脸上淡淡移开,却阴沉沉地落在旁边那些各式各样的刑具上。
带着背上火辣辣的疼,殷咛拎着自已的书包,缓缓走出殷氏总部的大门,大街上的繁华霓虹,此正因浓浓的夜色而越发地璀璨光华。
在夜风中,她抬起头,望着城市的灯火发起愁起来。怎么办呢,房费还没攒够。
慢慢地,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看着光华四射的餐厅里,那些洁清的餐具与丰富的菜肴,看着人来人往的笑语,看着牵手相视的那些情侣,看着喝醉的男人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一阵风过,好冷。
不由地便又想起了那间泛着微黄灯光的破旧的房间,那些,因为有了那个男人的气息,而无比温暖。
虽然,这次的的确确是他害得她丢尽颜面,挨了鞭刑,可说到底也是各为其主。
可是不对!那不过是赵氏的掠夺悬赏令,他完全可以不接,可以把任务让给别人,为什么这次他明知自己有这个任务还偏偏要横插一手?
死人脸!这回你死定了!殷咛觉得连自己都无法为他开脱,不禁恨得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空奶盒,奶盒凌空落地,踉跄着摔绊在一家高级休闲娱乐中心的台阶前。
“我说你有没有搞错?这个价格是我们之前早就说好的,你现在变卦究竟什么意思?”一个西装革履的秃头男人忽然冲出那家会所的大门,一把拉住一名脚蹬红色高跟鞋,正在步下台阶的妙龄女郎,微忍怒意。
“什么意思?意思很明白,唱一首歌我要提成600!”女郎扬眉道。
“我的姑奶奶,之前明明说好了是300!”
“拜托你看看现在的行情!大蒜都涨了100倍!我才涨了1倍我过份了吗?”
“操,那不想做你早说啊,现在演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一走,不是想存心晾老子的台吗?”秃头男扯住女郎不放,气急败坏。
“关我屁事!再说你不是连招聘启示都登出来了吗?”女郎指了指不远的墙上:“唱1首歌才200!你吸血鬼啊!滚!不要挡着老娘的路!”
话音未落,女郎已挣开了秃头男,招过一辆出租,扬长而去。
“我操!他妈的不唱拉倒,拽个什么劲儿!”秃头男忿忿地将脚下一个空奶盒飞踢开去,一转身,却看见一个拎着书包的窈窕少女正背对着他,在歪头,认真地看着墙上的那则招聘歌手的启示。
殷咛原本只是路过,但是在他们的争吵中听到了“招聘启示”四个字,不禁下意识地驻足,向墙上寻去。
结果失望地发现,招聘中除了陪酒,就只有歌手了,陪酒是不可能的了,上次在酒楼做服务员都做不好,陪酒这么高难度的技术性职业,那就更不可能了。至于歌手,开玩笑!
虽然唱一首歌可以赚到了200,可自己跟它,根本就是无缘无份啊。这么想着,她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发现面前,忽然伸过了那秃头男探究揣测的混浊眯眼。
“怎么,想应聘吗?小美眉?”
殷咛看着他,怯生生地摇了下头。她倒是想应聘,但是没可能啊。
然而,鬼使神差地,那秃头男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刻,竟被她抬起的眼里那半是无奈,半是无助,半是不舍又半是逃避的眼神给蛊惑住了。一个失神微怔。
就在少女拎着书包准备离开的下一秒,神志清醒过来的秃头男心思忽然一动。如今在城市中,已经很难见到这样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了。何况,这丫头长的还真不赖,蛮清秀的,就算唱功不怎么样,可这种青涩型的少女,定然会引起那些对妖艳女人早已出现审美疲劳的男人们的保护欲。刚才,不是连自己这个阅过姹紫嫣红的老江湖,都险些被她迷住了心窍吗?恩,说不定,还真是做这行的料。
想到这儿,他连忙一个侧身,挡住了少女的去路:“哎,等等。”
少女不觉莫名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浓密睫毛下的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那闪烁奢靡的霓虹下,晶莹莹的,彷徨而天真,仿佛一只刚刚被人抛弃的不谙世事的幼仔。秃头男不禁心口一窒,脑子里竟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妖孽!
是谁说过来着一个女人最高境界的性感,就是让你出现那种明明被她诱惑到了却又偏偏不忍下手的心疼。
“你,会唱歌吗?”他抬手,摸摸她的头,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真实的想法:其实,就算不会唱也没什么,只要能燃起男人的欲望,就行。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晴,努力而小心地想了想,最后,十分犹豫地道:“会。”
她是会,只不过会唱的极度难听。
“那么,想试试吗?唱一首200。”
200。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下这个数字。盘算起来:房租不是每月240吗?只要唱一首,那不就有着落了吗?
好诱惑啊。
秃头男看出了她的心动,手指从她的头发上轻轻滑下,不动声色地落在她的肩头上:“来吧。”
200。
她念着这个数字,懵懵懂懂地被秃头男领进了进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后身不远处,几个隐在暗处,眸光诡异的男人在相视一眼之后,也跟了那家休闲娱乐中心。
殷咛坐在后台的化妆台前,看着来来往往的那些穿着舞台装的少男少女们,她终于有些恍过神来了,不是吧?唱歌?
唱歌?!!
她猛地惊跳起来。疯了!你真是想钱想到鬼迷心窍了啊?
不行,绝对不行,就你那到处跑调,五音不全的嗓子,不不不,太丢人了!
她连忙甩掉手里那条亮片闪闪的长裙,目光慌张张地开始打量着能从哪里逃走。
“你怎么还没换装?快,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秃头男却在这时,拿着本歌曲选集匆匆地赶了过来:“还有,都会唱哪些歌?我一会儿让乐队安排。”
“呃,我……我叫小芳。”她胡诌道。
秃头男目光锐利地看她一眼,也情知她报的是假名,但也无所谓了,反正无论叫什么,都得再起个艺名。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小妖萝莉。”秃头男打量了她一下,眼前这个少女的发育其实还将就,样子高挑,该凸的地方都凸出来了,有18岁了吧?
小妖萝莉?你丫的还能再恶心点不?殷咛只觉得一层鸡皮疙瘩泛起:虽说她为了任务也扮过那种可怜无助的女孩,不过从骨子里讲,她从不觉着自己有萝莉的潜质,有女巫婆的潜质倒是真的。
“快,选一首你拿手的歌,”秃头男将选歌集锦塞给她,一边嘱咐,一边瞪眼催促其他要上台的人:“都快点,在磨蹭什么呢?!”
怎么办?实话告诉他吧?
可是,200啊!
她不知怎么着又无限神往地想起了这个数字,想起了北斜巷里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
那是张一张嘴,就唾手可得的200啊!
她原本犹豫的眸里,终于闪过了一丝为求生而不顾一切的光芒来。
一名美艳如花的贵宾部服务生,穿着开叉开到大腿根的旗袍,婀娜地引领着几名一言不发,面色沉静的高大男子,走上铺着红地毯的台阶,来到了最高处的贵宾席,这里是观看演艺节目的最佳位置,放眼望去,是宏大绚烂的舞台和光华四射的背景,抬头,则是一片镶嵌着璀璨灯光的白昼般的圆顶天花板。
她小心地微笑着,看着那名被众人恭谨地让在最前面,衣襟挟裹着冷冽风寒,唇角刚毅,目光冰沉的英俊男人,直到他坐上贵宾席里的那张主座,才躬身相问。
“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她的声音很悦耳。
男人充耳不闻地展开一份报纸,没理她。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魁梧男子,侧头,嘴角含笑地打量了一下她。
从她的胸,到她的大腿。
“候在这儿,需要的时候会告诉你。”男子的声音很散漫,带着一股谑然的意味。
看来都不是什么善主。她暗忖,同时越发地谨慎起来,恭卑无语地退到一旁。
“苏选,打电话。”主座上的那名男人越过报纸的上沿,看了眼半月形的演艺舞台,冰冷低沉地声音里,透着股不耐的微寒。
那个立在男人身后,被他称作苏选的青年,虽然身形魁梧,却打扮的很潮,嘴角不时流露出玩世不恭的戏谑笑意,不过面对主座上男人的命令,倒是毫不含糊,立刻拨通了手机,在低低的几句之后挂掉,俯身低语:“已经到了,在门口。”
两分钟后,一个举止优雅的名媛少妇,微带清香地走了进来。她脖颈修长,耳上挂着一对水滴般夺目的钻石长坠,双目妩媚,顾盼生辉。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少妇一边说,一边微笑着优雅坐下。
“东西,做好了吗?”男人放下报纸,如同帝王在睨视着脚下的尘埃,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当然。”少妇灿然一笑,看向对方的眼里明亮如星空闪烁。
男人却转眸看向舞台,同时淡淡地伸出一只手。
少妇打开手袋,掏出一个长条形的锦锻盒,在将它放进男人手心里的下一秒,却没有放手,而是别有深意地瞅着他,轻启贝齿地笑问:“你准备怎么谢我?”
男人闻声,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是深不可测的萧瑟与冷酷。
少妇被他这一眼,看得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冷汗,连忙放开了那个锦锻盒。将目光,无语地收敛起来。
男人打开盒子,看了看再合上,收进了自己的衣兜。
“你派人劫了标,然后,把它占为己有。这件事,那个人很快就会知道,想好怎么应对了吗?”少妇看向舞台上那些撩人的性感大腿和透明装下的隐隐□□,微笑轻问。
“你以为,他会为了一颗钻石跟我翻脸吗?”男人瞥她一眼。
“那么破,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我,而跟你翻脸呢?”少妇依旧没有看他,可淡淡的笑容和甜腻的声音里,却分明有着一种针对他的诡昧意味。
“大嫂,”破的目光倏然一个收缩幽暗,低沉的声音如同回荡在深渊峭壁中的风声:“建议你在勾引男人之前,最好先问问我大哥,他有没有戴绿帽子的嗜好?”
林珂不禁眼帘一颤,冷冷地咬了下牙,指节同时有些悄然泛白。
破不屑再去看她,起身正要走时,抬眼却见苏选像在瞅见了什么怪物一般,正自诧然盯着某处。
顺着他的目光,破下意识地向演艺舞台上看去。
音乐起处,一张熟悉的小脸正无比镇定地出现在灯光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