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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蜀毒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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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丫的什么意思啊?不尿我?”小凉立刻回瞪它。
“噢,是在下忘记说了,每次要它指引方向时,都得喊一声好听的,哄它高兴了,才会给你指路。”
“好听的?呃呃,好办好办,”小凉笑眯眯冲着那胖蜂儿弯腰唤道:“蜂爷,请问那位黄姐姐,如今在哪儿?”
那胖蜜蜂半躺在盒里,想了想,未了才终于将一条后足抬起,懒洋洋地冲着西面指了指。
小凉不禁一脸愕然,两眼圆瞪,十分惊艳地抬起眼,缓缓看向澹台夜。
“这路虽有指引,可到时候能不能说动黄月茵,却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澹台夜说罢,将手一扬,阿紫的光,立刻便如萤火虫似地飞回到了破的身上:“今夜之事,还请诸位不要再向旁人提起,在下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给,什么也没说。诸位好自为之吧。”
众人相视一眼,目送着澹台夜飘然而去。
“二叔,药丸!药丸给你,”小凉瞅瞅破的脸色,很乖很乖地递上那只绿瓶,同时小心地抱住那水晶盒,在上面摸了摸,向他试探着问出一句:“那这只胖小蜜,可不可以先由我代养?”
破将那瓶凝绿拿在手里,只管沉眸凝视,对小凉的探问充耳不闻,却显然已是默许了。
小凉见状不禁嘿嘿一笑,快快乐乐地抱着那装小蜜的盒子,凑到了屋角处的殷咛身边,一屁股坐下,再用肩撞撞她,美滋滋地低声道:“咛姐姐,我终于也有宠物了噢。你看看它,快看快看,虽然是小了点,胖了点,懒了点,不过它真的能听懂人话,还很臭屁呢,啧啧,有性格,我喜欢!!”
“切,你以为养它是什么好差事啊?”殷咛靠坐着墙根,懒懒地白他一眼:“也不瞅瞅这什么季节,到哪儿四处找花粉喂它?再看看这位的身材,保不齐还是个死能吃的主儿。”
“谁说的?”一个闷嗡嗡的声音,立刻自盒中传来:“蜂爷我10天才吃一顿,而且,绝不会吃花粉那么奢侈的东西。”
众人闻声不禁相视一眼,心说敢情这胖小蜜不但能听得懂人话,还会说啊?!
“听听,听听,”小凉这下更得了意,歪头直晃:“怎么样,这回是让小爷我拾到宝了吧?10天才吃一顿,还不吃花粉,如今还到哪儿找这么懂事的宠物?即不会拍马屁(看一眼旁边的公公,公公立刻回以藐视),又不会偷看别人隐私(抬头瞅一眼正吊挂在房梁上的侏儒梦,梦立刻嗤之以鼻),更不会成天寻思着喝主人的血(遥遥地瞟了眼二叔,只见他手腕上突然闪现出了一道威胁愤慨的紫光),哇噻,偶真是好好开心哎。”
殷咛看天,摇头,一旁巴结在身边的公公鸟也立刻跟着看天,摇头。
“来,我家的蜂,告诉这些眼红咱的人,你不吃花粉,那平时都吃些什么?露水还是馒头?”小凉笑眯眯凑到盒子面前。
“露水?馒头?那也太浪费了吧?”胖小蜜立刻嗤之以鼻。
“对对对,是太浪费了。”小凉笑得眼都找不着了。
“爷可没那么金贵,也就吃上人参一斤,蜂蜜五两,珍珠粉八钱,垫垫肚子而己。”胖小蜜半躺在盒里,用“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姿态挥了挥翅膀,做随意状。
“呵呵……嘿嘿……啊啊?”小凉正笑的得意,闻声猛地反应过来,不禁下巴一沉,整个脑袋都跟着蓦然掉在面前的地上,弹了弹,再呆怔着眼喃喃吐出一句:“不-是-吧?”
殷咛抚了抚发鬓,无声地笑笑,再猛地向那盒前一凑,咬牙低问:“人参!一斤!小样的你就不怕自己会鼻血狂喷,倒地身亡啊!?”
那胖小蜜懒懒地将身一躺,用前肢捋了捋触角,再甩开:“不怕,爷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收起手上的凝绿,破转眸,眼风看向刚才的那盘棋局:“接着下吗?”
“当然,”殷子枫微笑着拈起一子,点上:“你觉得,万俟伤这个人,倒底是天才还是个蠢才?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居然会为那么小的一件事,挥刀砍去自己的左膀支柱,而且还是主伺圣器的银座座主!是他真的为情所乱,还是,另有蹊跷?”
“万俟伤能有今天的地位,自然不会是做梦做来的。为君之道,在于用人之长,更在于用权以衡。左膀右臂之所以能令身体稳固,是因为它们没有长在一处,而是各司其职,分立两侧。”破看着面前的棋,审视:“如今巫灵界的面具连失两张,可以肯定,下一个必然就是魊日,更糟的是,眼下还被人别有用心地刻意误导,将所有矛头统统指向了他,外患之势,已如箭在弦。”
“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是谁,只怕他也能猜出几分。”
“杀子之仇,离妻之恨都是明摆在那儿的事,叶天镶这十年来在想些什么,万俟伤不会不知道,能如此执着地将那个男人抢回身边,朝夕相处,无异于空手弄蛇,老实说,仅凭这点就能看出,万俟伤这个人不但勇气可嘉,而且还相当自负。”破指间的那粒黑子,终于在棋盘上“啪”地一个落定。
“他自负,但并不代表他不知忧患与谨慎。如今的魊界,已成公敌,他稍有差池便可能会失足成恨。因此万俟伤眼下只有先固内,而后平外,他首先想知道的就是--如今魊界内部的权力,有没有失衡,还是不是可以相互牵制。所以,他利用黄月茵的小小之过,施以严惩。是想看看这两位座主的反应。”殷子枫抬起茶碗,悠然接口:“那场被迫出现的一夜春霄其实就是试金石,结果,黄月茵的反应不出所料,可越弹风却显然出了问题。他竟鬼迷心窍地想娶黄月茵。这个要求一提出来,就说明魊界的权柄己出现了潜在的倾斜,金座座主居然要娶银座座主,这两大权力如果一旦集中,便足以与万俟伤抗衡,我想,万俟伤取出毒药给黄月茵,事实上是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她敢吞下去,说明至少她还没有站在越弹风的那边,尚能保住自己这条性命。但若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只怕万俟伤会毫不犹豫地把黄月茵给暗中‘处理’了。”
“等等,”旁边的殷容突然插来一句:“既然黄月茵已净身还俗,成了普通人,那么她对我们,还能有多少利用价值?再有,虽然她被万俟伤搞到毁容,但是恨一个人,并不见得就不爱,更不见得她就一定会背叛。”
“说的对,”破抬眼,看了看她:“黄月茵是没了巫力,但我们来这里是要盗,而不是要抢,因此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杀敌,而是知敌。黄月茵主司圣器,对所有涉及魊日的各种内幕一定了如指掌。只要她肯和盘托出,我们在暗处,就有胜算。”
“恩,那你准备怎么说服她站到我们一边?”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的是自己,你准备怎么说服,”破瞥向殷子枫:“对女人,你比我更了解。”
殷子枫垂眸,用指腹碾动着冰凉的棋子想了想,忽然一个推枰,翘唇笑道:“承蒙抬举,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说服她的事就留给我。大家不必再费神去想,各自回屋准备吧,我们明天一早起程。”
“怎么,不下了吗?”殷容侧头,看向那盘棋局。
“有时候,下棋不一定要分出胜负,能下得赏心悦目,便是棋道。”殷子枫起身,边说边忍不住望向屋角的那处幽暗,哪知却刚刚瞥见了殷咛踏门而出的五分之一身影,和公公鸟被她蓦然拽走的三分之二脑袋……
“喂喂喂!!主人你搞什么啊,回屋回得这么快?简直快如闪电势如破竹哇!”公公鸟风中凌乱。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别人的目光再停到自己身上。”殷咛一把推开了自己那间紧挨柴房的小屋。
“哇咔咔,不停就不停,可你也轻点啊,虽然鸟爷一身白羽的确风流潇洒人见人爱,主人穿得这么乞丐寒酸也依旧美丽动人花见花开,可你也不用下手揪得这么狠吧?给点同情好不好?做人不要太粗暴……”公公鸟正在殷咛的手中不住唠唠叨叨地挣扎扑腾,突见她刚一步进屋里,脚下便是一顿,同时蓦地转眸看向自己,也不知她要施何种毒辣手段,吓得连忙改口:“不不不,是不要太血腥……错错错!是不要太阴险……哎呀呀……我呸,我呸呸呸……话说主人,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我都被你给看毛了!!”
殷咛将身子缓缓地靠上房门,歪了下头,借着屋里晕暗不清的光,一直静静地盯视着手里的公公,无语。半晌,就在公公感觉气氛怪异,怯生生将眼珠向四下转转,准备在她突然发飙前寻机逃离的时候,却意外地在殷咛唇边,看到了一丝寂寂寞落,微微苦楚的笑。
“对不起,”她动了动唇,眸光与手,在鸟羽上温柔地抚了抚,低声:“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主人,跟着我你也只会受苦,宇文少爷,从今儿起你就跟着容吧。她一直都很喜欢养小动物,什么乌龟啊,小猫小狗的,养的可好了。”
“你……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公公从未见过这样的殷咛,如此温柔,还会对说对不起,令它一时间鸟口呆张,如坠梦中。
殷咛抬起双手,将鸟托在自己眼前,跟它黑豆似的那两颗对视了一下,再倏然垂眼,笑了笑:“走吧,再不走,保不准什么时候我发起狠来,又折磨你,搞得你这笨鸟哇咔咔一通乱叫。”
“主人……你抽风了?说胡话了?”公公不禁打量着她,讶异起疑。
“乖,”殷咛返身拉开房门,像拍乖宝宝似地拍了拍那鸟,将它轻轻推了出去:“去找容。”
“喂,等等!你什么意思?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你一点都不粗暴,一点都不血腥一点都不阴险啊!主人!我说真的啊!”公公鸟在被她推出的下一秒中,才蓦地回过神来,连忙向正在关闭的门缝扑去:“你别不要我啊,我是臭嘴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啊!主人,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好不好?!”
门,已然关小了它的声音。
屋里,殷咛背靠住门,看向房梁:“知道吗,我从小就没养活过小动物,养猫,猫就被门给夹死了;养狗,狗却掉进鱼缸溺水身亡了;养兔子,更是莫名其妙,居然跳楼自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