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15、机车

　　赵南斯凑到那个孤身的女人前面。
　　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包裹着柔弱的躯体，清冷的气质带着点成熟。
　　"你能发现丧尸的这些弱点，干嘛不自己逃出来？还在那个黑屋里呆了三天？"
　　就凭这些当然不可能从小黑屋逃到食堂来，他只是找个方便的话头。
　　女人不吭声，抿着嘴完全不想搭理他。
　　南斯觉得挺尴尬。更尴尬的是他曾经差点丧失了理性，稍稍轻薄过这个姑娘。她的嘴唇他没有忘，那是冰凉而柔软的。
　　这女人更加不可能忘。末了她终于说：
　　"因为我害怕！怕的心都快掉出来，身体完全动不了。我有关于人体肌肉的大量知识，它们却没法帮我在那个时间控制自己。"
　　"我在那个小屋里安静等死，本来已经放弃了，你突然闯进来，嘴上说要回来救我，还对我。。。"
　　"然后我就一直等着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着你！来敲门的只有丧尸。。。"
　　赵南斯心里一惊，看出她的精神极不稳定，待说点什么。
　　"肮脏的男人，我知道你的本来面目，就算如约救了我，也绝不是什么英雄！"
　　"我叫莫凌。你以后一定会痛恨这个名字，必定让你承受我的痛苦。我发誓会做到！"
　　莫凌眼中似乎正燃烧着冷冽的火，她身量较高，这姿态近乎俯视。
　　末了她拉下斗篷帽檐，转身离开他。黑色斗篷包裹着高纤娇弱的身躯，摇曳烛光下像一个魔女。人群躲瘟疫一样避开她，有几个女生在小声嘀咕着。
　　对此赵南斯只能无奈。
　　按照约定救了她，那么就应该两清了。自己所为虽然很恶劣，又没真做什么，对她并无亏欠。若这女人想找麻烦，只管来就是。

　　末世的第四天。
　　早上，赵南斯发现高文神情萎靡，看那个被咬的伤口，牙印发黑。心里担忧加重了几分。
　　他提议高文今天呆在食堂休息，但高文觉得没关系，还是随众人出发了。
　　这天清理队伍继续向四周推进。趁着没人注意，赵南斯返回校门附近，在一个墙角找到了前几天自己遗失的外套，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那只药剂。
　　"靠着这个，就能立刻培养出一名骑士吧！"他心里想着，先把药剂小心收好。
　　由于莫凌的建议，他们清理丧尸的工作异常顺利，完成幸存者搜救和丧尸隔离的地区似乎已经超过了学校南校区建筑面积的五分之一。
　　然而不好的消息是高文面色变得更差了。吃饭时候他扒了几口饭菜，就放下筷子说没胃口，大中午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他的女友们担心不已，纷纷过来慰问，高文虽还有心调笑，总显得憔悴无力的。
　　赵南斯心里大叫糟糕，他不管旁人想法，强制要求高文下午休息，徐萱萱和另一名女生说愿意留下陪他。
　　“是丧尸病毒！你应该知道的，被丧尸那样咬一口不可能没事！”莫凌在他耳边冷冷的说，“因为假惺惺的伪善，你害了自己朋友，被救的人也不会感激你！”
　　"抱歉你靠我太近了，我怕大家会误会。"
　　轻佻的语气把莫凌气走了。
　　不过她的话打消了赵南斯心中那点侥幸。他知道必须有所决断。
　　下午时候，赵南斯一边在各个大楼间穿梭，一边暗暗想办法。
　　这时张龙找到他，说有些发现。把他拉到一个地下车库。
　　在车库里，他看到了一辆簇新的机车。处理掉丧尸后从其身上找到了对应的车钥匙。
　　大学城里不允许机车通行，这车可能是某人私下的收藏。采用机械点火，复古式的设计，车况也保养的很好。
　　他用力大幅晃动车身，又查看油表，心里有了计较。
　　立刻回食堂，发现高文面色苍白，人已经倒下了。神智也不太清醒。
　　赵南斯找到柳亚哲，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什么？你现在又有事要出去一趟，去救高文，怎么救？你们昨天就早退了，现在高文还在休息。其他跟丧尸拼命的人会怎么想？你们老这样不好办啊！"柳亚哲尖着嗓子大声说，好让周围人都听到，似乎南斯犯了一个大罪。
　　赵南斯知道新救回来的那些人暗地对他们很有些嘀咕，并看出很多新人有不稳的迹象，但这糟渣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
　　"我管你们那些！"
　　南斯冷声喝道："高文要是丧尸化了，你们谁拦得住？别TM指望我去劈他！"
　　一时周遭气氛冷到冰点。
　　有段时间没谁跟他直接顶撞了，柳亚哲算清醒了些，负气说道：“你要为大局。。。”
　　“别跟我说大局，连自己朋友都救不了，这什么大局！如果这是你的大局，我必定砸烂了它！”
　　格薇赶紧说道："好了好啦！大家都是伙伴。亚哲为了大家着想，南斯是着急高文，都消消火。
　　南斯，你有什么要准备的我和你回去一趟吧！"
　　柳亚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情愿的点点头。
　　格薇和赵南斯赶回食堂，路上格薇轻声劝他：
　　"南斯，我知道你有些焦急，不过做法有点自私了。"
　　他答道："大多数情况，我可以装作不自私。"
　　但丢下工作去救朋友是自私，满心爱别人的女友也是自私。这些是他装不下去的时候！
　　两人回到食堂，赵南斯让张龙和赵虎一步不离守在高文身边，防止旁人打扰。格薇答应把其他的事都照料好。
　　"坚持住啊！"看着高文，他心里想着。
　　"等我回来。"他对跟出门的人说着，又一跃跳上机车车背。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要去找一世。别人解救不了高文的丧尸病，一世肯定可以！
　　一世当时说过会去城西郊外的秦山。他要去找到她，只要在这丧尸遍地的城市里，穿越大半个城区。
　　他拧开车钥匙，打火，机车的轰鸣声第一次在末日校园里响起。
　　他取出药剂。一世的微型病毒培养液，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最快的成为骑士，那么，也能让一个骑士变得更强。
　　他咕咚一口喝下去，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到胃里，立刻变成巨大热流涌向全身。
　　他闭上眼睛，心中平静的湖水正卷起惊涛骇浪。而波涛万顷之间，陡然升起一座白玉石台。汨汨水色在台壁流动，玉台无雕凿之迹，巍巍然磨光如镜，洁白无暇。
　　他睁开眼睛握着拳头，从增长的力量上知道自己已升为二阶。
　　最后看了看格薇，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担忧和安慰的眼神。
　　扭头，默声扣好头盔，毅然向后一拧油门。
　　摩托应声飞驰而出，直线加速，车轮在急促的轰鸣声中越跑越快。
　　被惊动的丧尸迎面而来，妄图拦住机车，赵南斯速度不减方向不变，只抽出身后棍棒，一棍子一个全部砸飞，迅速放回木棍，猛地双手抬起前轮。
　　机车跳上拦路的轿车，车轮在光滑车顶上压出深深凹痕。靠了这一垫。。。
　　他飞了起来！
　　机车缓缓飞越低矮的墙头，又重重落在院墙外水泥地面上。橡胶车轮在硬质路面滑行、摩擦，发出刺耳噪声。又在骤起的急促轰鸣声中，向着城西一路飞奔！
　　"好。。。帅！"高文的女粉丝跟出来送行，看到眼前一幕不禁捂嘴惊呼，似乎准备叛变阵营。
　　格薇瞪了她一眼，让对方停止发痴。
　　格薇心里着实不喜欢赵南斯的做法。
　　直接掀桌子，明目张胆的不服从指令，这是一位淑女很难认同的。她希望大家能维持稳定的秩序，人与人相处总会有些不愉快，为何不能稍微忍耐一下呢？他原本有足够的智慧去避免发生正面冲突。
　　但一位理智、勇敢、愿意为朋友孤身冲进丧尸城里的骑士，应该被贴上"蛮横"的标签吗？她不想冒然做判断。
　　现在，她只为着远行人担忧，默默祈祷这位朋友能顺利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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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机车是水蓝星上一种两轮的机动车辆，反正强行的不叫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