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未来纪》五柳前

116、演员

　　两方商量好条件，莫凌拉开那个被翻动过的抽屉，
　　"实验记录都在这里了，你们从中挑一本吧。不过那里面都是些数据，不相干的人可能看不懂，我个人向你们推荐这本。"
　　她把手中的讲课笔记放到实验台上。
　　王奎示意山猴，"猴子，你去选一个。"
　　猴子本想拿最厚的那本，忽然眼尖看到实验夹后面另有一物，嘿嘿笑道：
　　"咱别的本事不咋滴，就是这眼光还行，我挑的肯定就是最有价值的那个！"
　　他从这堆实验夹底下掏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莫凌脸色一动，平淡道：
　　"那是我的一些很不成熟的猜测，且未经证实，你们拿去恐怕没什么用处。"
　　王奎伸手接过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打开它，只见扉页上写着一句话：
　　"这个世界真的是为人准备的吗？"
　　他不明所以，然后看到第一页又是一个问题"丧尸是什么"，下面写着"一种高度特化的机器"，画一个简易人形，此外便是大片空白。翻到第二页，"人和丧尸的转变过程"，除了几个零碎词句外又是空白。这个本子每页抬头一个问题，随后附着只言片语，无疑让人看不明白。
　　王奎终于翻到字数较多的那一页，题目是"对年龄区间的统计"，下面几页列着整洁漂亮的表格。
　　"这个在说什么？"他不禁问道。
　　莫凌看着他们："那是试图回答一个问题，我想你们心里一定隐约的感到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
　　"这些丧尸，有老的也有小的，那么为什么活着的人里面，没有一个老人和小孩呢？？虽说学校人口分布特殊，这些天陆续有外面的人进来，也都是在某个年龄段。。。"
　　王奎心中大惊，就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来。他再难以维持冷静的脸色，勉强说道：
　　"是不是因为适龄者身体强壮，不易被感染，危急时生存能力较强？还有城市中富集了更多壮龄人。。。"
　　"不对不对！"不等对方反驳，他自己摇头否定，"我在城里走了许多地方，还真没见过一个例外的，若是因为普通原因，不可能他们一个也活不下来。"蛇骑士表情困惑。
　　高文本来在一旁随意听着，这些问题让他好奇，跟着问："莫教授答案是什么？"
　　莫凌白了他一眼，她在给大家上课时讲了许多东西，这位男同学不认真听课还来问她答案？
　　"病毒在全部人类中爆发，但只有处于中间年纪的能活下少部分，未成年和高于某个年龄的，全部变成丧尸。
　　我猜想，人格病毒的作用与人社会化程度有关，越是适应这个社会，当世界毁灭时便会随之殉葬。年纪小的孩子自性并不完整，他的世界观由外界灌输而无法保持独立，这个年龄线大概是16岁；
　　过了一定年龄之后，人会向世界屈服，内在剧烈的纠结挣扎再也不见，梦想、野心之类东西消失殆尽，开始认同通用观念和已有的身份，并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对着幸存者资料统计表，我估计这个年纪上限是30岁。"
　　"若是不好理解，可以把这个世界想像成由一块幕布包裹着的舞台，而所有人都是台上的演员。他们的表演绘声绘色，看起来一切正常；假设这时突然将幕布和外景全部撤掉，一部分演员按照已经习惯的剧本继续演，另一部分却停下来茫然四顾，他们看到的场景是何等怪异？那个应当很像此刻在我们眼前晃动的古怪世界。"
　　高文笑言："你想说，活下来的大家都是些不敬业的演员？"
　　"哪个不敬业，哪个入戏太深，不拉开幕布又有谁知道呢？"
　　高文心里对她的结论有点怀疑，因为曾亲眼见到过一位年龄较大的妇人，不过他不愿给莫凌拆台。
　　"虽然不是太懂，"王奎咂舌，"真的非常有趣。我和我大哥商讨现今形势，有个地方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联邦没了？根据莫教授的假设就可以解释了，三十岁以下才能存活一部分。。。若是如此，果真一场大变局！新世界里原来只有年轻人。"
　　山猴听了半天，插嘴道："想这些复杂的东西有什么用？平白的伤脑筋，知道自己是活的就行了嘛！"
　　"猴子这句倒说得在理。"高文赞道。山猴喜得抓耳挠腮，对高文刚才的些许冒犯就毫无介怀了。
　　王奎见黑色笔记本后面全是不知所云的词句，就提出带走写满字迹的这几页。莫凌答应下来。
　　他把三页纸撕下来小心收好，心想上面的情报在某处必定能卖个大价钱，
　　"这样我们的任务可以完成，算是欠圆桌会一个人情，以后当有所报。"
　　"王兄，可否告知你们在为哪一方探听消息？"
　　蛇骑士考虑了下，吐出两个字："西边。"
　　西边是指楚河以西？高文心里有些猜测。
　　"高文，下次来找你玩。"猴子也说。
　　两人的身影随即从二楼窗户后消失。
　　看着他们离开，高文熟练的向莫凌搭话："资料就这样交给他们，没有关系吗？"
　　莫凌冷笑："每天给你们上课讲没人重视，现在交出去一点就舍不得了？高文骑士若无事，就请离开吧！"
　　"难得过来一趟，能否让我参观一下？"高文厚着脸皮，装成感兴趣的样子去看那些古怪标本。他见小楼内幽静寂寥，阳光似乎不属于这里，清冷美人独守其间，不禁心生悲悯，
　　"其实你是一位好女人，只要肯放开心防，大家愿意接纳你的。。。"
　　"你想代替别人来假惺惺的关心？"莫凌打断他，"其实你们三个当中，你的问题最大。明明很有实力，却成天围着女人献殷勤。你给予她们的，那真的是爱情吗？"
　　"好了，我知道自己花心，又多管闲事惹人生厌。在下告退。"高文举双手认输，白衣骑士无奈的离开小楼。
　　莫凌绷紧的心慢慢平复下来，眼中有些歉意，但很快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夜间无事，赵南斯待在寝室内。高文不知在陪哪位女朋友，因此房内只有南斯一个人。
　　他正端坐在桌前看书，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却是一位美女。
　　格薇素手摩挲着婉约秀丽的长发，"南斯，晚上无聊，能陪我出去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