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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长谷部&乱视角]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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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汁脑洞,ooc,蜜汁文风文笔
【等】
被黑暗笼罩的深海透不进一丝光亮,渴求着光明的双手朝着吐息产生的泡泡升起的方向伸去。每当承载着希望的泡泡即将离开这漆黑一片的深渊,大肆狂笑的绝望便会将其压制下来直至完全破碎为止。
窒息感让那手的主人不得不奋力挣扎,妄图远离这痛苦。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向上浮去,都不过只是徒劳无功。压抑的黑暗逐渐侵蚀着他的身躯,吞没着他的理智,掩埋着他的一切思想。
——再不逃出去的话。
天生自带的危机感提醒他赶快脱离这充满罪恶的黑暗深渊,大脑被恐惧感占据,无法思考更多。收回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可能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长谷部拼尽全力让自己不坠入已经知晓的可怖中。
——如果就这样被吞噬,主君会离开的。
意识到自己身处场景的奇怪之处,长谷部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而已。
原来这一切都是由一个压抑到了极点的梦境导致的。
虽然不清楚自己会做这种梦的原因,但放在床边的时钟所显示的时间迫使长谷部必须放弃思考的权力。
“该去喊主君起床了。”
本丸的审神者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准确地来说,自从时政府下达任务越来越频繁,急性子又有强迫症的审神者身体就没再完全健康过了。她总是急着在一开始就把任务全部完成并且上交报告,随后利用时政府奖励的休假时间前往现世陪伴自己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男友。
是的,他的主君从来都仅仅只是他的主君而已。主君从不会和本丸里的任何一名付丧神亲密接触,也从来不会想尽一切办法营造暧昧氛围。她只是勤奋工作着,将这份工作当做自己积攒经验的踏脚石而已。她所想的,是有一天能够成为时政府的工作人员,下派任务管理秩序。
可就他的主君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她构想的一切未来看起来都没有机会实现了。
轻敲两下房门,低声唤一句“主君”,长谷部端着放置梳洗用具的托盘站在走廊上等待审神者的回应。时间悄然流逝,房间内却是一片死寂。
担心审神者在房内是不是发生了意外情况,长谷部说了声“失礼”便拉开门踏进房间内。审神者盖着白被穿着一身麻制白衣躺在房间的正中央。在房间的最里面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里沉眠着的则是她的男友。
眼神晦暗不明,将托盘摆放在审神者卧榻的旁边,长谷部望着审神者苍白的面孔十分心疼。她的脸上仍有两道清晰的泪痕留存,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之下越发明显。
“您怎么又忘记卸去口红了呢?”
将毛巾蘸水后轻柔地将口红擦去,长谷部的表情虔诚而又透着些许伤感。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多次差点将印上了红色的地方盖在审神者的下巴上。
“您快醒醒吧,主君,一直偷懒可不像是您的风格啊。”
眼眶微润,长谷部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做过相同的梦,只不过那一次审神者将他喊起,安慰他一番后告诉他“我在这里”。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他终于认定这是他应该认真对待的主君,完全不是只需要自我催眠一番将自己塑造为一把忠诚的刀就可以了。
“既然你尚未睡醒,我在门外等着您。”
恭敬地鞠躬,长谷部端着所有的用品离开房间。门外乱藤四郎只是复杂地拿着一个小巧的化妆包盯着长谷部拿出来的毛巾看。今天果然又是这样,审神者脸上的妆容又被长谷部擦坏了。
“这样她也不会安心的啊。”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劝告长谷部一番,乱藤四郎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长谷部突然的暴怒。
但这次,他没有生气,反而非常平静地摇了摇头。
“主君说过,等她回来。”目光扫过乱藤四郎手上那个小巧的化妆包,长谷部抿了抿唇终归没有做出阻止的举动,“她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一定会等她回来。”
手指已经放在化妆包的拉链之上,乱藤四郎垂下眼帘没有说什么。他缓步走入房间,走向审神者睡着的地方,背影之中蕴藏着不忍、无奈以及些许感伤。
审神者已经死了啊。
在她的男友去世以后,她拼命地工作,安排好一切后事之后被发现猝死于自己的房间中了啊。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呢?明明默许着他为审神者妆点容颜,却又一直自欺欺人,就连一期哥也是这样。
——接受这个现实有那么难吗?
——他们的主君就是死了啊!就是不要他们了啊!就是为了一个病死的人放弃了自己啊!
那棺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是他的梦,是他精神恍惚之时做的噩梦。只要梦醒了,审神者就会醒过来和他们再度聚集到一起玩耍;只要梦醒了,审神者就会醒过来陪同他们去从未去过的地方旅行游玩;只要梦醒了——
可这噩梦却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醒不来的结局。
“什么等待啊……”
“就算我们一心想等您回来。”
“您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利用卸妆水将审神者脸上的妆容卸除得一干二净,再重新为她描眉画眼。乱藤四郎神色严谨,仿佛手下的是最为精致不可破坏的艺术品一般。
是啊,艺术品。
——审神者仅存的身躯,是他们最为喜爱的艺术品,也是他们无可替代的宝物。
他们都敬爱审神者,或许他们之中有一部分对审神者多少也是存有好感的,但这又如何呢?
她只是他们的审神者而已啊。
只是……他们的审神者而已啊。
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告诫,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提醒。绝不可深陷于审神者的温柔当中,绝不可沉溺于她所给予的温暖当中。
“您……已经不会回来了啊。”
严谨的神色中透着温柔,却又带着些许疯狂。复杂的情感尽数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包裹住那颗并不强大的心。乱藤四郎沉默地用手指抚摸审神者脸上留存的泪痕,那是他们共同决定的。
——这是为他们流下的眼泪。
——一定是这样。
可这么自欺欺人下去终归也没什么意思,到头来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空。总有一天审神者的身躯会腐烂,再也无法回复成最初的模样。
但本丸的所有人却总是一如既往地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审神者仍然活着,审神者只是过度劳累身体不太安康而已。
乱刃出鞘抵住那纤细而苍白的脖颈,乱藤四郎与审神者几乎脸对脸贴在了一起。他湛蓝的双眼早已失去最初的澄澈,取而代之的则是灰蒙的雾霾。他也曾经奢求过不该奢求的东西,明知道自己是为了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而生,明知道自己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历史而已,却在不知不觉当中无法掌控自己。
付丧神为什么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呢?
如果没有的话……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心了,就不必懂得离别的痛苦,不必理解复杂的感情,不必强忍心中的苦涩,不必禁锢心中的感情。
也不必,等了吧。
早该斩断这过去的一切,早该迎接新的生活。
“我……已经不想的等了啊。”
泪水低落在审神者的双眼之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枕侧,乱藤四郎收回本体刀,跪坐在一旁调整自己的心情。
“可我还是会等的。”
“既然您说了您会回来。”
“我们都会等您回来的。”
“哪怕……”
——哪怕这个本丸腐朽。
——哪怕他们无法化形了。
——他们都会等的。
因为审神者说过——
「我会回来的。」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