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酌微醺

42、委屈

　　胡大顺的娘胡王氏斜睨着柳想容，“胡柳氏，作死啊？大半夜不睡，闹什么动静？家里老爷们还睡不睡了？”
　　“娘，我是想着起来做饭的……”柳想容还没说完，胡王氏就快步走过来拧了柳想容的胳膊，“那也不能闹动静！”
　　“胡王氏，你再喊，老子打死你！”胡屠夫在屋里喊。
　　听着胡屠夫的叫骂，胡王氏抖了一下，又瞪了柳想容一眼，压低声音，“滚滚滚。”柳想容连忙要走，胡王氏又使劲拧了柳想容一下才算。
　　柳想容回了屋，委屈的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床上的胡大顺哼唧一声，柳想容连忙擦泪。
　　“媳妇儿。”床上的胡大顺又嘟囔了一句，柳想容连忙答应，结果胡大顺又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柳想容看胡大顺在床上瞎摸索，想了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胡大顺紧紧攥着柳想容的手，抽都抽不出来，就这么着，一个时辰过去了。柳想容开始还是坐在床边，后来窝得手酸，趴在了床边。
　　“胡柳氏！太阳多高了，还不出来做饭？！”门外胡王氏喊。
　　“哎，来了。”柳想容连忙应着。
　　“吵什么吵？”胡大顺不耐烦。
　　“当家的，娘叫我了，你松松手。”柳想容小声对胡大顺说。
　　“闭嘴。”胡大顺翻了个身，手也松开了。柳想容连忙拽拽皱了的衣裳开门出去。
　　“哟，咱家姑奶奶出门了，太阳都多高了？”胡王氏阴阳怪气。
　　“咚~”一个不明物体敲上窗户，震得窗户抖了两下，让胡王氏也闭上了嘴。
　　“做饭去！”
　　“哎，媳妇儿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胡大顺满心的抱怨，“娘，以后你大早上别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在胡家，男人的话是权威，哪怕是胡大顺的抱怨也能让胡王氏心惊肉跳，“娘知道了，以后娘不叫了。”说完又瞪了柳想容一眼。柳想容只能低头吃饭。
　　胡大顺吃完饭就精神抖擞的去了学堂，也不进学舍，直奔着正屋去了。
　　“大伯。”胡大顺笑嘻嘻地行礼。
　　“有什么事？”柳君平对于柳站坚持成亲很生气，但是亲都成了，也无可奈何。
　　“大伯，还是之前的事儿。您看，我和容儿都成亲了，咱可真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了，您可不能藏着掖着了。”
　　柳君平心里真真是在呕血，“大顺，你是我的亲侄婿，像你说的，都是实在亲戚，我要是真有什么法子是不会瞒你的，可是我是真没有啊，你回去好好读书是正经。”
　　胡大顺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三番两次被柳君平拒绝，心里火不小，回家之后就打了柳想容。“胡柳氏，等回门的时候告诉你那个秀才大伯，要是再不说，你就等着天天挨揍吧。”
　　第二天，胡大顺抱着柳想容的胳膊，柳想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眼看着天也亮了，胡大顺才松开。等柳想容出去的时候，胡王氏已经基本做完饭了。
　　胡王氏也不说话，抄起烧火棍就开始打，柳想容疼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喊。昨天的事让柳想容知道，早上的时候是不能闹出动静的，如果现在自己挨打喊出声，可能会招来第二顿打。
　　柳想容就这么煎熬着到了回门的时候，胡家还没有真的张狂到敢在明面上就下柳家的面子，备好了一刀肉和一坛酒作为回门礼。
　　“爹，娘，我带容儿回来了。”胡大顺门外就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孝顺。
　　“姑爷来了，快进来。”子青娘忙招呼，姑爷要好好招待。
　　“娘别忙了，都不是外人。”胡大顺把肉和酒往上抬一抬，惹得子青娘开心不已，这回门礼可比平常人家的重。
　　“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姑爷去正屋吧，你爹在呢，让想容给我打打下手。”子青娘结果东西说。
　　“哎，知道了。”胡大顺答应着，进去前还看了柳想容一眼。子青娘还觉得是姑爷舍不得姑娘，柳想容却读懂了里面的意思——办不好事，你就等着。
　　“姑爷对你咋样？”子青娘拉着柳想容进了厨房，接着就问。
　　柳想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娘。”
　　“这是咋了？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人笑话。”子青娘还以为柳想容是乍离家不适应。
　　柳想容也不说话，只抱着子青娘哭，“娘。”
　　“行了行了，让姑爷看见可不好。”子青娘像柳想容小时候一样轻拍背安慰，却引来柳想容一阵不自然的抖动。
　　“想容，你咋了？”子青娘感受着柳想容的颤栗问。
　　“娘，没事。”柳想容还抱着子青娘。子青娘拉开柳想容，不妨正握在柳想容的胳膊上的伤痕上。
　　“哎呀。”柳想容轻呼。
　　子青娘这才觉得不对劲，姑娘哭可能也没那么简单。一般新嫁娘都羞答答的，自家姑娘哪有羞，只有委屈。连忙撸起柳想容的袖子，柳想容想拦也没拦住。
　　子青娘看着胳膊上的青紫都觉得疼，“这是咋弄的？”
　　“昨天起晚了，婆婆打的。”
　　“胡王氏？”子青娘震惊，没想到天天挨打的胡王氏也会打人。“这个死老婆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还是会咬人的狗。”
　　“娘，别说了，我当家的在正屋呢。”柳想容生怕被胡大顺听见。
　　“那姑爷对你怎么样？”
　　“还，还行。”柳想容说。
　　“跟娘说实话。”子青娘看着柳想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好的样子。
　　柳想容又掉了泪， “娘，他成亲第二天就打了我。”
　　“啥？他为啥打你？”子青娘气冲头顶，虽说出嫁从夫，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他说大伯不教他。今天来的时候，他还说，如果我大伯不教，我以后天天挨打。”柳想容说。
　　子青娘一听，一口气梗在了心口，半晌才哭着对柳想容说：“爹娘害了你啊，要是那会子我听你弟的，给你退了亲，你也不用受这苦了，我苦命的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