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微酌微醺

32、逛街

　　苏林拉着柳秦氏进了隔壁的首饰铺子，苏林想着说不定自己看一看花样，也能学着做几个头花，拿去卖一卖，自家可还穷得很。
　　因为现在还没有玻璃，所以所有的首饰都是排列在竖柜里的，底下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底座，钗啊，簪啊都直接插在上面，有些不能插的首饰就放在专门定制的斜台上，这么斜放着，既掉不下去，又能让人看见。外面围了一个柜台，离竖柜一米多远，在外面伸手是绝对够不到首饰的。
　　如果有人想要看首饰，伙计就先给报个价，如果还要看就拿过去，不然只能远观。苏林就是光看人家招待客人也觉得有意思，挨个首饰看了看，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花样，一般不是蝙蝠（寓意福）就是花，花的种类也不够清晰，一朵花，都可以说成好几朵花的合体了。连头花也就比集上的多一些花样而已，太大的变化并没有。
　　苏林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至少柳秦氏就两眼放光。苏林看着这样的柳秦氏，实在是觉得违和。五十多的妇人却还有着少女心，听说柳先生家是这几年才过好的，之前也比较穷困，到底师母这个天真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啊？苏林并不知道穷困之前还有富庶。
　　苏林他们运气不错，逛了一会，一转弯就发现有杂耍。柳子青的眼睛快瞪出来了，手掌拍红了也不觉得疼。苏林也很惊奇，她也是第一次看见传统杂耍技艺。
　　就看见有个瘦弱的小姑娘蹬着跟自己一样大的缸转的飞快，因为穿着火红的裤子，看着就像是一条火苗在蹿腾。苏林很好奇，这么瘦弱的姑娘怎么会转的动那么沉的缸呢？
　　这时候，缸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班主站了出来，“各位老少爷们，大娘大姐，我们秦家班来到此地讨口饭吃了！刚才大家看到的是转大缸，要是各位觉得好，就打赏一二，也让我们小辣椒买个馍馍填个肚子。”
　　“不过瘾啊，再转一会就打赏。”人群中一个人哄道。
　　班主明白就这样再转多久他也不会打赏，一个不经意就看见了苏林。班主抬起头来，双手抱拳，“各位，各位，刚才大家觉得不过瘾，那我们小辣椒再加上个人转起来怎么样？”
　　“好！”众人起哄，柳子青也喊得起劲，但苏林觉得刚才班主看自己眼神不太对啊，正要往后退，班主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兄弟，委屈你上上缸啊。”班主看着笑容可亲，但是苏林却觉得狡诈。
　　“不上。”苏林拒绝，万一是个人贩子可怎么整。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起哄。柳子青这个傻小子，平时挺机灵，但是现在看热闹看入迷了，还羡慕苏林能上缸，也不知道拦着。其余柳家的人都没挤到前面来，听到苏林的声音，想挤也挤不动。
　　班主只想挣钱，众人只想看热闹，哪管苏林乐意不乐意，直接抱着就塞缸里了，“小兄弟，你可抓好了，别甩出来。”
　　苏林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恨得牙痒痒，手下却不得不抓紧缸沿。
　　小辣椒从苏林一上缸就觉得吃力，这时候也转不快，只能慢慢挪。这时候又有人找事了，“转快点！不快不打赏。”
　　苏林心里已经不满足骂娘了。
　　小辣椒咬紧牙关，脚上动作快起来。苏林在缸里就能感觉到小辣椒是强撑了，整个缸转的费力多了，力道一会儿重一会儿轻，苏林十分害怕自己再受个伤啥的。
　　怕啥来啥，小辣椒的脚一偏，缸的重心一下子就偏了，缸带着苏林就歪了。苏林能感受到这一秒钟的慢动作，这时候苏林想了很多，比如什么会不会一下子摔死，摔死了会不会又投胎，摔不死会不会摔残废，缸会不会把小辣椒一块砸死等等。
　　这时候一个大汉出手了，一双手扒住缸沿往地上一带，震得苏林想吐。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苏林正要趴在缸沿上吐，缸体就裂了，要不是大汉拎了一下，苏林就这么废了。
　　众人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有反应快的已经开始走了，这个时候的热闹就不好看了。柳子青早被吓傻了，柳家人终于挤了进来，从大汉的手里抢过来苏林。
　　“小林，你咋样？”柳君平抱着苏林。
　　“哇~”苏林终于吐了出来，然后蔫蔫地趴在柳君平的身上，也不起身。
　　“他没事，就是又晕又震。”中年汉子说。
　　小辣椒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班主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条鞭子，冲着小辣椒就抽，“我抽死你个害人精，你差点摔了小公子。我让你不好好蹬……”小辣椒被打得惨叫连连，但并不敢躲闪。
　　苏林本就有气，又遭了一回罪，现在又听见班主这样，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柳君平的身上起来就冲着班主去了。班主一个没注意，让苏林把鞭子夺了去，被苏林一阵毫无章法地一顿乱抽。苏林觉得自己没力气了，冲着班主吐了口口水，“呸，人渣！”
　　柳子青刚醒过神又被苏林的这通抽吓傻了。柳子青心想，这一天大概是自己傻掉最多的一天了。
　　虽然中年大汉说苏林没事，但是柳家人还是不放心，带着苏林去医馆把了把脉，买了两幅补身体的药才算。晚饭的时候又单独给苏林点了一碗馄饨，说是苏林都吐了，给补一碗。
　　苏林：……
　　后来苏林和柳子青分吃了，把柳子青感动得不行。
　　苏林白天虽然没事，但是还是吓到了，晚上的时候做了一晚上噩梦，惊醒了很多次，把柳秦氏心疼得直掉眼泪。
　　第二天苏林就成了晒蔫的花，一点也不活泼了，躺在柳秦氏的怀里半睡半醒。这个样子直接让本想揍苏林一顿的苏王氏心疼地全忘了要揍苏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