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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有点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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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行人自然落座,其乐融融,显得柳烟如外人一般还在那儿跪着,太后对着方青离笑了起来,眼神中尽是喜爱:“青离你就坐哀家身边,莫要拘谨,良玉坐青离身旁,若是青离嫌我这个老婆子无趣,你们两个是小辈,可谈的也多些,哀家看方才你们在御花园里就很是投缘。”
“多谢太后。”方青离颔首坐下,他身姿挺拔如松,目不斜视,倒是一旁的良玉郡主两腮红云升起。
“哎,阿九,你怎么还跪着。”白渊道:“快些来坐下。”
“谢父皇。”果真这皇宫里只有白渊一个人是真心待自己好,柳烟默默叹了口气这才起身,她走到桌边愣了一下,这座位安排的很是玄妙,太后一左一右是方青离和白渊,方青离旁边是良玉,白渊旁边是皇后,只剩下一个座,这座夹在皇后和良玉之间,还正对着太后。
“实在是风水宝地。”柳烟嘀咕,也不惧,大大方方的坐下。
一旁的皇后身上的刨花水有一股子浓香,另一旁的良玉郡主身上又是另一股子浓香,熏得柳烟直皱眉,一旁的皇后瞅了她一眼轻声笑道:“还是母后面子大,能让咱们九公主准时到场,先前那些非正式的宴席,九公主总要晚上那么一时三刻。”
“皇后娘娘说笑了。”柳烟不卑不亢:“阿九回宫统共也就没赶上几场宴席,总觉着是有人不把阿九当自己人,连太后娘娘回宫这么大的事也瞒着不告诉阿九,阿九不能早早的欣赏到太后娘娘的凤姿,独自在迎岚殿里懊恼了好久呢!”
皇后的神色一僵,那一头太后对于这番话倒是十分受用:“哀家也不怪罪你那一日缺席。”
白渊虚了虚眼睛,眸光里含了一缕笑意,故作严肃道:“阿九,还不快谢谢太后的宽宏大量。”
柳烟慌忙起身行礼,一脸的诚惶诚恐。
她坐回原位,余光瞄见斜对角的方青离,看方青离似笑非笑,不禁微微着恼。
看我好戏,也不知道帮我解围,你还不如我那个假爹呢!她狠狠的回瞪。
方青离永远是一副“我不生气,我就不生气,你咬我呀”的欠揍神色,柳烟扭过头去不搭理他,一群人开了席,却听一旁的良玉郡主柔声道:“青离,尝尝这块蜜汁酥肉。”
她的余光有些不受控制的转了过去,看到那粉裙美人温柔的替方青离夹菜,目光深情的要滴出水来了,方青离冲良玉郡主微微一笑,然后夹了那筷子肉示威似的朝柳烟挑了挑眉。
柳烟气的恨不得抡起板凳就砸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但是她忍住了,深吸了几口气,用勺子舀了一晚肉末豆腐递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之前多有冒犯,阿九在这儿跟您陪个不是。”
皇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她,柳烟笑的是温柔可人无懈可击,那一头白渊清了清嗓子,皇后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强笑着接过碗来:“公主说的哪里话,你既进了宫,便如本宫的亲生女儿一般。”
柳烟得意洋洋的看向方青离,言下之意我就算给看不顺眼的皇后夹菜也不会给你夹菜!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甚是明显,白渊看的乐此不疲也就装没看见,皇后还蒙在被柳烟无事献殷勤的阴影里,忽的太后搁下筷子悠悠道:“皇帝,咱们这是家宴,也没有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母后您说。”白渊蓦地端正了姿势。
“青离这孩子,文武双全,相貌也好,听说之前豫亲王来为女儿提过亲?”
“回母后的话,不止豫亲王。”白渊道:“其实我原本打算......”
“皇帝。”太后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头:“哀家想着这样难得的孩子如何能让出去?必定还要留在我们白家,而且要给配上一位端庄贤淑,血统尊贵的女儿。”太后把血统尊贵几个字咬的很重。
一旁方青离浑身一凛,他下意识的看向柳烟,柳烟却没看他,只皱着眉,似是在揣度。
白渊笑的有些复杂:“母后是有人选了?”
“良玉啊,哀家这不特意将她带回来与你瞧。”太后展颜一笑:“她父母雍亲王夫妇早逝,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如我的亲孙女一般,是我一手调教带大,琴棋书画,女工烹饪是样样精通啊。”
“太后娘娘......您就别说了。”一旁良玉郡主已经羞红了脸:“大家都在呢。”
“哀家原以为这里都是自己人,想不到你还是害羞,那便回头再说。”太后宠溺一笑道:“青离啊,这什么样的姑娘是贤妻,什么样的姑娘不是,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甄选。”
方青离有些发蒙,一时竟忘了接话,那一头柳烟的脑子转的飞快。
太后应当是怕方青离的兵权落到别人手中才会有此提议,当着自己的面,显然是看不上自己顺带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且现在看来白渊对这个太后顺从孝顺的居多,她心头莫名的有些不痛快,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的六扇门扛把子,女工和烹饪这种东西,理论他都知道!只不过很少实践罢了,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啊,方青离这个死人高兴坏了吧?都高兴傻了!她眯着眼睛偷看。
“青离。”良玉郡主小声开口道:“听说你骁勇善战,可有常常受伤么?”
柳烟心想,废话,打仗能不受伤么?
“难免会有些伤疤,不过也无大碍。”方青离轻描淡写。
那良玉郡主竟然因此抽泣起来:“那你一定很痛吧.......”她一壁梨花带雨,一壁用绢子拭泪:“还有那些将士们,为国捐躯,家中妻儿只能翘首盼归,就如诗词中写的那样......”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柳烟端着酒杯接了一句。
那良玉郡主愣了一愣道:“是,是这句。”
“郡主愿意当年轻俏寡妇心也真是大。”柳烟含含糊糊的说着:“换我我可不乐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良玉郡主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泪眼瞧她,甚是楚楚可怜。
“她胡说八道,口不择言!”方青离的声音凉凉的:“郡主别理她。”
“也是。”柳烟怒极反笑:“如果娶的是良玉郡主这样的大美人,将军肯定追着赶着也要活着回来哦?”
方青离微睐双目:“我和郡主八字还没一撇,某人字里行间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柳烟一愣,不轻不重的把酒杯顿在桌上,咬牙切齿:“酸你个大头鬼,你可劲瞎想吧!”
“你们聊得这么开心,聊些什么呢?”白渊冷不丁插了进来,笑盈盈道。
柳烟刚要说话,那良玉郡主黄鹂鸟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刚才我与青离聊聊战事,九公主忽的说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又问我为什么会乐意守活寡。”说到这里她潸然泪下:“良玉倾心于将军,如果嫁于将军,必定会耐心等待,哪怕是一辈子,只是九公主不知为何诅咒将军战死,将军史整个国家的栋梁,他若是有事,那岂不是国本动摇,这诅咒未免也太恶毒了。”
柳烟和方青离隔着一个座位面面相觑,柳烟心想这姑娘告状告的实在有水平,当事人都在她还敢放到台面上来告,而且方才还娇羞的恨不得太后不要把她和方青离放到一起提,现在一口一个要嫁要等要倾心,女人变脸变得快真不是空穴来风。
果不其然,那一头太后的脸色都黑了,白渊也有些尴尬。
方青离连忙帮良玉郡主擦眼泪,一边擦一边柔声安慰:“别哭了别哭了,郡主你想多了,九公主不是这个意思,她又不是仙女,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逞口舌之快而已,没那么严重。”
良玉郡主一把抓住他的手,悲伤欲绝的忍住眼泪:“好,我不哭,良玉不惹将军心疼。”
方青离原意大概是给柳烟打个圆场,没想到良玉郡主这戏份一加进来整个就变了味儿,柳烟看方青离一张俊脸都在抽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彻底崩盘,太后猛地一拍桌案怒道:“你这野丫头,妒忌诅咒也便罢了,竟然还能厚颜无耻的笑出来!”
“母后息怒。”白渊一边朝柳烟使眼色,一边好言好语:“原本青离是和阿九有娃娃亲的,咱们这突然改了主意,她心中难过也实属正常,她先前就与青离小打小闹,想必只是开开玩笑,莫要当真。”
“小打小闹?”太后冷笑:“我可是听说的,她之前是死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豫亲王一来提亲她就哭着闹着要追随着青离,即便不说她现在如何,若是良玉真的嫁给了青离,那她还要与青离这般纠葛不清,岂不是□□行为!”太后目光凉薄的掠过柳烟的脸,带着轻蔑和鄙夷:“民间来的公主就是不能与纯血统的公主相较,哀家看这些不检点的习惯都是娘胎里带来的,皇帝,你说呢?”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后半截显然还带了斥责白渊的味道,一时间整个桌上鸦雀无声,只剩柳烟还有胆与太后对视着,她心中想虽然骂的不是自己的亲爹也不是自己的亲娘,可是总是觉得不平。
她用余光注意着白渊,这个从一开始就执意捍卫自己的男人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他是一个好男人,好父亲,好儿子,也因此而两难。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不服气?”太后不依不饶:“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她一拍桌案厉声道。
柳烟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但不是输给了太后,是输给了别的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座位,退了一步跪了下来:“阿九知罪。”
“去外面跪着反省两个时辰。”太后道:“素闻你诡计多端,这是哀家罚你,你若敢擅自起来,哀家便打断你的腿。”
柳烟一言不发,她也不再看周遭人的反应,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