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一片春》杨慕次的五发子弹

60、第 60 章

　　第六十章
　　“砰！”又是一声枪响，杜旅宁，杨慕次和白皓辰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子弹正中眉心，一枪毙命。
　　杜旅宁赞许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陡崖上，说道：“是顾远？”
　　慕次和皓辰点点头。
　　顾远不多时也跑了下来，见到杜旅宁，像只欢快的小豹子一下冲了上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老师！”
　　杜旅宁颇感欣慰，看来自己以前最疼顾远果然不是白疼的，他呵呵笑着，拍了拍顾远的肩膀：“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是！老师！”
　　小远的殷勤与激动到让杨慕次和白皓辰显得很被动，待杜旅宁走后，慕次和皓辰瞬间钳住了小远，一个捏脸一个捏耳朵，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那么殷勤干什么，你忘了他把师叔杀了吗！你忘了他把我们开除还把俞秘书罢免了吗！”
　　小远被压制动弹不得，偏生这两个哥哥谁都没有手下留情，只感觉脸颊和耳朵都要被撕扯下来。小远忙求饶道：“大哥二哥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杜旅宁和补给车就这样随杨慕次三人回了清风寨。东丹见他们凯旋，忙迎了出来，却不曾想见到了杜旅宁。
　　笑容在东丹的脸上凝固，她冷冷的看向杜旅宁：“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是来接你的宝贝徒弟们回去的吗？”
　　杜旅宁看了看一旁很有情绪的慕次皓辰和小远，说道：“东丹，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东丹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拒绝。
　　看着杜旅宁和东丹共同进了屋，慕次皓辰和小远三个人才围了上来。小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单纯的问道：“干娘刚才说什么，老师是来接我们回去的？”
　　皓辰摸了摸下巴，说道：“有问题，很有问题。”
　　慕次点了点头，他挑了挑眉，示意皓辰：“不然……我们？”
　　“好！”凭借兄弟间的默契，皓辰很快便理解的慕次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拉了小远一同来到了东丹的屋外。
　　小远畏缩的看着已经将耳朵贴到墙上的大哥和二哥，胆怯地说道：“大哥，二哥，我们这样做不好吧。被老师发现就惨了。”
　　“嘘——”慕次示意小远小声说话，“被发现又怎么了，左右他也不再是我们的老师了，再说了，寨主东丹如今可是你的干娘，我就不信杜旅宁还敢罚你？”
　　“就是就是，放心吧。我们如今又不归他管。”皓辰说着，用胳膊将小远搂了过来，强迫他听了起来。
　　屋内的气氛很是凝重，东丹属实不愿见到杜旅宁，所以也一直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杜旅宁轻叹一口气：“当年的事，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当年？母子？对不起？在墙角偷听的三兄弟一齐瞪大了双眼，看来这个寨主和杜旅宁果然有故事！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多说也无意。”东丹语气冷冷的。
　　“龙阳已经去了那么久，相信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般为他伤心。”杜旅宁轻轻宽慰道。
　　东丹冷笑，语气里无不讥讽：“杜处长果真豁达坦荡，可是龙阳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你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可以抚平我心中的痛吗？”
　　“其实我……”杜旅宁想解释，可是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龙阳是被自己抓起来的，并且死在了学校，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杜旅宁曾经动过要放了他的恻隐之心，可是重情重义的龙阳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还是选择了自杀式的逃亡。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还是那句话。”杜旅宁将随身携带的手枪放在了桌上，“若你想要我的命，你可以随时拿去。”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你能换回我的儿子吗？”东丹仍不愿回头，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这个害死了自己儿子的男人，她对他，爱之深恨之深，她不愿面对他亦无法面对他。
　　东丹的丈夫在她生下儿子龙阳不久便去世了，东丹接过寨主之位，一个人将龙阳抚养长大，无怨无悔。事情发生在六年前，那时的龙阳就和杨慕次三兄弟差不多大，而那时的杜旅宁也刚刚来到军统担任那一期军统特别行动班的负责人。东丹也不知为何，一向反感国民政府的儿子却突然想要进入培训班特训，她拗不过儿子，只好随他去了。
　　在自己的儿子特训期间，东丹曾见过杜旅宁几次，也就是这几面之缘，让东丹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杜旅宁。再加上杜旅宁十分喜爱龙阳，龙阳也对杜旅宁充满了父亲般的依赖，东丹甚至想和杜旅宁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可以为了杜旅宁放弃寨主之位，做一个平常且贤惠的女人。
　　但是东丹没有想到的事，噩耗来的如此之快，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东丹在寨子里等着龙阳休假归来，可是不曾想，她等来的不是活蹦乱跳的儿子，而是一具遍体鳞伤冷冰冰的尸体。他们说龙阳是奸细，是gongchandang，于是便这般残忍的杀害了他。杜旅宁是凶手，整个国民政府是凶手，从那时起，东丹发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永远都不会。
　　回忆往事，原以为已经愈合的伤疤被无情的揭开，鲜血淋漓。东丹不由掩面啜泣起来。
　　杜旅宁此时内心不比东丹好受，毕竟龙阳也是他最亲最爱的学生，被亲近之人背叛，这也是他久久不可愈合的伤口。
　　“东丹。”杜旅宁轻轻的把手搭在了东丹的肩上，试图给予她丝缕的温暖，却被东丹无情的甩开。
　　“我知道你是想感谢我收留你那三个徒弟，但是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如今他们是我的人，你休想再带走！”东丹冷冷的说道。
　　不久之前，杜旅宁曾经找过她，希望她能够暂时收留他的三个学生，东丹能够看出来杜旅宁很喜欢这三个学生，她假意答应，其实是想趁这三个学生离开学校的时候杀了他们，她想让杜旅宁也尝一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但是当东丹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弟三人的时候，她便反悔了。这三个人，杨慕次性格最像龙阳，白皓辰身形最像龙阳，而顾远长相最像龙阳。她在他们三个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龙阳的影子，她突然舍不得，舍不得再杀掉他们了。甚至她愿意认顾远为自己的干儿子，也是因为他那双澄净无瑕的眼睛，和龙阳真的太像了。
　　杜旅宁皱眉，他不知道东丹话中的意思。
　　东丹得意的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杨慕次已经和我签了十年的卖身契，接下来的十年，他都是我的。而白皓辰和顾远，只要杨慕次不离开，他们也一定不会离开杨慕次的。”
　　“什么？”杜旅宁大惊，杨慕次居然……居然会签了卖身契。
　　墙根外的皓辰和小远同样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大哥居然和寨主还有这一层交易。杨慕次心虚的看了看皓辰和小远，说道：“回头再解释，回头再解释。”
　　这是杜旅宁未曾料到的结果，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杨慕次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再也忍不了墙外三人的偷听，呵斥道：“还不给我滚进来！”
　　糟糕被发现了！
　　三兄弟同时一惊，他们早该想到，这方面杜旅宁可是行家。
　　杨慕次白皓辰和顾远三人磨磨蹭蹭的走了进去，见到面色冷峻的杜旅宁，皆沉默不语，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东丹见到杜旅宁失控的样子倒是很高兴，她得意地笑了笑：“关于细节，杜处长便好生询问你的好徒弟吧。”
　　说罢，便潇洒的离开了屋子。
　　屋内的气氛瞬间更加凝重。三人并排站好，军姿无比标准。
　　杜旅宁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慕次不说话，一是他怕皓辰和小远听到会多想；二则是，他还在生杜旅宁的气。狠辣决绝如他，杀了师叔罢免了俞秘书，甚至还开除了他们三个，这对于已经将杜旅宁当成自己敬爱的长辈的杨慕次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也是难以愈合的伤口。
　　“哑巴了？”杜旅宁一忍再忍。
　　到底还是怕的，杨慕次不敢再沉默，只是开口却不受控的同杜旅宁犟道：“杜处长何必关心这件事，这应该和您没什么关系吧。”
　　杨慕次说完，皓辰和小远无不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完了完了，大哥又有苦头吃了。
　　果不其然，杨慕次话音刚落，就被愤怒的杜旅宁一脚踹翻在地。杨慕次一个趔趄，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案桌之上。
　　好疼……
　　杨慕次皱着眉头，用手捂住肚子，好久都不能站起来。
　　这个杜旅宁，怎么力气越来越大了……
　　眼看着杜旅宁还要动手，皓辰和小远忙迎上去挡在杨慕次身前：“老师，您先别生气。大哥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
　　小远扶着杜旅宁只是被简单包扎的手臂，说道：“老师您的手臂又流血了，我先给您消消毒吧。”
　　杜旅宁瞪了一眼杨慕次，任由顾远扶他坐了下来。他本是不愿动手的，毕竟开除他们三个自己也于心不忍，可是这个杨慕次着实可气，自己便是有再好的脾气，也能被他拱起火来。
　　皓辰将杨慕次搀起，在他耳后小声提醒着：“大哥坦白从宽啊。”
　　小远这时也拿来了药箱，他将杜旅宁的手臂放在桌上，用酒精和棉球一点一点消起毒来。
　　杜旅宁这才缓和了情绪，冷哼一声：“杨少爷，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