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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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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食堂里,老张正在看着厨子和帮工们准备中午的饭菜。上次的事情老张挨了二十军棍,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但是听到邓医师转达的杨慕次的话,老张这委屈的心才稍稍有些满意。罢了罢了,这三个少爷都是大人物,自己以后说不准就会有求于他们呢。想是这么想着,但是当老张看到又是不在饭点就过来的慕次三人,心里还是隐隐害怕。
老张觉得这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才开学多少天,这三位少爷就三天一小祸五天一大祸的闯,任何教官遇上他们都会头痛不已,可是却偏偏遇上了杜旅宁,三天一骂五天一打的,可就是这样,老张还听说前两天这三位少爷炸鱼差点把河堤给炸了,这是多大的罪过。老张听说那杨慕次当场被抽晕而白皓辰和顾远也是被押回来关在了禁闭室里。不过这杜旅宁前脚刚走,后脚这三个少爷就又聚在了一起,还这么大摇大摆的从禁闭室出来,老张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张管事,张管事。”经过上次的事情,慕次兄弟三人多少对老张都有一次愧疚,所以对老张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哎——哎!”老张笑脸迎了上去。杜旅宁自己不能得罪,这三个少爷自己当然也不能得罪。
“三位少爷这是——”老张隐隐试探道。
慕次知道老张心怀疑虑,自己自然也不能再给他找麻烦,只是说道:“是处座的命令让我们出来的,我们现在只是想来吃碗饭。”
一听是处座的命令,又看这三个少爷大摇大摆从容淡定,于是便连忙去端饭了。
饭菜端上来以后,皓辰和小远并未见到想象中的鱼肉,不由大失所望:“鱼那?那可是满满三筐的鱼!”那也是让他们兄弟三人付出代价的鱼啊!
老张叹了一口气,说道:“鱼是不少,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一天三顿的吃啊,所以啊,少爷,鱼早就吃光了。”
皓辰表示难以接受:“但是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不留一点呢?”
“少爷们带回来的鱼大部分都是死鱼,留不住……”老张显得愁眉苦脸。
“那、那怎么不做成咸鱼?”小远也问道。
老张的脸更苦了:“处座说他看见这些鱼就来气,让我们赶紧处理了。要是吃不了就买了,还说以后再也不想看见鱼,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皓辰和小远颓唐的趴在了桌子上,自己辛辛苦苦担了那么大风险才弄回来的鱼竟然一口都没吃到,这没天理啊。而慕次为了安慰他们,最终决定不要将自己吃到鱼的事情告诉他们了。省的他们心里不平衡。
关于这次河堤的问题,由于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所以那些市府官员们只是向上报告是河堤年久失修,申请拨款重修,对杨慕次等人的事情只字未提,相反,却是对杜旅宁抗洪有功大肆褒奖一番。
杜旅宁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知道这帮老家伙的用意。他们是想凭借此事让他杜旅宁欠他们一个人情,到时候政府拨的款下来,自己暗地里往口袋搂钱的时候,也希望杜旅宁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旅宁对这种事情心照不宣,只是提出希望河堤的修建还是要结实一点为好。杜旅宁心中清楚,杨慕次他们三人的炸药量再多再厉害,但是也是距离河堤很远的地方爆炸的,若不是河堤早年修建的时候就偷工减料,这点震动,是绝不会对河堤有影响的。
那些官员们也连连答应,相互条件交换,协议达成,也算是各取所需,各有所获。
杜旅宁不愿意待在市府曲意逢迎逢场作戏,所以早早的回了学校。回到学校一看,杨慕次果然在卖力的参加着训练。不过,他身边的白皓辰和顾远是怎么回事,杜旅宁记得自己并没有要他们出来。
杜旅宁脸色有些难看,叫卫兵去把杨慕次三个人给叫过来。
俞晓江也看到了杨慕次兄弟三人,杨慕次的腿上有伤,看得出他跑得很辛苦,不过整个人速度上却是与其他人不差分毫。
“处座,”俞晓江看着前去叫三兄弟的卫兵和面色不善的杜旅宁,忍不住提醒道,“杨慕次的腿上有伤。”
杜旅宁难得打趣道:“俞秘书这是在心疼那臭小子?”
俞晓江淡了淡眼眸,目不斜视:“我只是在心疼您。”
“我?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我是怕打坏了杨慕次,您又后悔。”
杜旅宁冷哼一声:“打死他我都不后悔。”
俞晓江不再说话。
慕次三兄弟在听到处座的传唤后,一同往杜旅宁那边赶。小远看着杜旅宁的表情,心下紧张:“完了完了,秋后算账来了。”
饶是皓辰,也不禁有些担忧:“大哥,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慕次胸有成竹:“放心,看我的。”
三人齐齐站在杜旅宁面前,漂亮的军姿让杜旅宁很是满意。
杜旅宁看向三人,杨慕次一脸从容,白皓辰面部僵硬,而顾远,则面露难色。杜旅宁站在了顾远的身边,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顾远吃了一惊,怎么每次处座都要问自己啊。
“如实说,这样我或许会考虑从轻发落。”
顾远悄悄看了一眼杨慕次,杨慕次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看他干什么!”杜旅宁忍不住骂道。
“报告处座,是大哥带我们出来的。”得到杨慕次的肯定后,小远这才说道。
“大哥?兄弟情深啊。”杜旅宁开始挑刺道。
“报告,是杨慕次同学。”顾远连连改口。
杜旅宁并未深究,只是问了杨慕次:“杨慕次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杨慕次依旧从容不迫:“报告处座,我是奉了您的命令将他们二人带出禁闭室的。”
杜旅宁没说话,示意杨慕次继续说。
“处座您离开前说已经原谅了我们三个,让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还说回来的时候要检查我们的训练。所以我就按照您的命令,把他们两个带了出来并且参加训练。”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杜旅宁早上还被杨慕次一副认错的乖巧态度感动,不过现在,他恨不得上去踹杨慕次两脚。要不是刚才俞秘书提醒他身上有伤,这两脚杨慕次是挨上了。不过杨慕次的话自己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牙痒痒的骂道:“给我滚回去训练!”便大步离开了。
看着杜旅宁离开,杨慕次三人心下都舒了一口气。
俞晓江只是看着三人,笑骂道:“你们就得意吧,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慕次三人调皮的笑着:“谢俞秘书关心,俞秘书走好。”
午后的阳光一向最为强烈,甬路上的树木被强光照射,此时恹恹的毫无生机。地面上更像是被烘烤一般,似是往上冒着袅袅的热气。不失走过几位教官和几位学员,也都是蔫蔫的大步走着,哪怕多一秒,他们也都不愿意呆着这发了疯似的太阳下。
杜旅宁一把扯过厚重的窗帘,刚好遮挡住了刺目的阳光,可是同时,也遮挡住了少有的微风。整个房间像是一个闷炉,憋得人窒息。
“老师,人就应该多晒晒阳光啊。”熟悉的声音毫无征兆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那记忆中的少年一脸埋怨的替自己拉开厚重的帘,带着阳光和温暖来到自己的视线中。
杜旅宁宁愿相信他是为了自己好,而不是因为心虚而无法忍受如此压抑的环境。
五年了,整整五年,还会有人再帮自己拉开心帘吗?
杜旅宁回到办公室不久,一封电报就被送上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杜旅宁打开电报,粗读了一遍,然后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俞秘书:“你猜,这封电报写的什么内容。”
刚刚电讯人员把电报送上来的时候俞晓江经了手,她看到是从南京军统局传来的,心下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怕是因为河堤一事把。”
杜旅宁赞赏的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
俞晓江知道杜旅宁既然这样问了,便一定是有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所以显然不会只是戴老板对这件事的态度,又看杜旅宁一副从容的样子,俞晓江也有了自信。但是却并没有直接作答,只是看似毫无关系的说了一句:“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看起来俞晓江的回答对杜旅宁来说很是满意,他大笑起来,然后说道:“俞秘书果然是俞秘书。知道么,前一阵子军部有的人一直想要从你把我身边调走。”
俞晓江淡淡一笑:“属下行情看涨,处座可要对属下好一点了。”
杜旅宁也是一笑,然后将那份电报递与了俞晓江。俞晓江双手接过,看了看,是戴老板的来电,上面说河堤一事被中统的人知道并借题发挥。而自己已将此事揽下,还望怀远多加注意身边人等等。
那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那么处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放假!”杜旅宁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杀意。多年的特工生活让杜旅宁早早的就看出了那两人有问题,他本以为那是戴老板的眼线,而戴老板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所以他不愿意去追究。不过既然不是,那么也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了。没有人可以控制自己,包括想要控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