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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云泥之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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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
宇文重华卧房
看着床榻上的人,宇文重华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丝丝裂痕,那日后自己便有意不去寻她,却不想就这几日原本活泼跳脱的人就成了苍白虚弱的似会消逝一般!
隔着屏风赫连容轩,独孤白炎和那刚刚接住唐锦绣的苏柳词站立在一边,面面相觑,他们能窥见自家王爷无法抑制的情绪变化,这是难得一见的。
“如何?”见随行的大夫把完脉,宇文重华沉声问道。
“回王爷,姑娘晕船没有大碍,但是这段时间没好好的吃饭,所以身体比较虚弱,待老臣施针后,姑娘就不会难受了,能好好吃饭,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大夫一边拿出自己的针具,一边回着。
“嗯。”
轻声应着,宇文重华抬手将黏在唐锦绣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拂开。
细长的针扎进了唐锦绣的手臂,刺痛的感觉将她唤醒,刚想伸手揉揉酸乏的眼睛是却被一片沁凉的温度阻止了,随即响起了沉沉喑哑的声音,“别动。”
丝丝梨屑的味道也是扑面而来,脑袋不甚清明,唐锦绣缓了心神才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那张迤逦俊美的面容,而令她奇怪的是那双狭长的眸子里不再是一贯的风平浪静。
“王,王爷。”有些犹豫,她开口唤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些她自己都陌生的情绪,似撒娇似委屈。
“锦绣还难受吗?”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他心底翻涌的情绪渐渐扩大。
“王爷不是生气了么?为何今日会让赫连公子来寻”撇撇嘴,唐锦绣轻声问道。
见她撇开眼不再看自己,宇文重华抬手将她的脑袋摆正,固定住与之对视,“锦绣可知道本王为何生气?”
“王爷七窍玲珑可与我这凡人不同,我怎会知道王爷为何生气。”见他霸道的样子,唐锦绣不知为何好久不曾出现的倔劲儿猛的增强了,反抗的说着,想要将脑袋从他手中解放出来,因为眼前这张脸太具诱惑力,她对美的事物向来容易心慈手软。
一旁施完针的大夫见状,麻利的收了针具起身,拱手对着宇文重华道,“王爷,好了,老臣下去再给姑娘配一些缓解晕船的药物,姑娘好好休息,老臣先告退了。”
“嗯。”
得到肯定,大夫快步走出了房间,屏风后的三人见那已经年过六旬的老者飞也似的离开,不禁为自己等会的命运捏把汗!
见大夫离开了,唐锦绣更加大动作的挣扎起来,就是想要甩开宇文重华的手。
“锦绣不知本王为何生气?那锦绣惹恼本王的本事却是十分厉害呢。”喑哑的声线被他压得更低,如同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感受到宇文重华语气中的压迫,让唐锦绣不禁想起那日他拂袖离去时睥睨俯视她的那般上位者模样,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自己为何如此的倔着宁愿自己躲着难受也不想主动去找这个男人了。
“啪嗒……”细小轻微的声音透过皮肤传入了宇文重华耳中,他看着滴落在自己手上的眼泪,像似被灼伤一般,令他猛的一颤。
“你,哭什么。”陈述语调的问句,他好像明白眼前的女子哭什么,却又似乎不明白想要确认问个明白。
抬手,一把拍掉宇文重华想要擦拭她眼角泪滴的手,唐锦绣晲了他一眼,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王爷可以离开了吗?我想休息。”隔着被子闷闷的下着逐客令。
见她如同蚕茧一样蜷缩成一团,宇文重华抬手,薄唇吻上了刚刚那滴眼泪低落的位置,嗯,眼泪真的是苦的呢。
“锦绣让本王离开去哪里?这里是本王的房间,你现在躺的是本王的床,盖着的是本王的被子。”说着,宇文重华伸手将藏起来的人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让她横坐在自己怀中,将她蒙住的脑袋露了出来。
莫名其妙!
被带入怀中,唐锦绣知道自己与眼前的人力量上的悬殊,杏眸晲睁,不服输的道,“既然如此,那劳烦王爷放开,锦绣可以自己回自己房间休息。”
话落,却半晌不见人回答,正当唐锦绣想要抬眸看看这人想什么的时候,宇文重华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抵着,带着难以名状的眷恋之感。
这样的举动成功的阻了唐锦绣的动作,她也忽的不想再说话。
屋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沉静。
“锦绣为何哭,本王似乎明白。”
就在唐锦绣快要在这样的沉静中睡着的时候,宇文重华开口了。
“但是,又似乎不太明白。”他接着说,不等她的回答,“然而,本王却又不想太明白。”
听着他如同绕口令一样的话语,唐锦绣浮躁的心渐渐沉下,自己为何哭,为何隐隐感觉委屈,与这人相遇,自己从来都被以平等的姿态在对待着,但是那份平等在这时代本是不可能有的,自己为何能这样,原本她未曾感觉有何不妥,直到十日前,他拂袖离去时的模样,让她恍然清醒,自己能以平等的姿态被对待不过是他是上位者,他以怎么的姿态对待她,他的人便以怎么的姿态对待她,就那么一刻,唐锦绣明白自己与宇文重华如云与泥,有着天壤之别。
“王爷,难得糊涂,也是人生一大境界。”收回思绪,唐锦绣淡淡的回道。
“难得糊涂?”他重复她的话,“锦绣可是难得糊涂?”
“不,我是一直糊涂。”澄澈的眸子晲的望向他,她郑重的回答。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宇文重华波动的情绪平息了下来,好个一直糊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