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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章 恍如隔世两相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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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案发现场,屈伯的尸体已经被搬移,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尸体的腐臭。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稍纵既逝。
虽然和我非亲非故的,我这心里也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以屈伯的能力,想不受伤而至他于死地是不可能的,因而我断定在现场某处一定遗留着某些重要的线索。而屈伯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死亡讯息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
一定在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蹲在地上仔细地察看角角落落。
“晚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站起身来我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冉纭啊,你想吓死我呀?”
西门笑面虎端详着我,“你在找什么?不如我帮你?”
“不,不用啦,其实我只是不大放心而已随便看看的,也没什么。”俗话说得好,人前献宝,要懂多留几手;肚里缺货,话别轻易出口;前帐未清,少借钱给朋友。紧要关头谁都得防。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幽明办比较妥当,起码他经验丰富。”西门冉纭搭上我的肩膀,“夜间寒气重,回房吧。”
我不自在地摆脱他的手臂,打从经历了变成猫的那段日子后,我真不适应再和西门冉纭相处的情形。而那时他阴冷的神情更是时不时跳进我的脑海中,西门冉纭一定是为了什么才会掩藏起他真实的自我,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对,我们回去吧。”关上书海的大门,我试探地问道,“还有冉纭你也注意点自己的身子,伤势还没完全好吧?”
“你毋须操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到是晚儿你自己……”
“我?我怎么了?”
“你看见行刺你的人了吗?”
“没有。”
“这么斩钉截铁?不仔细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当时我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漫不经心道,“你说这几天我们是不是特别背?改天真得到庙里去拜拜了。”
“背?”西门冉纭疑狐地瞅着我。
“我是说运气不太好。”我干笑。
“是啊,真得找天去庙里拜拜。”西门冉纭调侃道,“顺道去祈求你生意兴隆。”
“你转得可真快啊!”恐怕这才是眼下他最关心的事吧?或许我没死成也让他小小失望了一番,思及至此,不由一阵心寒。
“一件事归一件事,虽然现在这么说可能不近人情,但我们的赌约总不见得因为你我负伤,屈伯的离世就就此作废,你说对不?”西门冉纭头头是道。
“那正好,说起我的生意,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在背后搞鬼,害我白白损失了一笔。”
西门冉纭突然笑出声来,“莫不是在怀疑我?”
“何以见得?”
“你的神色、语气是这么告诉我的。”西门冉纭止步不前,反而仰天长叹,落寞的神情无奈的语气似正诉说着我的不是,要不是在夜晚,恐怕连花草都会为之失色,“食君之禄,理应为之分担事物,现反而让你因我忧心,确也是我的不是。”
既然食君之禄,那何来谋反之心?何必与我对赌?“冉纭你多虑了。你瞧,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我们何必谈伤感情的事?”
见我不再纠结此问题,西门冉纭自然乐得配合我扯开话题。
“还有佳人相伴。”
含笑道,“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西门冉纭恍然大悟,拍头恼悔道,“瞧我这记性!”
随后来到我面前,作揖行礼,“救命恩人在此,请受在下三拜。”
我立即拦住西门冉纭即将下弯的腰身,“这就免了。”我指的可不是这个,再说我可经不起他这三拜,折寿怎么办?
“那怎可?”西门冉纭执意要还我的情。
“算了,以后你总会有救我的时候,先欠着吧。”没料到我今天的误打误撞在日后可真挽回了我的小命一条。
“好吧,不过我却有一事相求。”
这家伙总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什么事?”
“受伤一事请替我保守。”
我点头应允。
隔天清晨凤劫敲开了我的门。
凤劫见了我还是那张公事公办的扑克脸,“属下思前想后,在重楼中并无合适的人选可以看守书海。”
“为何?”
“虽然重楼人数众多,但是每人都有自己分内的工作,并无闲适之人,重楼是不会浪费一文在多余的人身上。”凤劫自始至终都垂着眼,不曾看我。
不必要的开支是应该减免,但是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连个替补的都没有。重楼用人是很挑剔的,现在也不可能临时去外面随便雇佣一个,“那你的意思是……”
“楼主不反对的话,凤劫愿意看守书海。”
“没问题,副楼主我自是信得过,但是与此同时希望你不要怠慢了你的本职工作。”哎!我现在说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什么“副楼主我自是信得过”?几天之前他还是我最排斥的人,世事无常,有句话说得好,战场上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瞧人家本来还对我很关心,还有感情流露,这下可好,完全变了个人。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伤疤,我曾经恶劣的态度许是破坏了他的保护层,重新揭开了他的伤痕,所以现在他重新筑起他的防护墙。
“楼主没事的话,属下告退了。”
“等等。”我不由自主地唤住凤劫。
凤劫看向我的目光是冰冷的,淡定清澈的目光令我怵然起来。
“没、没事了,你回去吧。”无奈啊,留下他有什么用?我想不出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最终发现自己依旧不敢面对他。
拍拍自己的脸,清醒点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赌约还没赢,屈伯的死因仍是迷。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想感情纠葛?果断准确地处理手中的难题不一向是你的专长和嗜好吗?
不要忘了优柔寡断会成为任何人的致命伤。
大概在潜意识里我也准备把扰我心神的人支开,所以刚才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凤劫。果然,我还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稍微准备了下,我动身前往颐襄馆。
由于重楼到颐襄馆这两点一线的路程我已十分熟悉,所以这次我独自一人出行,古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喜欢有仆人跟着,至于我到很是不自在,如同禁锢之囚般无自由。
而我在他人眼中的“怪异”行为的确引来议论纷纷,左一个“滋事体大”,右一个“谨慎而行”。古人的这种陋习由来已久,且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更改的,多说无益,当即我的冷眼一扫,乖乖住了嘴,大概我在他们心里又多了一条“任意妄为”的罪名,不过我不在乎。目前为止我楼主的地位还是很牢靠的,往后……也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我的代步工具,由始至终都是我的腿。原因无他,我向来讨厌马身上的意味,也就谈不上善于骑术;而轿子我嫌之过慢,且又是欺诈他人劳动力的事情;马车的话我倒是有考虑过,但一上车便后了悔,一路的颠簸非拆了我的骨不可。思前想后,即便那些古人看我是更加古怪,还是用脚吧!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街上尽是喧哗的人群,吆喝声不绝于耳。放慢脚步,顺道看看有没有啥商机。有机会还须多了解古人的生活习惯,估计我在明朝是长住了。
前方不远处,聚集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我是懒的去理会,合着也不干我事,即使有兴趣,还要想方设法钻入人群中,想到要往满是汗气的大老粗堆钻,不禁一个哆嗦。再者我怎么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难保没宵小之徒浑水摸鱼。
原旧不是特别宽敞的街道,现在是越发水泄不通了,这不连人家的轿子都不能通过了,估摸着又有什么专横的家丁出来赶人了吧。
趁早走人,省得麻烦找上身。
匆忙经过轿子的时候,正巧轿子的主人掀开了帘布。
我眼巴巴的看着轿里的佳人唤来家丁耳语,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待我回神,轿子已绕道走远。
我紧紧地尾随在轿子后面。
脑袋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个字:
唐玉瑶!
往事如烟,一幕幕重演。
“你已经坚强得不用我保护了,即使你没有了我,你仍可以继续笑着生活。”
易青烈啊易青烈,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以最温柔的姿态说着最残酷的话语了?“所以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我平静的说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很好的被掩藏在我坚强的外表之下,这……是你逼着我学会的。
就这样,我们平静的分了手,最亲密的人变成了两条不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我永远记得他当时离去的背影。
我也记得他曾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用背对着我。
所有的承诺都烟消云散了……
“是因为我亲手为你又带来了另一个需要保护的脆弱女人?”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背着我,易青烈含糊不清,“嗯。”
那个女人正叫做唐玉瑶!
轿子停在了朱漆大门口。
和唐玉瑶拥有相同脸旁的女人缓步走出,摇曳的步伐,我见犹怜的气质,哪个男人看见了都想捧在手心里吧?
曾经依赖的身影,曾经嫉妒的身影,曾经憎恨的身影,现在却已了无知觉,有的只是不解和……愧疚。
她在丫鬟的陪同下进了马府。
这马府的外观虽无任何装饰倒也谈不上寒酸,可依照它的坐落面积大小看来,也不像普通人家,若说官宦人家或生意世家,干净整洁有余但少了几分富贵之气。
逗留了一会儿,我快步离开。
一耽搁已是晌午时分。
颐襄馆的生意平平淡淡,出去的多进来的少。再这么着,我要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十万两?得想个法子先。
由开业首天的情形看来,我的肚皮舞娘的确很新颖,吸引到了不少客人,而此热度不该消退的如斯之快。还是细节上面有我忽略掉的?
“楼主,楼主你怎么又跑来了?”月芩消遣道。
月芩始终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态度,现在我也没心情和她计较这些。
“小晚儿!”幽明神出鬼没的悄然乍现,兴冲冲地凑到我跟前。
一粘上来,一股的脂粉味,我同时明了月芩的不乐意为何,好端端的二人世界,因为我的介入彻底泡汤,换作是我也不乐意。
而我接着的话则更火上浇油。
幽明身上用的是什么杂牌的胭脂?捂着鼻子,我道,“幽明啊,你也不能老是泡在这里,偶尔也要回天璇门去。”得罪人的大实话
“回去了,哪儿还有机会见你啊?”幽明挤进我和月芩之间,有下没下的玩弄起我的发丝。
近来幽明对我的兴趣是越发浓厚,我后悔找他做我牛郎店的招牌了。“这样不行啊,你老是待在这里多没新鲜感?偶尔消失一阵子,保证生意节节高升。”抽回头发,我坐到桌子另外一边去。
继续跟进,“那好吧,我随你回重楼。”幽明突然恍然大悟,开心道,“小晚儿你希望我跟你回重楼,你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语塞,多说只能越描越黑。
幽明仍是用他魅力四射的黑眸深情的望着我。有时候我真怀疑幽明的性向,看他和月芩的关系非潜,又老是追着我不放,说他喜欢女人也不足为过,但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心甘情愿去当鸭?还如鱼得水好不自在。双性恋?又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说起来这重楼奇奇怪怪的人还真不少。
也是啦,上次回到八年前,查到幽明是魔罗族的最后一点血脉。其他族人都莫名其妙死于非命,就剩他一人,心理扭曲也是可以理解的。
“屈伯的死因你查清了没?”
还有月芩,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我们身上,盯得死死的,生怕她一不注意,我们就会做越轨之事。
“嗯。”幽明依旧玩世不恭的痞样,没点正经,“屈瑞死之前曾中过一种很罕见的毒,炙鸠。”
“炙鸠?那不是仅产于西域的吗?”月芩诧异道,“此毒无毒无味,中毒之后会在体内潜伏数月甚至数年。”
“能够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吗?还有是谁干的。”
“应该超过五年。”幽明玩味的勾起邪笑,“炙鸠在人体之内最多四年一定毒发,下毒之人竟能使之潜伏超过五年,定是经过改良。不可小视。至于是谁干的……”
幽明总算是不再纠缠于我,而是在房间内来回跺步,“是谁干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恶。”幽明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月芩在一旁小声告之,“幽明因为从事杀手一行,对用毒也颇有研究。”
我看是自认为很精通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大反应。“那这事全权交由你处理。至于月芩,你把这两天颐襄馆的经营状况写份报告明天早上交给我。”
“我不是十分明白楼主的意思。”
“记好了,每月月初的时候,你总结一下颐襄馆上一月的运营情况,包括各项的收支、盈亏一一列出,都具体一点。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有什么不懂欢迎随时来问我。”我翻阅过以前的帐簿,古时的帐簿虽然也是可圈可点,不过我还是喜欢按我的规矩来。
“小晚儿你希奇古怪的想法还真多。”
“是呀,要不怎么当楼主?”要看住这些滑头的家伙也不是省心的事,“你们都先回去干自己的事情去吧,我再待会儿。”
“我还是陪着你吧。”幽明又厚脸皮得凑上来。
“既然你这么有空,那帮我去查一下右巷左转处的马府。”有些事情还是放心不下啊。
“马府?是不是光禄少卿马全之府?”月芩问道。
“应该是吧。”差点忘了我这里有得天独厚的情报专家。“把他们的详细资料给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