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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40 梦里不知身是客 ...

  •   江觉非感觉自己被人连拖带拽的拉进一个房间,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人粗鲁的摘掉,突然而来的光让她难受了很久,缓慢的睁开眼睛,房间里的陈设让她惊讶了一番:行军床和桌子,墙上挂着一幅字画,正是用小篆写的《秦风•无衣》,桌子上摆着一副罕见的方形紫砂茶具,上面同样是小篆写的《孙子兵法》,江觉非在苏州见过一套这样的茶具,造价在十万左右。
      一个很是沧桑的声音传来:”脱衣服!”不像之前不流利的中文,这个声音让她想起自己的家乡。
      江觉非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让江觉非心里一颤,那分明是一双狼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带着风霜留下的痕迹,一绺头发垂在额前,嘴角深深的法令纹。
      江觉非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衣服,先是脱了自己的防弹衣,然后是丛林野战靴,作训服的外套,长裤。
      “够了!”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全脱了得了?”江觉非自来熟的坐在地上抱起双臂。
      男人大步走过去,低头凑近她:”你想让我的手下为了争你打起来么?”
      江觉非嫣然一笑:”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因为你对我感兴趣!”
      “跟聪明人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尤其是聪明的女人!”那个男人也是哈哈大笑,和江觉非聊天,手里却没忘了搜江觉非的衣服,从江觉非的野战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江觉非心里低低的叫了一声,那是出任务之前袁朗给她的。
      “平生不爱脂与粉,戎装一改石榴裙,龙泉夜鸣叹英灵,马革裹尸葬离魂,狼烟烽火无悔路,铁马金戈了此身,不得白头长相守,从此萧郎是路人,觉非笔。”
      男人低头问她:”你叫觉非?”没等江觉非说话,男人伸手拉出江觉非脖子上挂着的军牌,看着上面的密码,念出来:“江觉非,女,少校,C集团军A大队三中队副队长!”
      江觉非已然是愣住了,他竟然知道军牌上这些密码的意思,眼珠一转,扯回自己的军牌:“我是江觉非,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你不觉得自己太大胆了吗?”
      江觉非笑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可以叫我吴钩!”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好听,不过肯定不是你的真名字!”
      吴钩挥挥手里的纸:”我比较想知道这位萧郎是谁!
      江觉非用明亮的眼睛正视他:”他叫萧语!”
      “好名字!”
      “比起你的名字来差远了!”
      “你的爱人?”吴钩故意问。
      “曾经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吴钩开始笑了:”我现在比较有兴趣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女人会长什么样子,来人,拿水和洗衣粉!”
      江觉非心里一动,故意问道:”要洗衣粉干什么?”
      “洗你脸上的油彩啊!”吴钩非常自然地说。
      江觉非立刻明白了,左手上的伤刚刚才不流血了,故意背过身去用右手洗了脸。吴钩看着她,白皙的脸孔,明亮的大眼睛,微微上翘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老道,连我们特种兵洗脸上的油彩只能用洗衣粉都知道!”
      吴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果然够聪明,我已经不用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早就该猜到了,你对我们的丛林战术这么了解,除了同行,没有人能这么驾轻就熟!”
      “袁朗到底是从哪儿淘了你这么个宝啊!”吴钩拍手。
      江觉非叹气:”袁朗又A 我们,看来我得叫你一声师兄了!”说完双手抱拳。
      “客气了!”吴钩没好气的说。
      江觉非连眼都没抬:”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啊?”
      吴钩那双狼眼一亮:”刚才还叫我师兄,现在就开始变成阶级敌人了,我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没情趣的女人!”
      “干老A无论男女都不需要什么该死的情趣,这一点,师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江觉非迎上他的眼睛,故作天真的眨眨眼。
      吴钩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手上的伤没关系么?
      江觉非立刻把自己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伸在眼前看:”师兄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自己受伤了,你别说,还挺疼的,借点纱布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手划伤了,滴血做记号?”
      “可是你也没有清除那些血迹啊!”江觉非歪头说。
      吴钩带着满意的笑容:”因为我要在这里等着袁朗来啊!”
      江觉非做出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做祈祷状:”原来你这么想他啊,莫非当年是你暗恋他未果,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无动于衷,所以你才因爱生恨,转而做了你当初最不齿的事情,就为了让他时时刻刻把你记在心里,然后你又巧意安排了今天这个隆重的见面会,顺便还拉我来当你爱情的见证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吴钩咬牙切齿的说:”你那文学青年般想象力还真是让我佩服!”
      江觉非丝毫不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编制的故事里:”什么叫文学青年一样啊,我就是文学笑青年,真感人,十年生死两茫茫,曾经沧海难为水,相见时难别亦难,为伊消得人憔悴啊,我就做个好人,了一了你的相思之情吧。”江觉非还学着袁朗的样子,凑到他耳边,十分温柔的说:”袁朗真的挺好的,现在是我们大队了,饭照吃,烟照抽,操照出,南瓜照削,375峰顶一周三趟雷打不动,A人A到骨髓里,得都成妖孽了,铁头更是……”
      “你说够了没有!”吴钩一直在忍耐,终于爆发,用铁钳般的手扼住她的喉咙。
      江觉非冷笑着:”哼,你要是想杀我,早就下手了,不会留着我专门为了跟你聊家常的,不过,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还是趁早杀了我吧!”
      “我不需要你说什么,只要你在我手里,我就有把握干掉袁朗那帮死老A!”
      “你才走了几年啊,你难道忘了老A从来是连人质一起杀的么?”
      “你不是普通的人质,你是老A!”
      “没错,我是老A!”江觉非脸上都是骄傲的微笑,”所以你最好对我严加防范,别因为我是女人就对我手下留情!”说完,转身看着墙上的字。
      吴钩问:”有兴趣?”
      江觉非慢慢的转过身来,微笑着,她知道,这一回合,她赢了:”没想到你骨子里还真是个文人,放眼望去,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几个人认识小篆啊,更不用说写了!”
      “彼此彼此!”
      “刚才聊老A的时候你话那么多,现在怎么惜字如金了?”
      “自认在这方面不是你的对手,你肯定是个学员兵吧!”吴钩试探的问。
      江觉非正色道:”你错了,我是学历史的!”
      吴钩一惊,随即抚掌而笑:”你真是给我带来越来越多的惊喜啊!”
      “你的字还是真是不错,没十年的功底写不成这样!”
      “多谢夸奖,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
      江觉非说:”英雄所见略同!”
      “真是可惜,如果你不是人质,我们还可以把酒言欢,来个一醉方休,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阁下抬爱,小女子受宠若惊!不过你还真是闷骚啊,自己在这么个杳无人烟的热带雨林里装成一副穷酸文人的样子,连个懂你的人都没有,就是再可怜,也不会有人知道啊,尤其是你朝思暮想的袁朗,哎,他欠的风流债比我想象的还多啊!”
      吴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还真是不怕死!”
      江觉非学吴哲耸耸肩膀:”我是老A嘛,对了,我还是个肯定得死的人质,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了,等我死了,那帮死老A们一定会给我开个隆重的追悼会,别看他们一个个平时装得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自己同袍的战友死了,肯定得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死了也不赔,那可是老A的眼泪啊!”
      吴钩一掌拍在桌子上,手上的青筋暴起,怒视她。
      江觉非收起脸上的微笑,难得的严肃:”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吴钩说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袁朗也喜欢对我说这句话,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一般都会回答他:与君共勉!”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关起来!”吴钩的声音里满是烦躁。
      江觉非从容地说:”什么时候闷了再来找我聊天,随时奉陪!”说完双手抱拳:”师兄,小师妹告辞!”
      吴钩看着她走出房间,然后对手下说:”多派几个人盯着她!”
      “用得着么,一个女人!”
      吴钩一个嘴巴上去:”她会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觉非被扔进一间完全黑暗的房间里,顺便被扔进来的还有她的衣服。
      江觉非在黑暗里,摸索着把衣服穿上,靠着墙角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腿,闭上眼睛,身边每一个人的微笑都浮现在眼前。
      白杨笑着对她说:”好好吃饭,别挑食了!”
      袁朗难得温柔的笑着对她说:”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吴哲无奈的笑着对她说:”平常心,难啊!”
      许三多露着大白牙对她说:”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
      成才脸上露出小酒窝,笑着对她说:”心稳了,手就稳了!”
      齐桓笑着对她说:”你来了,我们就再也不能说吴哲娘们唧唧了!”
      直到萧语的脸就那么出现在眼前,她以为早已经忘记的面容,每一个笑脸,每一句话,原来早就都已经深深地铭刻在心里,只是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江觉非的手上感觉到一丝凉意,摸到自己的脸,才发觉那是眼泪掉在手上,控制不住的泪水就这么流了出来。江觉非无声的哭着:我真的不怕死,我早就已经将生死看淡了,我害怕,是因为我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怕我我再也没机会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袁朗坐在地上,他已经把齐桓派回基地去带人来,留了几个人在这里继续守着。吴哲身上有伤,却死活都不肯回去,袁朗也就由他。
      大家潜伏在树丛里,袁朗压低了声音说着:“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告诉你们,他是和我一起进老A的,如果他还在,你们现在的队长就是他了!”
      吴哲问:“他到底什么来路?”
      “他叫吴朝东,外号叫吴钩,是个孤儿,从小就聪明绝顶,陆军学院没毕业就被选进老A,是我们那一年被扣分最少的,每个方面都很出色,铁头说是吴钩是他见过的最好的老A,我们进老A第三年,他找了个老婆,是个幼儿园的老师,我见过两次,长得很漂亮,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每次都会给他做一大堆的好吃的,我们都会去分一份。后来,有一群恐怖分子劫持了她们幼儿园去春游的大巴,那些孩子和另外一个老师被救了,他老婆却被那群人带走,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死了,睁着眼睛,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是被他们给……”袁朗有些说不下去了,顿了顿,接着说:“那次回来,他就要打转业报告,可是上面一直不批,他整个人在那些日子里就像死过一次一样。他请假回家,之后就再没回来过,我们找了他很久,到处都没有他的踪迹,他失踪了!”
      成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白杨她们第一次实战遇到的那群人,是他的手下?”
      “是的,细细回想起来,这几年有不少案子都是他做的!”
      吴哲问:“为什么,他不是应该最恨那些人的吗?”袁朗摇摇头:“你知道当初他妻子为什么回被带走吗?因为和她一起的另外那个老师是个部队师长的女儿,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去救她,根本没有人告诉我们他妻子也被掳走了,她根本就是被牺牲的,这件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但是他还是知道了,他为之流血流汗的东西,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大家沉默着,吴哲说道:“我明白了,队长,所以你才会说觉非不会受到折磨,他不会伤害女人的,但是觉非是老A,他又恨老A!”
      “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比任何东西都可怕,联系齐桓,等他回来,马上出发!”
      吴哲说:“是!”手里立刻开始工作,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队长,我想起来了,临走的时候,我把那个超声波通讯器给了江觉非,她会不会用那个跟我们联系?”
      袁朗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能接收到吗?”
      “不行,这个距离太远,我们必须接近那里!”
      “那就好,准备一下!”
      袁朗看着白杨红肿的眼睛,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从你们进老A的第一天起,就应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我相信你并不怕面对死亡,但是你面对不了的,是战友,好朋友出事,这么多年了,白杨,有时候我会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把你们招进老A来!”
      白杨摇摇头:“队长,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相信觉非也不会!”
      吴哲说:“觉非说过,她最喜欢的诗就是《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说我们都是同袍的人,无论什么样的未来,只要我们并肩而行,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维护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安定和平,用我们的方式,有我们的道德标准,我说过的,在别人眼中,我们是步兵的巅峰,随时面对可能流血和牺牲,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压力,我们用自己的行动的维护我们心目中的正义,我希望你们明白,就算我们真的回不去,我们无愧于心!”
      吴哲说:“队长,菜刀他们十分钟后到达集结地!”
      袁朗回头招呼着:“我们走,江觉非在等着我们,吴钩也在等着我们呢!”
      成才伸出手,白杨抬头看着他,也伸出自己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成才把白杨拉了起来:“走,我们去找觉非!”白杨点点头。
      吴哲终于露出了笑容:“她一定会安全的回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Chapter 40 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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