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悔棋》十份稀饭

6、第 6 章

　　祝棋一家搬去老城区，同爷爷住一块。老城区生活气息很浓厚，一大片土灰色系的楼房，夏天看着很阴凉。

　　附近的生活环境倒是挺不错，不远处就是个小公园，饭后消食散步的人倒是不少。

　　舅舅家去年买了宠物给老人，三只棕色泰迪。

　　祝棋喜欢得很，晚上吃完饭就牵着小三只出去溜达。说是遛狗，更像是他在公园里夜跑，舍不得狗绳扯到狗狗，只能跟在后面跑。

　　天色渐黑，祝棋打算找个休息椅坐会儿。无意间听到两女孩的对话，商量的大概是的如何与前边座椅上的男孩搭讪的问题。

　　也没接着听下去，牵着狗就往前走。

　　直到看到了坐前面椅子上那人的背影，像极了某人。

　　祝棋弯下身，笑着捞起了其中一只狗狗，亲昵地凑着狗耳朵说，“来妹妹，给你介绍个男人。”

　　过去见人就递狗，两人互相惊讶的聊了会儿。

　　其实景予性格挺好，就是得看场合，该玩的时候和谁都处得来，要做事的时候说什么都爱理不理。

　　就这么个性格都能受欢迎得不行，外边的女孩子一个劲的递信，班里的男生围着扎堆凑聊。

　　没聊久，刚道别要走，狗弟弟一跃，趴在景予腿上就蹭。知道泰迪是个小色狗，但也没想到在这时候掉链子。

　　景予一脸难堪，这倒是头一次看到这种表情，有些新奇，新奇到就想定定看着这手足无措，耳后根通红的男孩。

　　老师都知道，祝棋最近状态很不好，低迷不振，经常走神儿。

　　他是英语老师的宠儿，上课自然是关注度高，点名率也高的。一连几次点名起来不知道问什么，这让Miss周非常恼火。

　　一下课就点名让去办公室，祝棋低头在旁站着，周老师手里拿着茶壶。

　　办公室一时沉默，旁边班主任看着也大气不敢出一声。

　　“祝棋，”周老师慢悠悠道，“你自己说说你最近上课都是怎样的。”

　　祝棋倒是意外的冷静，应付的罗列出上课不好的表现。

　　周女士看了更加阴阳怪气：“现在是觉得自己成绩非常好了，不用学了是吗？”

　　他没出声。

　　老师想来挺满意这局势，学生自是要乖巧听教才是，说教的人更是要怎么闹心怎么说。

　　“你现在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什么原因，是谈了恋爱的还是怎样？”

　　这倒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了。

　　祝棋有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冒了上来，某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让他害怕，不想触碰，更是无措。

　　他想要说着什么，要解释些什么。隐忍的表情，不自觉握紧的拳头。

　　“我没有！”声音微微颤抖。

　　周女士岂能容忍有人出声反驳，拍着桌子就站起来。

　　“诶诶诶！周老师周老师！我……我带他出去说说。”班主任老黄搂过他的肩膀，憨厚的脸上露出忐忑的神态，还带有一丝绯红。

　　周女士也不好再发难，脸上严肃的表情不见缓和。“好好说说，挺好一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老黄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出去聊聊。”

　　等两人走到走廊角落，老黄拍拍祝棋肩膀，叹气：“有什么事情还是问题都可以和我倾诉知道吗？”没有责怪的语气。

　　“嗯。”望向别处。

　　看不懂站在对面的孩子，又轻拍了下肩膀。“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向朋友倾诉，不要闷在心里。”

　　回到教室的时候，娄赢一脸担心。她打量了下祝棋的神情，呆若木鸡。

　　祝棋挨了这么一骂后，没多久就期中考试了，他倒是没怎么担心自己，就是长板的更长，短板的科目更短。班主任让他好好周末休息，他随便应付下。

　　店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角落里坐着两人，面对面倚坐着，手里捧着珍珠奶茶，杯子外附着小水滴。对比室外的炎热高温，这个角落显得十分舒爽。

　　“老棋，你都这个鬼样子了，还能考成这样，看来E中是没救了。”娄赢神色鄙夷。

　　祝棋深吸了口奶茶，嚼着里边儿的珍珠，“什么什么我的这个鬼样，我每天努力的学习，你看不见吗？”

　　娄赢扯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所以说我最讨厌你这种学霸了！”

　　她用勺子拌了几圈，“所以说，你最近这么低迷不振的是怎么了嘛？”

　　“娄赢，我没怎么……”他像是又被扯入了某种的情绪中，心情低落了下来，眉头紧锁。

　　娄赢一时说不上话来，但是她有感觉，是她想象的那样。两人还是该喝喝饮料打打游戏，下午祝棋还要去补习班。

　　虽说补课时长是两小时，但是这家教老师却是出奇的负责。眼看离结束还有不到五分钟，说着是尽快讲解完最后一题，竟是生生拖堂了半个小时。

　　期间，台下两人的手机倒是挺热闹。等到真正下课，两人也来来回回讨论了几次，待会儿去哪耍了。

　　最近上了部电影《双生门》，中韩合作的悬疑惊悚片，风刮得挺大，各大评分网站评分颇高。祝棋对此类片子挺感兴趣，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定是不愿意的。

　　正逢期中考试刚过，学校给学生喘口气的机会，没布置什么作业，肖牧这种肯定是豁出命的玩。不巧，院线上的不是国产惊悚片，笔仙各种仙；就是国产青春爱情片，你出你的国，我堕我的胎。

　　在这么个天渊之差的对比下，《双生门》这电影的竞争力几乎为零，甭管好不好看，至少能看。

　　和家里打了声招呼，大概是不回去吃饭之类的，俩人搭上公车往市中心去。一下车便看到公交亭中站的一人，倚靠着亭柱，简单的T恤加九分裤，即使是一身黑，一八几的身高在人群中依旧扎眼，更何况一张好看的脸庞。

　　他看到了，肖牧自然也看到了。旁人早已上前打招呼，他在后面看着，却迈不动一步。

　　笑着说着，没有尴尬，看着十分和煦，那应该是他最自然相处的样子吧。

　　再后来他也记不得什么，记不得什么时候队伍变成三人，记不得什么时候走到的电影院。

　　按下手机解锁键，上面的讯息晃眼且于心不安。

　　娄赢：随心，落棋不悔

　　两人聊着过了检票口，景予发觉少了一人，慢下了脚步，回头寻望……

　　祝棋站在大厅，隔着检票口的围栏，看着他们渐远的背影。忽然，一人转过身，相视。

　　那人歪着脑袋，眉间表示疑惑，张嘴，嘴形无声说着“走啊。”

　　再也没有什么幌子和借口能掩盖这悸动，祝棋内心暗暗叹了口气，向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