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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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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又欺负小七！看我不收拾你！”伴着一声怒吼，小巧敏捷的身影蹿出小院。
跑出来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只见她灵活一矮身，恰好让过身后直飞出来的茶杯。
茶杯去势不减，撞到院门对面的大梨树竟是没有撞碎，“砰”一声弹回来正中女孩儿额头，将她砸了个四脚朝天！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个木头茶杯~
掷茶杯的人力道拿捏得很好，女孩儿只是额头红了一小片，只听那人在院中喊道：“把我杯子捡了，麻溜儿爬回来。”
让我回去就回去？哼！就不回去！就要拖一会儿！又一次逃跑失败的女孩儿很是光火，干脆闭上眼赖在大门口。
已近中午，阳光很是强烈，女孩儿嫌晒，便用手臂挡住眼睛。忽然一片阴影洒在她脸上，便有温声软语带着笑意问道：“我们小伊怎的躺在这儿？可是又惹你大师傅生气了？”
闻言小伊立马睁开眼睛，果然看到负着古琴的白衣绝色女子正眼含笑意看着她。小伊跳起来伸手去接女子身后古琴，甜甜地道：“小师傅你回来啦！我帮你拿琴。”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龙澈，当年华山一别又是十余年光阴，那之后她与林舒天南海北尽兴游玩一番，最后仍是归隐终南山脚下的小镇，雇了几位先生，换了间二进的院子，开设学馆一间，免费教授八岁以下儿童学问武艺。
龙澈琴艺高超，在镇上很有声望。正好近日镇上有家大户的两个女儿到了学习年龄，便将龙澈请去教琴，准备相看一番，若是教的好了，好送女儿到馆里来学习技艺。
学馆分文武班，武班上午习武，下午学书，男孩女孩都有，现在时局不太平，许多人家都愿意让孩子多学些保命的功夫。文班则只有女孩，上午习书，下午主要学些棋艺、音律、女红、烹饪、理家，有点类似现在的新娘学习班，因此学员年龄跨度也比较大。龙澈从大户家回来的时候，正是上午课将要结束的时候。
龙澈将琴交给小伊，见小伊喜滋滋接过，便对她道：“我们进去吧。”小伊乖巧点头，俯身将茶杯捡起，还暗暗不服气——我这是顺便，真的只是顺便！
时辰差不多，学馆的小盆友们正式放学了。武班的哄闹着跑回左侧课室，拿了各自东西叽叽喳喳向院外跑去。不大会儿，右侧文班也下课了。有家人来接的高兴地冲到长辈怀里，得意炫耀今天又学了什么新东西。自己回家的，也招呼好同伴，边走边说些好玩有趣的事儿相携回家。
见龙澈与小伊进门，林舒眼前一亮，指挥身后另外九个入室弟子站好，自己快步迎上前。
入室弟子共有十人，他们与普通学员不同都是孤儿，绝大部分婴儿时期便被林舒龙澈收养，由她们亲手养大，平时就与她们以学馆为家。
弟子们全部跟随龙澈姓龙，很好的体现了龙澈与林舒的家庭地位。当年林舒吐槽过师傅起名不靠谱，到她这也没好到哪里去，从龙一到龙十直接编的号。
龙澈觉着她就是个坑，没见新养的小狗都叫卡拉二世这么个怪名字，因此坚决不同意，告诉她如果不正经给弟子们取名，就先给她改名换姓，改叫林圈儿~圈儿者零也。不是喜欢给人编号么？很好，由你起头儿！
林圈儿？林舒在爆笑中战栗，态度诚恳地对自己的不靠谱言行进行了深刻地反省与自我批评，顺从地将十个弟子分别改名为龙伊（女）、龙双（女）、龙珊（女）、龙肆（男）、龙武（男）、龙陆（男）、龙琪（女）、龙霸（男）、龙玖（女）、龙释（女）。
龙澈：……你成心的吧你？！要是收了第十一个呢？
林舒：那就叫林失忆！
龙澈妥协：……那还是叫十一吧……
So，弟子们的名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结果到现在龙澈都没能忍心收第十一个……
“澈儿你回来啦？”林舒拉住龙澈手开始日常嘘寒问暖。
这时，后面由高到低排成一行的九个弟子彼此使了使眼色，统一变脸挂起生动夸张的迷妹表情，做出与此时的林舒完全相同的动作，像演双簧一般开始随着林舒说话对口型，别说对的还真准!与本人特别像！看过去就像从大号到小号十个一套的套娃版林舒在同时讨好媳妇儿。
“澈儿你渴不渴？饿不饿？家长有没有为难你？那俩孩子好教不？没惹你生气吧？太阳这么大，下次撑个伞吧？要不我陪你去……巴拉拉”
“哈哈哈哈哈哈！”小伊揉着肚子快笑死了！
“噗~唔……”即使知道这会儿应该很感动很温馨，可龙澈还是忍不住笑到颤抖。太好笑了!这几个孩子怎么这么调皮啊！真是将他们大师傅的古怪精灵学得十足十！
反应不对Q_Q！！！林舒猛然回头看向身后，就见身后九个孩子全老僧入定般抄手老实站着……肿么回事儿？莫名其妙……
不过这一笑，倒是将林舒火力吸引到小伊那里，她黑着脸道：“笑啥？很开心啊！这么开心，杯子放下祠堂跪着去，今天正堂没你的午饭。”
跪就跪！又不是没跪过！小伊嘟了嘴，放下手中物事往后院祠堂去了。路过大部队时候，还被小七吐了舌头，更森气！
林舒龙澈带着孩子们在正堂准备碗筷坐位，学馆诸人的午饭都由云来客店供应，今日来送饭的是杨茵。十几人围在大桌子热闹地吃了，当值弟子自去洗刷碗筷，其余人各做各的事儿去。
小伊膝下垫了个棉蒲团，跪在古墓历代先人牌位前又困又饿又累直打盹儿，忽然嗅到股熟悉的香味，她回头一看果然是龙澈端着碗面走进祠堂，对她道：“饿了吧，来吃饭。”
“……大师傅不让我吃午饭……”虽然肚子里的馋虫早被勾出来，小伊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也不太敢公然违背大师傅的命令。
“你大师傅只说正堂没有，又未说祠堂没有，赶紧趁热吃了。”龙澈失笑，将碗放在小伊面前。面条柔软顺滑，汤呈微褐色，嫩绿翠白的葱花飘在汤上，里面还有两大块儿叉烧肉和一个太阳蛋，颜色分明，香气扑鼻，看着便有食欲。
小伊捧起碗感激道：“小师傅你真好！每次大师傅罚我跪，你都送好吃的鸡蛋面给我。”
龙澈微微一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诶？”
“要不是有人做好放在那里，让我随意处置，你可能就要吃我炒的毒药了~”龙澈难得自黑，开了个小玩笑。
啊？!……原来竟是如此……小伊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掉进碗里。
她与其他小盆友有些不同，五岁方得入学馆。小时候家乡打仗，城破了，蒙古兵在城中胡乱杀人，她与一群逃难的人逃出来，混乱中与爹爹走失，小小的她便随着乞丐流浪到这座小县。
寒冷的冬日夜晚，她因衣着单薄生病晕倒，被人遗弃在街上。忘了那天晚上大师傅出去做什么，路上发现了她，她还记得大师傅抱着她一路跑到医馆，硬是将已睡下的大夫敲醒才救下她。那个颠簸但温暖的怀抱她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真香……真好吃……”小伊端起碗，哽咽着吸溜面条。
待小伊吃完面，龙澈又陪她坐了会儿，问道：“你又欺负小七啦？小七做了什么让你着恼的事儿么？为何总要欺负她？”
小伊小脸微红，捏着衣角小声道：“我没想欺负七七，我喜欢她想让她跟我玩儿，就……”
龙澈眉头跳了跳，心道这孩子长歪了吧？好好一个小姑娘，想法怎么跟秃小子似得——喜欢就要欺负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咱们院里的男孩儿不都爱如此吸引女孩儿注意么？你看哪个女孩儿喜欢跟他们玩？喜欢她就要对她好，这样她才会喜欢你。你总是欺负小七，她会讨厌你的。”这可是小师傅本人的亲身体会！
“啊！！是……是这样的啊……怪不得七七看到我就想跑……”小伊如遭雷击！
龙澈黑线：……怨不得你大师傅要揍人……你这熊孩子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又说了会儿话，龙澈站起身拍拍衣裙端起空碗，走出祠堂道：“我先回去了。你再跪一刻钟便早些回房午休，下午还要读书。”
走过回廊时，她不动声色瞟眼屋子转角，小心遮住碗筷，微笑离去。
她刚离开不久，转角处跑出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怀里抱着个小布包，在祠堂口探头，见小伊还跪着，便将小布包掷到她脚边，细声细气地道：“坏小伊！你……你饿不饿？给你两个包子。你以后要是再欺负我，我就……不给你送包子了！”说完“哒哒哒”快速跑走了。
小伊捧着两个凉掉的包子，咧嘴笑得像只傻开心果……
龙澈回到房里，林舒正看书，见她进来自然带上笑颜道：“那傻孩子吃完饭了？”
龙澈点点头，林舒给她倒上茶，见她端起来，林舒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脸。她们二人虽已年近五十，但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样子，林舒这一羞涩颇有些少女怀春的感觉。这也是弟子们努力练武的动力之一，好歹能养颜美容不是？
……场景似曾相识，龙澈预感不太好……
果然林舒吭吭唧唧地道：“澈儿，我又绣了条手帕……”
龙澈手一抖，强压下心中惊恐，故做镇定心情复杂地道：“……又绣了一条啊……”
林舒这人，什么活儿都能干点儿，只有女红，不是说忘了点天赋点，是根本没长点天赋点的地方！她那绣工，以现代人眼光来看，比毕加索还毕加索，而且绝对没有厚积薄发、后来居上的可能！
第一条手帕说是绣的牡丹，龙澈觉着她的牡丹从种下便忘记浇水，任其自生自灭，都抽巴成线条了！
第二条手帕说是绣的鸳鸯戏水，龙澈觉着她生动地描绘了两只长腿椭圆形是怎样陷在沙坑里拔、不、出、来的！
师姐给自己绣手帕是很高兴，可真心拿不出去啊……不知这次又出品了何种灵魂绣品……
拿着林舒递给她的帕子，龙澈鼓足勇气打开一瞧……咦？这次还不错么，是两个三头身排排坐、微笑牵手的小人儿，看那穿着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林舒无疑。只有点歪，能清楚看出图形，完全可以用。
“不错，挺好的，真的！我一定好好用。”龙澈发自内心由衷夸奖。
“嘿嘿，绣是我自己绣的。不过让小双从旁指导了下……那个……看在能用的份儿上……给个亲亲呗~”
噢！原来是请了监工，不，是艺术总监……看你诚心，亲亲给你啦。
就在龙澈即将亲上林舒的刹那，门外冷不丁响起炸雷般的喊声，吼得林舒差点出溜到桌子底下去！
“两位妹子！我又离家出走了！”
气得林舒打开窗子咆哮：“老顽童你没病吧！你家有妖怪啊！一天三顿离家出走！”
不能怨林舒怒火满腔，盖因一切情绪皆有缘由。第三次华山论剑后，一灯大师便搬来与老顽童同住，老顽童却还嫌不热闹，想着住百花谷是养蜂，住在终南山也是养蜂，便愉快地搬家到林舒左边小院。
不知何时起，老顽童只要与瑛姑拌点儿嘴就离家出走，离家出走到林舒家来，一个月里能出走十几二十回，都不知道搅和了多少好事！你说你老爷子四舍五入一百岁的人了！瞎折腾啥？谁受的了！
“你今日下厨请我吃饭，我就回去。”
……林舒特想打得他满头包儿！
眼看俩人要掐起来，龙澈赶忙从中拦住，软言道：“罢了，大哥想吃你就做吧。除了小伊，我们亦好久未尝过你的手艺。做些好吃的好不好？”
好不好？当然好呀！澈儿都软语相求了，就是让林舒寒冬腊月扒光了跳下河她都会去的，何况只是做个饭！
“那……好吧，等会儿让小伊去把大师姐她们叫来，再去客店喊上阿茵小羽。我列个菜单，顺便把要做的菜也拿来，晚上早点下课，我来做。”
没错，李莫愁就住在林舒右边小院。多年前她们也跟林舒一样，是住在学馆后院的。可后来发生了件乌龙惨事——有天早上，林舒听到李莫愁房中巨响，以为出事进去救援，结果看到各种（马赛克）（马赛克）不可描述之画面，惨叫声不要脸后冲出来抱着龙澈哭诉自己要长针眼！不久，李莫愁一家出门旅游，林舒趁机以超高价格和超优惠条件盘下右边邻居院子，将李莫愁一家的锅碗瓢盆全打包扔进去，强行给她迁了居。李莫愁如今打不过她，只好认了，不过说不定心里还偷着乐呢！林舒彻底眼不见为净，这才顺了心气儿，消停了。
晚上来吃饭的人坐了两张圆桌，但见小院内烛光温暖、饭菜飘香，人们欢声笑语，满院温馨。
林舒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抬头见院门还敞着，便对小伊道：“小朋友们都走了吧？小伊去把门关好，咱们好吃饭。”
“好的！大师傅。”小伊欢快地来到门口，向街坊四邻道了晚安，又对外面正向内张望的大家礼貌地笑笑，缓缓合上了学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两小只藏起来种试验田了~本文彻底完结，没了！大家午安！^_^
老顽童：就算在尾巴上，人家也是80后，才不是00后。
林O_O舒：8四舍五入不是10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