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座午夜档案》苏影xx

24、第十一夜 不能说的秘密（三）

　　我甚至没有心情去聆听VC的歌声。
　　东面角落的楼梯灯光昏暗，没有人烟。从那里往上显然是主人的私人空间，灯光未尽的地方仿佛有着什么独特的吸引力，让我停不下脚步。原来我还是在意林羽的话，那陌生的黑暗里，是否藏着我想知道的往事？
　　我脱下高跟鞋，沿着木地板的楼梯往上走，木制的扶手被摩挲的微微粗糙。林白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也许他曾经往返于这短短的距离，也许我与他的手掌触摸过同一个地方。这一霎那，仿佛时光重叠起来，有一些我不曾见证的岁月从指尖流淌过去，紧紧的揪住了我的心脏。
　　我蹑手蹑脚的上楼，楼梯尽头是一条长长的华丽的走廊，枝形的壁灯只开了一排，橙黄的光晕下浮动着细微的灰尘，似乎有少年的身影穿过时空，飞扬的脚步带领着我，一直一直的往前而去。
　　走廊的拐弯处有一道紧闭的门扉，门口的地毯上放着一束白玫瑰，那种洁白突兀又妖异，瞬间灼痛了我的眼睛，延伸到了心间。我只觉得全身都要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缓缓的蹲下身去。
　　玫瑰的花瓣鲜嫩洁白，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却听到背后淡淡的声音。
　　“这是哥哥最喜欢的花，妈妈每天都会来换。”
　　“林羽？”
　　我转头看到那灰尘中的少年幻化重叠成眼前的孩子，长长的刘海覆住的额头下是精灵般的眼睛，那相似的脸庞让我坠入遥远的回忆中。那些白玫瑰绽放的日子是我生命里不可以代替的美好，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前兀自闪回着不曾淡忘的影像。
　　原来并不是忘记，只是更深的记忆。
　　林羽倔强的迎着我的目光，一时并不愿意服输，可在我没有焦点的视线里他的眼光终于还是渐渐的柔和下来，有些慌忙的转开头轻声问道：“李小夜，喜欢白玫瑰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
　　我惊醒过来，时光迅速的流转快进，眼前的林羽逐渐变得立体清晰，天哪，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将他当成了林白！
　　我的语气立刻变得生硬起来：“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
　　他怔了怔，又露出那种痞痞的神气，冷笑道：“你猜呢？”
　　他是不是故意在耍我？也许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林白死得突然，谁有那种机会知道？
　　越想，就越觉得他是在骗我。林羽有着奇怪的阴暗心理，因着未知的原因，这孩子就是想要看到我被思念与现实的落差撕裂后的痛苦，只要看到我难过，他就会满意。
　　不行，不可以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不理他，低着头走过他的身边。他却用力抓着我的胳膊，迫使我面对他的脸，那邪魅的眼里又起了戾气，他冷冷的问：“李小夜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问你，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哥哥？”
　　他弄疼了我，这个看似懒洋洋的男生，力气竟然不小。
　　“这不关你的事！”
　　“回答我！”他的另一只手也抓住我，低吼的声音里满是被拒绝后的怒气。
　　我用力去扳他的手指，急道：“那是我的私事，林羽，你不讲理！你问我是不是还喜欢林白？是，我喜欢，我一辈子都喜欢！可是那又能怎样，他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和我讲话，不能再站在我面前微笑，他已经死了！他……”
　　不觉间，已有泪水蜿蜒的爬过脸庞，为什么要我说出来？这些痛，不应该再被提起！
　　可是林羽却并没有罢休，他摇晃着我，大声说：“哥哥死了，还有我啊！你曾经带给他的那些快乐，一定也可以一样带给我的！李小夜你听着，你不能背叛哥哥！你不能！”
　　我在他如小兽般的吼声中呆住，他在说什么？这是正常人的逻辑吗？这个孩子，究竟是太爱他的哥哥，还是在哥哥的阴影下生活得太久而变得盲目了？
　　我明白了，也许是，他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所以羡慕向往林白的勇敢和自由；他看到了林白有他没有的快乐，却错误的以为那些自由带来的快乐全部是由我给与！所以他的眼神刻毒，他恨我夺走了他唯一的哥哥，他恨我让他的哥哥比他过得更加的快乐幸福！
　　那个故事是这样说的：富人的孩子看到穷人的孩子玩着一个破旧的娃娃，满足又开心，于是富人的孩子用尽一切办法夺走了那个娃娃，甚至不惜毁了穷人的家，可是他真的把娃娃拿到手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是一个廉价的不能再廉价的玩偶，不能发出声音，不能转动四肢，甚至比不上自己家里最最普通的那一个，他不明白为什么穷人的孩子会玩得这么高兴。
　　快乐不在于你得到的是什么，而在于你需要的是什么。
　　可现在的不幸是，林羽以为我就是那只其实很普通的娃娃。
　　这荒谬的错误！我有何得何能？从头到尾被救赎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在他的暴躁中渐渐平静，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说：“林羽，你是你，林白是林白，你永远不可能是他，你也不能代替他……林羽，放开我，从我这里找不到你要的快乐。”
　　我的意思，不晓得他明不明白。
　　可他显然没有懂，反而因为我的拒绝更加的生气，几乎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我突然想到，不应该对他说“你永远不可能是林白”这样的话的，这说法很容易被误解为“你永远比不上林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而眼前的男生，因为心里始终难解的心结，肯定是把这句话朝那个最不好的方向联想过去了。
　　我刚想解释，他的嘴唇却压下来，我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他凶狠的吻住。我看到过无数美好的吻，却不知道原来接吻也会这样的凶恶，带着血腥气，粗暴，恶毒。
　　天哪，我被吻了！
　　等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惊慌失措的推他，踢他，可是这都没有用，林羽的吻，交织着对林白的爱和恨，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便爆发在这莽撞的行动里，我听到他的牙齿磕到我的牙齿的声音，我几乎吓呆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是他的情绪稍稍平复，他终于放开我，剧烈的喘息，眼神有一瞬间的幽深若海，然而立刻被尖锐的嘲讽替代，他冷笑着：“我哪里比不上哥哥？他也会这样吻你吗？”
　　他疯了！这孩子一定是疯了！
　　我麻木的站着，浑身发抖，不想回答他任何一句话。然而接下来意料中的恶毒话语却没有继续降临，沉默了很久之后，林羽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错愕地看到他眼里闪现的温柔，听他轻声道：“小夜姐姐，我很抱歉。可是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再有别的男朋友，比如vision。你知道吗他的全约都在我爸爸的公司，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是充满了恐惧……还以为他真的有所悔改，这个小恶魔，他的心里一定是已经扭曲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那可不一定。”突然有淡淡的声音接过来，温和的声音，却是带了一丝冷峭了。
　　我抬头看到VC站在楼梯口，他仰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优雅的，微笑的，却让人感觉无形的压迫，我觉得他在生气，他肯定是听到林羽狂妄的话了。
　　林羽看着他并不说话。VC从容的走过来，边走边说道：“小羽，现在的我，还是有筹码可以和林董谈条件的。恐怕九城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到的地方。我的存在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说到这里，他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柔声道：“小夜，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