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春》有鸟

3、>>03

　　>>03

　　“哟！这边这边。”

　　出岛的渡口可以看到泛着金色的海浪，素色的海映着玄色的山。

　　挥手的是一名银发少年。

　　虽然过了一两年，但是他的面容还是一点都没变呢，所以我一眼认出了他。何况，他的眉眼处闪烁的皎洁一如以前一般闪亮。

　　有些人就是不显老。

　　真是羡慕。

　　——哟，Killua。这次来得真早呢。

　　他苦笑，摊摊手无奈地说：“你是在暗说我上次来迟到了么。都过了那么久还记仇，还真像你的风格呢。”

　　——没有深层意思的，只是很羡慕你呢，Killua。

　　“诶？”

　　——明明过了两三年可是却看起来丝毫未长大。对了上次你的身高好像就是到我的下颌呢，这次还是这样，没长一分一毫啊……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额头长出几个十字路口然后迅速湮灭，面色由晴转阴转晴不过一瞬间。

　　嘛，其实我是说笑的。Killua，你长大了。

　　船上的旅途乏味而无趣。

　　而周围的景色看来看去就只有蓝色。蓝色的海，蓝色的天空，接连一线，都是蓝色。

　　——哟，Killua。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用带有疑惑探究的眼神盯着我，盯的我浑身不舒服，大约僵持了一刻钟，他突然叹了口气，“算了，打什么赌？”

　　——来赌Gon送的礼物吧。

　　Killua皱了皱眉头道：“这还用赌？”随后把弄着手上削苹果的匕首，似乎漫不经心，“Gon那个傻瓜一定送花的。白痴都知道。”

　　我知道他口中的白痴是谁。我也知道Gon会送花。

　　Gon每次都送花，上次，是盛放的灿烂的香水百合。香气似乎到现在还可以闻到，那么的沁人心脾，那么的适合Curarpikt。

　　——不是呢。

　　我闭上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们来赌，Gon会送什么花吧。

　　Killua变了变面色，把身体的重心靠在船的桅杆上，斜靠在上面。“谁知道Gon会送什么花呢……好久，都不见他了……自从他找到父亲之后，自从我……”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他想说的是——自从我回到家以后。

　　孽缘。

　　——自是因为不知道，才来猜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猜猜他送的礼物吧。

　　气氛不再尴尬。Killua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又似颓败。

　　“Gon每次都送花，你每次都送食物，Leorio那个白痴每次都送书。”他做出一副思考状，“Gon那家伙，或许会送狗尾巴草吧……”

　　诶？！怎么、怎么会？

　　但是Killua没有一点说笑的样子，一脸的义正严词正直状。

　　——呃……Killua你不觉得……就算Gon再怎么粗线条，也不会送狗尾巴草么……

　　他笑得很灿烂，“哈，也是呢。”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了然。

　　有时候，长大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就像命运无法被扭曲，Killua始终都是揍敌客家的人，就像Gon的父亲始终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二星猎人金。

　　就算怎么给自己暗示，就算如何得相信对方。

　　立场，由祖上传下来的立场；血统，由祖上传下来的血统。

　　这些，总是不变的东西。就算，如何如何的违抗，如何如何的抗拒，如何如何的厌恶。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Killua是个很可怜的人呢。

　　不过，没关系的。

　　他长大了，他知道了利弊，他也知道了一切的起源。不过，他不愿意去窥看未来。

　　未来嘛，永远都是让人心碎的东西。

　　——嘛，Killua。这样说还是不对的哦。

　　他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暴戾。

　　“也是……不过，你不觉得我对不起Curarpikt么？他的生日我可从来没有送过任何东西哦，不来说说我么？”

　　Killua的唇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不是笑容，不似哭泣。一种催人心碎的悲哀，一种看了想哭的欢乐。

　　可是说谎是不对的，Killua。

　　明明，每次每次，都是你送的礼物最贵重。

　　贵的无形。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像我知道你冰冷的心曾经温暖过，就像我知道你会笑得灿烂。可是Killua，就算这样做，你还是错了啊。

　　Curarpikt他，不会高兴的。

　　不管你是追杀“蜘蛛”的遗民，还是夺回他族人的眼珠。你的双手，都因为Curarpikt而沾满鲜血。

　　你也知道的，Curarpikt讨厌血，讨厌别人因为他的双手沾血。

　　尤其是你们啊，他的挚友。

　　他宁愿用生命去守护的挚友。

　　——你错了，Killua。

　　——Curarpikt不会高兴的。他不会高兴，你为他杀人，你为他伤害别人，你为他双手沾上鲜血的。Curarpikt，会心疼的，他不会高兴的，绝对。

　　我的声音幽幽的。

　　而Killua的脸色，渐渐被黑云笼罩。肢体，逐渐僵硬。

　　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

　　Killua。

　　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要知道，就算相隔千里，我们还是你的朋友。

　　你不是一个人的。

　　Killua。

　　不要在黑暗中哭泣。

　　Killua。

　　记得要幸福。

　　——Killua，祝你幸福。

　　在他的耳畔，留下我的祝福。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说那位Curarpikt的朋友都很出名……原来是真的啊……拥有猎人执照，自由杀手，只杀自己看不惯的人，揍敌客家的天才——Killua。”

　　——恩，就是他。

　　“看来那个Curarpikt，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呢……”

　　——是啊，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他，都是不寻常的人。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他们还是在一起欢笑，一起打闹的朋友。没有一点职业猎人的样子，没有一点杀手的样子啊。

　　只要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孤独了吧。

　　在彼此的心里，他们都占了相当大的分量。

　　不可磨灭的记忆，不可磨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