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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缘自天定 残城狭路相逢 ...

  •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乞巧节要到了。绮罗倒是有心思站在窗前看看月亮。
      乞巧~乞巧——那些女孩儿的命运就定在这一天了。
      淮安城今年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秋日的夜热得都不正常。绮罗退去外衫,呆呆的望着月亮出神。这夜,斯如该是在准备第二日的龙牙,巧手碾碎的龙牙一捧一捧得放进沙窑,泡上惊蛰的露水,一闷就是几日。取出熬粥,算得上人间极品。入口丝微极化,甜甜淡淡正好。绮罗说“最喜龙牙粥,最好是斯如做的。”
      看看眼底的白粥和陈了一日的包子。是有点难以下咽,哎,不管怎样,我是去救人的,吃苦吃累都心甘情愿。于是把包子塞进嘴里,不品味儿的咽下去。

      二更刚过。
      夜太燥热。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绮罗在回忆龙岩临走时说的话,明底将女子藏在落明宫的地下监狱,神不知鬼不觉,每日里明帝登堂的脚下竟然藏着五百名少女,可是我要怎么进去,明藏珏可不会神通广大到让你大摇大摆的走进那个地下囚室。
      正思着。突然间,一阵凉风袭过。绮罗被凉风阵的抖了一下。这夜怎么还会起风,回头惊见一丝青影掠过窗子。淡淡地飘过,不留痕。没有声,就是在那皎洁的月光下透着诡异。
      “谁??谁在外面?”绮罗被吓得忙跑到窗前,映着透明的月光,探头出去,并没有人。
      心下一抖,是谁在窗外看她又不想她看到。确定是自己没有花眼,难道是热晕了不成?

      突然,火烛瞬间熄灭。
      屋中漆黑一片。
      只能看到斑驳的月影投在屋檐下,晃晃荡荡,诡异的很。屋子寂静的令人作呕,想要冲出门去,却又动弹不得,怕开门看到一只青衣女鬼满脸是血的瞪着自己。绮罗是真的开始害怕,小女孩儿的性格显露出来,缩在床边抖成一团。
      ……
      “谁?”绮罗大喊。“别装神弄鬼。”
      突然,一阵花香,绮罗没有悬疑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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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日上三竿之时,绮罗慢慢的挣开眼睛。绮罗回想起昨夜的离奇惊险,身子一抖。还好是梦!是梦吧,如果真的有鬼,我怎么还完好的躺在这里。
      挣扎着起身,浑身散了似的痛。手心去按了按前额,突然发现手里正攥着什么,是张纸条。
      “小二儿,小二儿。”绮罗忙下床叫到。
      “是,公子,早点……哦不,午饭是送上来还是您自己去吃?”这些个马屁精,看这公子一出手便是两锭元宝,自然是守在门口不远,随传随到,不然此时绮罗话音刚落他便冲了进来,直把绮罗吓了一跳。
      “你还真快……我问你,有没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公子说笑了,您住的是天字房,与楼下的地字和井字房是隔开的,不可能有人来打扰。”小二儿恭敬的回着。
      “噢,没事儿了。午饭我自己下楼吃,你下去吧。”
      绮罗此刻哪还有心情吃饭。她想想昨夜就毛骨悚然,那个青衣女鬼难不成不是梦境?身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纸条塞进自己手中,自己却半点察觉不到,要是趁机取了自己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一进了淮安,各处都透着诡异,先是这天蒸烤的像是要裂开一样,然后是青衣人和这带字的纸条。说到纸条,打开一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时她虽然不甚明了个中含义。却也是小心翼翼收好。

      绮罗无精打采的走下楼去。小二儿立时迎上去,“公子,您的马……”小二儿不说下去了。
      “我的马怎么了,你说啊。。”绮罗受不了这人婆婆妈妈。
      “您的马今早死了……不是我们的责任,那匹马本来身体就不好,您昨天进来的时候它就不行了,再说淮安城的天气这么热,您看……”小二儿停下去不说了,生怕这位有钱的少爷开罪于他。
      绮罗惊了一下。虽然这马自己着实的不喜欢,可是毕竟驮着自己走了那么多路,此时它走了,当然心里难过。“带我去看看”
      来到马房,一眼便看到那匹瘦马躺在那里,早已没有了气息。“哎,马儿啊马儿,辛苦你了,想想你也是我的功臣,好好的睡吧,来生生的身体健壮些,还来当我的坐骑。小二儿,帮我把它埋了吧,还有这城中有没有卖马的地方?”绮罗一边丢给小二儿一些碎银子,一边问。她需要一匹好马。
      “有的,城东那里有一家马行,来往商人都是在那里挑马的。”小二儿如实相告。
      “嗯,谢谢。”绮罗今日的心情真是糟到极点。

      淮安城。
      热闹非凡。比起江阴,这里更繁华,更昌盛。真不愧是明家堡的地界。
      四处都是古木的香气,这香气和江阴的花香不同,透着一抹神秘和不安。绮罗看到街上到处出售冰块,价格不菲,也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今年太热了,冰块用来降温,实在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多会儿来到马行。马行的老板在这位眉目清秀的富贵公子一踏进店门就已做好了讹他一笔的打算。
      “公子买马?这边请。”老板殷勤的引道。
      绮罗随着老板走进后院的马厩。看到一匹匹马儿健壮有力,四蹄发达,竟然根本不懂好坏之分。
      “这马儿也分三六九等,好的马日行千里;懒的马走走停停脾气暴躁,要命的事儿都出过;还有体力不好的马走十里路便跑不动了。不知公子愿做这哪匹马儿的伯乐?”老板问道。
      绮罗走到一匹藏红色的马儿身边,此马身材匀称,眼波温和,四肢矫健,“就他了。”
      老板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是个外行。“公子好眼力,这可是匹千里良驹,他跟了您,真是千里马遇得伯乐。”
      绮罗初来乍到,怎知被骗。心下还道是自己真的慧眼如炬。

      “我劝公子不要买这匹。”话音从身后传出,绮罗回头一看,一名少年身穿麻布长衫站在身后,身材高大,并不魁梧,面貌谈不上英俊,却也是人中少有的标志长相。身旁垮了把考究的佩刀,头发极短,眉目清俊。
      正是前来配马鞍的林初一。
      “这马儿是这群马中性格最暴躁的一匹,虽说目光温顺,却是家马中少有的粗暴君子,若是公子选中了他,又不懂如何驯服他的脾性,我想跑不了多远便有去无回了。”林初一果真是个行家。老板被他说的面色铁青,好不容易找了个不认马的有钱主,好把这暴躁的畜牲弄出手,却被这臭小子给搅了。“你是哪儿冒出来的,配完马鞍赶快走……”老板气的声调抬高。
      “公子,一匹暴躁的劣马会惹得周围所有的马匹烦躁不安,这里是马行,老板自然想挑个不识货的主赶快脱手,我劝你还是另择良驹的好。”林初一不理那老板,自对着绮罗眨眼暗示。
      “好你个臭小子,给我轰出去。”老板气急,招呼着手下人。
      “不劳大驾,我自己走。噢对了,小兄弟,你的钱袋在你旁边那人的身上,记得要回来。”
      绮罗忙摸自己的钱袋,果真没了。回头看到被指的那人闪身躲到了马厩后面。心里又气又恨。今日真是祸不单行,我没得罪人,怎么总与我过不去。没等绮罗反应,林初一早已掠致马厩之后,横刀架在颈上,竟没看出他如何飞身过去,虽没有沐晟那般速度惊人,却也是个中高手。且功夫没招数,毕竟出自市井,并没有真正拜师学艺。“交出来,我的刀比起那匹马还暴躁,不小心的话,我不保证……”
      钱袋当然拿到了手。见了这样的主,谁敢不交出偷来的东西。林初一不等老板回神,早已拉着绮罗冲出了马行。

      “钱袋给你。”林初一随手扔出钱袋,绮罗险中接住。胸中一顿闷火。
      “我是该谢你帮我拿回了钱袋,还是该骂你让我丢尽了颜面?”绮罗想到刚才自己那犯窘的样子,就直想把眼前这个张扬好斗的臭小子教训一顿。
      “公子真是忘性大。要不是我林初一,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讨论颜面之类的问题?到时候不是被他们卖给你的劣马活活摔死,就是因为没钱被爆打一顿然后丢弃街头。”林初一真是混混出身,此刻活脱脱一副幸灾乐祸的可气模样。
      绮罗无言以对。想来他的话却是实言,若不是这小子,今天真是要吃大亏。当下收起脾气。嘴下却不松口。
      “哦~那我还真要佩服你的眼力和脑子,他们这样骗人偷钱的招数你都一目了然,岂不是说你比他们还厉害?”
      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当真以为我好欺负,林初一你嘴上的功夫永远没有我绮罗厉害。
      “不过丢颜面事小,丢命事大,还是多亏林兄今日仗义相救,若是不嫌弃,我赠你一副马鞍。”绮罗确实是感谢这位林初一,若不是他,绮罗当真会败得很惨。还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爽快……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林初一着实没看出这位年轻俊秀的公子哥为人这样豪爽,起初还道是他出身显贵,是哪家养尊处优的垮跨公子。现下觉得这位公子除了模样好看,脾气够倔,性格还很爽快,不由得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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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已经探查清楚了,那买马鞍的小子就是偷明葬珏的人。”说话的是一名年轻汉子。
      “好,不过当下不要打草惊蛇,紧跟着他们就是了。还有,这事儿也不要声张,明帝有令,切不可把走失明葬珏的事情泄露出去,以免一些人有机可称。殉葬大典在即,这些小毛贼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解决掉。”说话的正是那位马行的老板。
      “是,属下遵命。可是那买马的小子也是生脸,而且据调查也只身一人。怎么处置?”
      “哈哈。一个黄毛丫头,女扮男装胆子倒是够大,敢在殉葬大典之际只身来明家堡,这人也不简单。也给我盯紧……”
      那手下倒是一惊。没看出那人竟是女子。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那——属下告退了。”
      “慢着,我想了想”那老板站起身慢慢地踱到窗前,眉头微皱“那小子还是要抓活口,看来是个可用的人才,现在江阴七十二寨虎视眈眈,大战在即,他要是能为我所用也未尝不可。战神那个臭小子暗暗的培植自己的生力军,咱们也得早作准备才行。”
      这位大人正是明家堡的右护法多格。而他口中的战神正是明家堡的左护法。
      这二人明争暗斗已久,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正是此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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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底部,暗道。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携那头发花白的掌柜齐参拜一少年,正是沐晟。
      “刘爷,刘伯,向来可好?”
      “烦少主挂心,老朽一切安好。”
      这答话的老者是沐家前寨主的手下,也就是沐晟父亲的部下,十年之前他与儿子刚巧被派往外地,才未遭遇大难。五年前沐晟重建沐家寨,父子二人闻声又赶回来投效,见到少主如此少年英雄,煞是安慰。
      这沐家寨自重建之后,沐晟吸取当年的教训,绝不能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寨里,不能再给别人一夜倾覆,赶尽杀绝的机会。于是重要城镇都安插有秘密据点,将力量遍布在江中一带。这破烂客栈,便是淮安城内的秘密所在。
      “刘伯,人手布置的如何?”
      “回少主,城内九路人马都已安排妥当,不过李堂主近日遭逢不测,还没有找到新人补上。”
      沐晟沉吟,这两日之内,去哪里找可以和李堂主相当的人?
      “少主,云笙现在是凤翠楼的花魁,我们不少消息都是云笙丫头得到的,而且她身手不弱。不若,就派她去?”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云笙自小也是寨子里的,后来被送到凤翠楼,辗转也有十多年了。只不知,这十多年来,她还会否同从前一样?
      尤记得小的时候,那个被救回来,一个月后又被送走的伶俐乖巧的小女孩,走的时候扯着沐晟的袖子,哭得小花猫一般,直喊:“晟哥哥,我不想走。。。 。。。”可最后还是被人硬抱走,哭声一直传到几里开外,小沐晟当时飞奔去求爹爹,可爹爹冷了一张脸,只说:“这是她的命,改不了。”
      只能在寨门口遥遥送她,听着她的哭声消失在地平线,夕阳沉重的落下,一抹血色砸在沐晟的心头,心中生出平生第一股凄凉,云笙,从此天涯知何方?

      童年的玩伴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云笙当时被送走,却也救了她的命。想她小小年纪,辗转红尘,流落青楼,在沐晟重建沐家寨以后却第一时间联络到刘伯,愿意为沐家寨尽力。刘伯不仅对这个小女子刮目相看,身在青楼,却心怀侠义,不记沐家之怨,只留沐家之恩,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敬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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