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水这些梗》九里地

32、歌坛奋斗篇2

　　穆云尔已经在外面流浪了三四天了。

　　家是绝对不能回的，楚令知道他住在哪里，早就找了一大帮混混堵在他家门口，只等着他自投罗网，好好给他一顿教训。

　　穆云尔蹲在街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不过想想楚令和白斯奇的下场，就算回不了家也值了！穆云尔搓了搓鼻子，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虽然假唱代唱的消息没有被媒体记者捅出去，但当时现场的百十来人全都知道了，包括天鹰最大的竞争对手风皇集团的总裁，这个脸丢的有多大，恐怕只有天鹰那边的高层才知道了，白斯奇也毫无意外地被公司冷藏了，想必作为白斯奇经纪人的楚令楚师兄日子也不好过吧！

　　穆云尔没心没肺地乐完了，才担心起自己来——身上的钱快要花完了，出门也忘了带证件，手机早就没电了，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去投宿……

　　“喂，小胖子，别挡道，往旁边让让！”忽如其来的一声吼打断了穆云尔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只见几个民工正在往这边搬运钢筋，再往前看，原来对面是一家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穆云尔摸着身上的一圈肥肉，忽然发现找到了养活自己的好办法。

　　“你要来做小工？小胖子，你这一身可是肥肉，又不是肌肉，你能扛得动沙包吗？”包工头瞅着眼前的穆云尔，满脸不信任。

　　穆云尔也知道自己体力不怎么好，但这个世道，外面什么工作都需要身份证件，也就在这工地里当个临时工，做一天工拿一天钱，比什么都方便。他两眼一闭，打定主意认准了这个工地不走，包工头看他虽然人傻，倒也老实，就答应留他几天试试看，干得好，留下来，干不好，立马滚蛋。

　　开始的一段时间，穆云尔没少受气，他长得胖，又细皮嫩肉的，每天从早到晚也没几句话，落在一堆黝黑精壮的民工中间简直扎眼的不得了，这些民工看他不顺眼，也没少欺负他。

　　可日子久了，这些民工也慢慢发现，穆云尔就是性格内向，不擅跟人交谈而已，论做事，虽然他没多少体力，但人家勤快，每天也不见得比别人少做一点活儿，不然包工头早就把他赶走了，为人又老实本分，从不随便占人便宜。

　　渐渐地，穆云尔也被这些民工接受了，大家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想着给“小穆”留一份。

　　转眼间，穆云尔已经来到这个工地三个月了，这天，穆云尔正坐在工地上，盘算着楚令和白斯奇差不多也该撤销对他的“追杀令”了，自己再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一旁的工友忽然盯着穆云尔愣了半天，穆云尔被工友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没想到工友呼啦啦把其他人都叫了过来，砸吧砸吧嘴，指着穆云尔对众人道：“我之前都没发现，小穆瘦下来还挺好看啊！”

　　其他人印象里的小穆还是刚来时那个肉乎乎的小胖子，几个月没仔细瞅瞅，现在再定眼一看，都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喊了出来。

　　“别说，还真是唉，我们小穆长的真好看唉，跟电视里那个明星都有的一拼！”

　　“哎呀，小穆一瘦下来跟变了个人似的，看着精神多了！”

　　工友们七嘴八舌弄得穆云尔更加懵逼了，他小时候也被人夸奖过长的漂亮，后来就越来越胖，离“好看”两个字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连楚令当时拒绝推他用的都是“你长的太胖太难看，不适合站在舞台上”这种理由，他也试过减肥，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对于工友的调侃，他也并没有当真，只是一笑而过。

　　但几天后穆云尔在街上遇见的一个人让他知道，工友们可能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那天穆云尔跟往常一样，趁着工地下班时间早，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就在他快要踏上公交车台阶的时候。

　　“这位先生，请等一下。”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自己，穆云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朝自己挥手。

　　那名男人自称是某家娱乐传媒公司的星探，刚才穆云尔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中了他的长相和气质：“先生，我敢打包票，像您这样的外表肯定能在娱乐圈大红大紫的，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了解一下？”

　　穆云尔听明白男人的意思后，思考了片刻，问道：“你们公司能培养歌手吗？”

　　男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要知道，这年头歌坛逐渐没落，只有演员和艺人才能爆红，他们集团的唱片公司已经面临倒闭了，这个年轻人真是不知道世道行情啊，不过没关系，先把他骗到公司去，等他看到萧条的唱片部和热闹的电影、电视剧还有综艺节目部门，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当然了，我们公司是当前全球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之一，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唱片这些方面都有涉及，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您到公司考察一下，让您了解我们公司的基本实力。”

　　听到这句话后，穆云尔的脸上才出现了激动的表情，就算眼前这个男人有可能是个骗子，他也不想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做了十几年的歌手梦，或许就能在今天成真了！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袖子，满脸急迫地回道：“可以可以，我现在就有时间！”

　　风皇集团位于城市商业圈的中心，从上到下共有二十五层大楼，全部属于风皇集团的旗下产业。男人要带穆云尔上的，就是公司的第十五层——演艺部。

　　穆云尔跟着男人来到演艺部的门口，男人指着文化墙上的明星对穆云尔道：“你看，这是当今最火的小鲜肉，就是靠我们公司一手包装出来的，这是去年刚拿了奖的新生代小花，也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还有这位……”

　　穆云尔打断了男人的滔滔不绝：“那个……你们这墙上，好像没有歌手啊？”

　　男人撇撇嘴：“小兄弟，现在当歌手是没有出路的，你看最近哪有新歌手冒头，就连之前那些个歌神歌王都出来拍戏、参加综艺了，你信我的，作品不重要，实力也不重要，观众爱看不就行了嘛！我都想好了，先给你安排个人设，你这种长相最适合可盐可甜的小撩神……”

　　穆云尔完全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只觉得男人唾沫横飞的样子格外渗人，他尴尬一笑，摆手道：“既然你们这里不能唱歌，那我就先走了。”便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跑去。

　　身后仍在传来男人的哄劝声，穆云尔加快了脚步，不知下了几层楼，男人的声音才彻底消失了。

　　穆云尔擦擦额头上的汗，无意间朝楼梯口的指示牌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只见指示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7层——风皇集团子公司乐爱唱片公司。

　　那个男人居然没有骗我，这栋大厦真的有唱片公司！穆云尔在欣喜之余，两只脚不受控地朝公司里面走去。

　　不同于热闹非凡的演艺部，这层楼可谓清静异常，穆云尔想找前台，在公司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前台处倒是有，只是里面却没有人影。

　　穆云尔转身看到了公司的文化墙，上面挂着的要么是出道十几年早就Flop的歌手，要么是正在歌坛苦苦挣扎，连头都没冒出来的小透明，穆云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从哪间房里忽然传出了轻轻的歌声和钢琴伴奏声。

　　那歌声起初微不可闻，恍若一声叹息，渐渐歌声从低转高，到最高潮的地方又急转直下，最后仍旧以一声叹息而结束。

　　穆云尔一颤，这首歌正是自己当初创作，后来被楚令和白斯奇偷走的那首歌。其实穆云尔在最初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直接任性地跨了三个八度，在高潮的地方还融入了花腔。

　　坦白的说，这首歌本来就不是为普通流行歌手准备的，所以后来白斯奇唱这首歌的时候直接将三个八度降成了一个半八度，把好好一首歌改成了平平无奇的流行歌曲，包括后来穆云尔在后台给白斯奇代唱的时候，也不得不跟着伴奏带子从头哼到尾。

　　屋子里的歌声仍在继续，穆云尔情不自禁地循着歌声走到那间屋子外，默默向里面望去。

　　只见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坐在一架钢琴前，正在自弹自唱，那声音听来格外美妙，连女生对面的三个商业人士打扮的男人都忍不住眯着眼睛抖着腿，沉醉在歌声中。

　　穆云尔仔细聆听女孩的歌声，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这个女生很有潜力，她应该是觉察出白斯奇这首曲子并不适合用街头情歌的方式演唱出来，所以自己翻唱的时候有刻意拉宽了音域，但这离穆云尔的原曲还远远不够。

　　“这里，这里再升高半调……不对，还是不对……”穆云尔沉浸在歌声里，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发出了声音。

　　“小伙子，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忽如其来的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吓到了穆云尔。看着穆云尔跟受惊的小仓鼠似的浑身一抖，门口的大叔忍不住笑了。

　　“小伙子，你别怕，我以前是练美声的，说话就这样。”大叔拍了拍穆云尔的肩膀：“我刚才听你在这说升半调……怎么，你也会唱这首歌？”

　　穆云尔回过神，点点头：“是，这首歌其实是我写的，白斯奇把这首歌改的面目全非了。”

　　他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当众说出这种话，在别人看来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想借着这首歌红的势头炒作，没想到大叔听了以后反倒两眼泛光，指着屋子里的另一架钢琴说：“那你能给我唱一遍原曲吗？”

　　穆云尔没有拒绝，他径直走到那架钢琴前坐下，当着那三位商业人士和漂亮女孩的面，开始了演奏。

　　开始是一段喃喃低语，像是黑暗中的低诉，又像是深夜里的轻泣，渐渐的，天开始亮了，东方的曙光遮盖了黑暗的阴霾，有夜莺在林间欢唱，沾着露水的花儿被美丽的女郎采下。

　　“我倒映在她的眼眸，惊艳了彼此”

　　“玻璃瓶残留的香味，唤醒她的痴”

　　从这里开始，曲子变得欢快起来，女郎回忆着从前和爱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眼前闪过一幕幕的欢聚时光，开心地期盼着爱人的归来。

　　“老木桌摆放的照片，少年意气飞”

　　“依偎白首定不分离，今日候他归”

　　一段快节奏的旋律融入了曲中，像是叮当作响的厨具交错在了一起，女郎准备了一桌美味盛宴等着爱人的归来。

　　天渐渐黑了，女郎从开始的欣喜到后来的焦躁，再到最后的濒临绝望，之前的轻盈空灵的歌声也不复存在，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呐喊。

　　“她在等，她还在等，等一个谎言”

　　“她在等，她还在等，等一个梦圆”

　　“就算谎言泯灭成灰梦已破碎”

　　“她在等，她还在等，等三尺白发吹成灰……”

　　一曲终了，那最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随着音符飘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穆云尔等了良久，屋子里仍旧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