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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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当年辜负之恩
文/妄初
2018.02.20
第1章
今天室友张媛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砰”的一声。
一屋子三个人同时回头，三双眼睛直溜溜地瞪着她。
“听说了吗？”张媛的眸子里闪着不知道是祝福憧憬还是纯粹看好戏的兴奋惊喜，“昨天隔壁T大有人摆蜡烛公开表白，晚上下课的时间，主干道中间摆的，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了，今天学校论坛上都在说这事！”
一号床的王芷直接转了回去，继续涂她的指甲油。
卫茵推了下眼镜，一针见血：“哪个学校的论坛？”
“当然是从他们T大都火到我们学校了，不然我上哪儿听说这事？”张媛接了一句，蹬着她的小皮鞋几步走到黎晚背后，“诶你们谁电脑开着快开论坛看看，她们告诉我有图呢！”
话是说“你们谁”，但黎晚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抿了抿嘴，听话地打开了学校论坛。
屋里四个人，张媛天天在外跑，她的电脑仿佛是个摆设；王芷对这些大小八卦兴趣不算非常大；卫茵……那家伙据说电脑里“只能容忍学习资料的存在”；只有上了大学以后才买了笔记本的黎晚，有电脑，每天开着，但因为是新手网民，开着电脑也不知道做什么。
张媛总把她电脑当百度用，说到需要佐证的话题时就喜欢拍拍她。
黎晚倒也不介意。
她觉得帮张媛看八卦新闻也是个学习如何使用电脑的途径。
那帖子就在讨论版块里，热帖第一条，看发帖时间是今天早上九点多，才过了不到四个小时，已经顶起了千层高。
S大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新闻，虽然只是隔壁学校的事情，但这群憋坏了学子们兴奋得眼睛都绿了，一个个顶着严肃正经的学术论调，表示“爱情的产生不分国度，何况大家同处一个大学城”，义正言辞地辩论着“公开表白是否道德绑架”以及“如果遇上这样的男生要不要嫁”的命题。
黎晚稍微看了下主楼，没发现几张照片，倒是下面的评论一个个都仿佛自己直面表白现场似的，说得活灵活现的。
张媛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背：“诶，主楼有原帖链接呢，点进去看看。”
黎晚听话地点开，谁料点进去发现游客只能看见文字内容，没等张媛催，她乖乖点了右上角的注册。
另外三个人就是这时候讨论开的。
“说真的，”王芷涂完了指甲油，撑开五指边晾边欣赏，说话的语调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媛儿，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兴奋啊，要是我的话，有人在学校主干道上给我摆蜡烛表白，我肯定要拉黑他的。”
张媛冲她挤眉弄眼：“多好玩啊。”
“你可真无聊。”王芷翻了个小白眼。
卫茵把人转向她那边，诚恳探讨：“为什么拉黑，不是挺浪漫的么？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那是电视剧，放生活里遇见你试试，能烦死个人。”王芷说，“这么高调，不就是想让围观的人起哄‘在一起’吗？真的两情相悦，根本用不着这些。”
黎晚注册完毕，再回到原帖一刷新，等着一张张像是单反拍出来的高清大图慢慢加载，一边听她们聊天。
女声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在宿舍里，她听见卫茵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真的两情相悦是什么样的？”
窗外艳阳高照。
国庆刚过没多久，天还有些热。
张媛靠在黎晚的椅背上，两个人之间隔着不到两厘米，身上的热量好像都能传到另一头。
黎晚刚想擦下汗，帖子里第三张图加载完毕，是个在人群里拍摄的角度，地上的香薰蜡烛摆成了爱心的形状，人群在外头层层包围，中央站着两方人马，女生一个人站着，只有背影，长发，穿简单的T恤热裤，一双又长又直的大白腿就算是大晚上的也晃眼。
她对面的男生是正脸，还带着几个跟班，前面的正主一脸窘迫无奈，虽然天太黑看不清，但大概是脸红了，他背后那几位反而比他更兴奋，满脸都是贼笑。
黎晚松开的拳头攥住了，几天没剪的指甲掐进肉里。
有点疼。
可她说不上是哪里疼。
“真的两情相悦……”王芷好像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答，晃了晃指甲，敷衍道，“等你遇上就知道了。”
等待着她的答案的卫茵有些失望，侧过眼睛，看见对床黎晚的电脑屏幕。
“嗯？图是不是加载出来了？”
“哪呢哪呢，”张媛迅速回身，一巴掌拍在黎晚背上，“加载完了晚晚你也不说。”
黎晚没吭声，手从鼠标上收了回来，给按捺不住激动的张媛让了让位置。
“我去，架势还挺大哈！啧啧啧围观的人真多……诶这个男的长得倒是还行，女主角谁啊？播音系……女神……江悦……嘿还是个小名人。”张媛一边看帖一边絮叨。
卫茵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江悦，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张媛回头看着她：“上个月我跟你们提过的，说隔壁学校今年入学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长得跟明星似的，记得不？”
“……好像有这事，”卫茵想起来了，“就是她？”
“对啊！”
王芷的指甲干了，这才有心思往她们三个这里看了一眼，一看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皱了皱眉，问道：“晚，你怎么了？”
黎晚还是没吭声。
这下张媛和卫茵也感觉到不对了，两个人同时转过来看她。
张媛是离她最近的，回过头正好看到她死人一样的面色，吓得跳了起来：“晚晚，你怎么了！”
黎晚没说话，她说不出话。
眼睛鼓鼓胀胀的，想要开口，却觉得嗓子像是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除了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和死死咬住嘴唇以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想起很多事情。
很多曾经觉得不对劲，却又被她刻意忽视的事情。
王芷站起来，几步走到黎晚床前，将张媛拉开，迅速将帖子退到顶楼，鼠标滚轮扒拉了几下，看完整张帖子。
她又回头看了看黎晚的动作和表情，拧着眉看了她一会儿。
“晚，”她说，“图里是不是有你认识的人？”
黎晚的眼皮子动了动，视线上移，看着她。
居高临下的，王芷看到她眼角的红，感觉她快哭出来了。
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王芷的眉头没能松开，打成了死结：“是……男主角？”
“他叫陈晓，”黎晚的声音很轻，倒是没哭，“是……我男朋友。”
阳台栏杆上落了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大概是室内太过沉默，两只鸟还好奇地往里看了看。
忽然又不知受了什么惊，一前一后地飞走了。
“你男朋友？”好半天，张媛才从惊讶里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确定是‘男朋友’，不是‘前男友’？”
卫茵的表情带着几分忧愁。
王芷的脸从听完黎晚的话之后就是黑的，听到张媛不合时宜的问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晚侧过脸，往电脑屏幕上看，点了点头，无意义地重复道：“嗯，是男朋友，不是前男友。”
好像在确定着什么。
因为看她情绪太差，整个下午宿舍里另外三个人都是轮流陪着黎晚度过的，黎晚本人倒是一直在发懵。
直到晚上大家都爬上了床，她仰头看着天花板睡不着，这才有了点倾诉的欲望。
“你们都还醒着么？”
三个人像在等她似的，掐着点接她话。
“醒着。”
“嗯。”
“在。”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啊。”
黎晚的声音轻轻的，虽然原本她的声音就不大，不过这会儿似乎更严重了些。
好在夜深人静，S大的宿舍区已经进入了静谧模式。
看她找不到话头，王芷帮了她的忙：“就从你们怎么认识的开始说吧。”
“……哦，也好。”黎晚说，“我跟陈晓是一起长大的。”
“家里是世交还是邻居啊？”张媛从旁边的床伸过头来，隔着蚊帐和她说话。
“哪有这么玄乎啊，”黎晚笑了起来，“小学同学，又住一个小区，就认识了呗。”
陈晓和黎晚住同一小区，小学的时候按学区划，进了一所学校，开始了他们纠缠十几年的孽缘。
七岁，课代表黎晚满小区的追着差生陈晓收作业。
九岁，黎晚给陈晓做了小抄。
十岁，黎晚捧着莎士比亚，一腔刚刚冒头的少女情怀无处安放，便把陈晓代入到她的罗密欧上。
十二岁，后座的陈晓手贱，弹了前座黎晚的肩带，黎晚气得转头瞪他，看到少年人青春洋溢的笑脸。
十四岁，黎晚情窦初开，终于知道四年前开始的那种模模糊糊的憧憬名叫“喜欢”，当年的罗密欧就此成了梦中的王子殿下。
她开始四处讨教追夫攻略，并在十六岁那年成功将人拿下，从此多了个“陈太太”的称呼。
“那他为什么要跟别人表白？”卫茵问，“你们青梅竹马，感情应该很好吧？”
“男人，”王芷的声音带着冷嘲，“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
“黎晚也挺好看的吧？”
这回张媛的评价倒是挺中肯的：“不会打扮，不会来事，怎么跟人家校园女神比。”
“不是的。”黎晚打断了她们的话，“江悦……以前是我们高中的。”
三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顿了一会儿，黎晚继续说：“陈晓上初中的时候就喜欢到处逗女孩子，也不是花心吧……可能就跟别人喜欢看电影一样，他就喜欢和女孩子聊天开玩笑，有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江悦是高一开学两个月以后突然插班到他们班的，十五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来就引起了轰动，大概有一个月的时候，每节下课他们班前的走廊上都挤满了其他班的学生，搞得年级组长带着各班班主任反复来驱赶过好几次。
正是青春期，很少有男生能不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心动，陈晓也不例外。
黎晚从小学就认识陈晓，那次才头一回在他眼里看见星星。
只是这带着星光的目光看向的是别人。
她很难受，但她并没有争。
江悦是真的美，性格也很好，站在她面前，黎晚生不出半点争胜的心。
她看着陈晓追求江悦，六十八天未果，最终放弃了，然后她试着和他表白，没想到被接受了。
江悦早就打定主意要走艺考的路子，进入高二后一个月里有半个月不来学校，据说是在外培训。高考的压力顶在头上，美人又时常不在，黎晚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毕竟谁没喜欢过几个俊男靓女呢？她是个大度的“陈太太”。
何况真正在一起以后，更大的问题并不是江悦。
陈晓一如既往的，喜欢和女孩子聊天开玩笑。
在一起三个月时，黎晚发现消停了一阵的陈晓开始给补习班里一个双马尾女生丢纸条。
纸条上没什么特别的内容，除了对答案，就是“你今天有点丑”之类的恶作剧。
但恋爱中的女生何其敏锐。
黎晚截胡了几次纸条，愣是从那些写得歪歪扭扭的羞辱里看出了陈晓的不老实。
严格算来，那是陈晓第一次在外面“捏花惹草”，鉴于他一贯喜欢逗小姑娘，黎晚恋爱上脑，忍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