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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斩不断的牵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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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cer,想打架也给我找好时机啊……真麻烦,干脆用令咒叫回来算了……]
摆好架势面对着将要冲上来的狂暴怪物时,Lancer听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在无意中把所想小声碎碎念出来的某个Master想把自己剩下的令咒贱价处理掉一般的发言。
为了传达以及接收信息,现在咲夜除了能够接收到Lancer的所见所闻之外,自己的声音也是能够传达到他这里的。
——不过这件事,看起来已经被她丢到南鸟岛,完全不在记忆里了。
不过提醒她这种事还是算了,Lancer只是直率,看起来不拘小节罢了,还不至于对危险没有判断力。
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其实这位魔术师小姐还是很记仇的,虽然她自己本人不会承认,但那些类似恶作剧的报复几乎已经成为本能反应了,比如——
——今天硬塞给Lancer某样食物,又看似好心地告诉他那东西的名称,这一类的举动。
虽然不想放过眼前的机会,但那个小姐别扭起来,就连他也会很头疼。
“有什么指示吗,Master?”既然这样,由Lancer主动提出,咲夜就不会随便报复了。
[……你干嘛突然搭话……真无聊,既然都无视我的吩咐去打架了让你受点教训再用令咒强制移动才好玩……算了……]
很遗憾地感叹着Lancer反应太快,让自己的算盘落了空,卫宫咲夜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跃性思考,突然转回到主题:
[不要和我说你没看到那边头上很精神地立着一撮呆毛的骑士哦……我都从你的视线里看到她了,你干嘛装作没看见,想要单打独斗啊……]
“——噗哈哈哈,果然是精神的呆毛没错,Master的比喻很贴切。”
[喂喂,被她听见有什么后果自己解决,我可不管了……虽然答应过别人,不能让你随便消失,不过只要还在就好……是不是只剩一口气什么的,我管不着……]
——事实证明,是某人想多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没有听清的可能,从狭小的侧面楼梯循声而来的金发少女连刚刚与Rider战斗的痕迹都看不出来,只是很平静地询问:
“——果然,你是Lancer——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仍然维保持着随时都能够靠近,毫不犹豫斩下去的气势,但并不完全是敌意。
至于为什么对曾经交手的Lancer没有强烈敌意的原因,Saber自己也说不清楚。仅仅归于直觉过于草率,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这个Lancer,和上次交战的时候相比,似乎少了什么限制,而且整体的感觉也完全不同了。
至少现在应该不是敌人,因为眼前还有共同的敌人,所以寻求暂时的合作才是上策。
现在Berserker的这种状态,和曾经见到的Caster“死后”的样子非常相似,恐怕这就是英灵被那个影子吞噬之后的下场吧。
——与其看到尸体这样被亵渎,还是应该给与其解脱才好——
这样想着的Saber却在提出建议这一点上,被Lancer抢先了:
“——哟,Saber我那个喜欢操心的Master建议我与你合作干掉这个Berserker,虽然很想继续上次的战斗,不过看来现在是不大可能了。”
“好吧。”点点头,金发少女没有过多的犹豫。
这个枪兵是可以信任的,不仅是因为咲夜曾经告诉过自己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从曾经战斗过经历中,就意识到这应该是个磊落的人……不过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任何道理,没有任何线索能够得出的荒谬结论,仅仅是没有根据的错觉一般……
……那个人,似乎在。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早已被斩断的契约也不吭能让自己感应到她的存在,但还是感觉得到。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那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少女和自己之间,似乎有着难以形容的感应。
或许,是牵绊吧。
——眼前的枪兵,似乎和那名少女有什么联系——
只是无法证明的隐约感觉,没有说出来求证的必要。
“只是,我在这里无法全力对付Berserker,这种狭小的室内你恐怕也施展不开吧,Lancer。那么,还是首先移动到室外吧。”
把自己的职责贯彻到底,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金发少女再次坚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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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Saber呢。』
我知道。
『你不是想见她吗?』
不,我没想过,也没办法见她。
『——呵,没有任何客观上的障碍阻止你见她啊,还是口是心非上瘾了?』
……爱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没功夫陪你吵架。
把注意力转回到那边的战场上,我不想去理会自己硬是分出来的另一个并没有真正独立思考的自己。
双重人格?
不好笑的笑话。
我现在的人格都称不上是完整的,怎么可能有另一个人格那种高级产物出现啊。
『——哦?继不愿承认自己真正的想法之后,是否定我的存在了吗?』
——应该说,即使存在也没功夫理会。
注意力全部被传递到脑海里的影像所吸引的我,没有听那家伙啰嗦的余裕。
——原来,英灵间的战斗是如此的炫目,如此激动人心吗?
面对的是失去了视力,在幻象中永远进行着保护依莉雅丝菲尔战斗的,狂暴而忠实的巨大怪物,仅仅是那种压迫感就足以让普通人毙命了吧。
但这一边的气势却没有半点输给对方。
面对着以压倒性的力量,凶猛地不停以旋风般的横击,以及瀑布般落下的下击疯狂的进攻着的Berserker,面对那那削岩机一般切割着房屋基墙,连空气都化为狂暴烈风的进攻,青色的枪兵的红色枪影与银铠少女不可视之剑卷起的清风,像是早已配合了许久一般,字号没有落到下风,甚至稳稳地压制了狂暴的怪物。
对手是没有理性的,因此只能以力量压制。和凛定下契约后,真正体现出剑之英灵应有姿态的Saber,如同挡下陨石的一般挥开Berserker的剑,以及由于第二次交手,没有了任何限制的Lancer那确实闪开巨人的攻击,如同同时此处一般高速的出击,即使是眼前已经没有任何理性,连保护依莉雅的权利都被剥夺的黑色巨人都无法突破。
——不过,这样下去,在分出胜负之前,这个房子可是会塌掉的。
如果塌掉的话,Saber和Lancer就不用费力把Berserker引出来了,而继续在这里,对黑色巨人也不利。
可惜,曾经的大英雄如今也已经同被他杀死的怪物们一样,没有理性了。
——哦?这是……
即使只剩战斗本能,但Berserker向横向的一击似乎就是为了让这个狭小的战场毁掉一般的行为还是让人产生他还有智慧的错觉。
不愧是大英雄变成的怪物。
——还真是讽刺。
因为面对他,要消灭他的,也是英雄。
——果然足够有趣啊。
不管结果如何,现在的场面倒是足够令人热血沸腾。
随着巨人挥动岩块一般巨剑的动作,整个宅邸都如同纸质一般被轻易凿裂,随着倒塌的支撑结构一起,整幢房屋如同将要分崩离析的颤动着,马上就要变成一堆瓦砾。
“■■■■■■■■■■■■────!!”
——轰——
随着黑色巨人发出哭喊一般的声音,整个间桐邸彻底从让人不太舒服,但还算得上漂亮的洋房,沦为了凄惨的废墟。
“——希望没有人埋在里面,不然我还要动手挖出来。”
随便说说而已,即使有人被埋我也不会去挖的,谁会像当年的那家伙一样吃饱了撑的,跑去用自己的手挖人啊。
不过,应该已经知道凛离开这个消息的Saber却不知在担心着什么人。
不想是对相熟之人的关心,倒像是战场上对于普通部下的那种关心。
——难道说,有什么人和她们一起来了吗?
不过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以作为战力的人存在了——老虎?脑残,这又不是虎圣杯,藤姐的竹虎刀哪有那么大的威力……唔,想不起来,最近记忆力减退,好多事都记不清了……说到救依莉雅,我脑海里反应出的第一个可能会帮忙的人是绮礼,可那个无论怎样计算都会成为最终BOSS的不良神父,现在一定还悠闲地在教会扮演他“兢兢业业的监督人”形象,不可能出手才对。
——呃,想不起来,随便吧——
在坍塌的瞬间随着Lancer的灵体化消失的视野,再次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头脑中。
“——哟,破坏的真是彻底。”
把自己之后样帮忙想借口把这件事掩饰过去的烦恼放在一边,我决定安心享受一下现在这短暂的乐趣。
——唔,这个废墟比原来的房子美多了,从今以后这家人也和我一样无家可归了诶,不知道藤姐愿不愿意好心收留樱呢。
啊,不像有活人在的样子了呢,已经。
这么说,那个本质上还没有坏掉太彻底的蓝色海带也和世界说过拜拜了呢。
——是该感叹世事无常,还是该嘲笑命运这种东西没有创意?
虽然上面那两件事我都不相信就是了。
说白了就是“宿命论去死。”这样。
可以的话,我想就这件事嘲笑一下自己,可惜一点也笑不出来。
『嘴上怎么说都好,你其实还是个被宿命困住的可怜人。』
——喂喂,继脑残某人之后,你怎么也给我来这种论调,自己可怜自己?变态啊……
而且你看,那边正战到精彩之处,别打扰我的兴致啊。
『有什么关系,你又没在看那个』
——哎呀,被发现了?好吧,我投降,我承认——
——让我着迷,一直摒住呼吸观看的,其实是那名金发少女耀眼的身姿。
有多久没见到你了呢,Saber?
虽然算起来只有短短的两日,可又好像有很多年那么漫长。
——认为自己经历了很多,可是看到你那祖母绿的眼中仍然坚定的目光,映衬着金砂色发丝的银色铠甲也仍然是历经战场却仍然坚固,从隐藏了原貌的圣剑上偶尔迸射出的光也仍然令人感到耀目的美丽时,突然间觉得似乎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我遇见她的那个时候。
啊啊,那天月光下渐渐显现出来的少女的身影,那澄澈的声音,果然是即使落入地狱也无法忘记的,令人不免赞叹的美啊。
——看着那样的Saber,虽然战斗还在继续,我的心却已经完全安定下来了。
即使切断了契约,即使如今我已不能用自己的眼睛这样看到她,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和她并肩战斗,感受到那让人安心的平静气息了。
但那些都没有关系。
虽然无论如何,最终她都会回到自己的时空,结束作为亚瑟王的一生,但至少现在,透过Lancer的眼睛看到她的现在——
她没有任何变化呢。
她似乎变强了呢,我果然没用。
她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只要她还是那样高洁的美丽,我就能够这样作为我自己努力下去。
这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不知道,只不过说是牵绊就未免太过没有自知之明了。
只是我单方面过于依赖Saber而已。
虽然想着不能这样下去,可最终还是看呆了。
置身在那回转的暴乱旋风之中,用不输于对方的力量弹开攻击,一步也不退让,那无形之剑所挥洒出的剑舞充满了力度的美,足以让人不厌烦地看上很久,很久
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一辈子。
——但是,现在继续维持视野的联系,已经很困难了,不光是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我的神经结构果然还是太脆弱了,真是没用。
不过,看样子这边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还是暂时切断视觉上的联系吧。
“——唔——”右边的脑袋像是有什么搅拌着一样,令人恶心地想要吐出来。
……呃,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果然不适合我,尤其是在没有操纵权的情况下。
反映在脑海里的高速移动景象与自身静止不动所造成的感受差异让我有些头晕,虽然静下心来可以很轻易地习惯这种感觉,但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我这样做。
——所谓劳碌命的小喽罗和BOSS的区别就在于人家可以把从者放出去之后安心地欣赏战斗场面,而我却不得不亲自四处奔走,解决杂七杂八的问题。
拿人好处,就得给人办事,这也是身为小喽罗的宿命。
『又来了。』
——又是讨厌的宿命论,最近的情绪似乎太低落了,这样下去或许什么都做不成。
我不允许。
那样的自我是不可能被自身允许存在的。
——不管是怎样的路,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走到底。不然,我的人生就真的要连那小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的结束了。
就像那个少女不容任何污染,坚定着誓言前进的身影一样,我也要抛下无谓的感伤努力才行。
『啊,稍稍正常一些了呢。』
——可还是想看她被污染的样子,想看到她被那污泥抹上之后会成为的样子。
——所以不能继续看下去了,不然,我或许真的会在那搅动大脑的奇怪冲动指挥下,跑去见她,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就不好玩了。
『这样下去会慢慢腐坏掉的,你。』
呐,不觉得这比一下子崩毁要有趣的多吗?我喜欢这样。
足够细致的痛苦,深入骨髓的痛苦才能够让我保有那一点点可怜的自我意识,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即使渐渐不正常了,只要我还是我,仍然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前进,大家的幸福就一定有达成的机会。
“……对了,要去找依莉雅……”
好不容易翻出自己当下的目标,我向着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剑戟之声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走去。
“……对了,那才是我该走的路呢……”
那才是不应存续于世的亡者,为了挽救早就开始崩坏的这个现实,真正该对自己的存在所付出的代价,所进行的检讨。
“过于漫长了,这个寄居的人生,果然是超过七年就会引来不幸……”
丝毫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可那机械的步伐仍然毫不犹豫地向道路迈进着。
没有任何悲喜的身影,却充满了悲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