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杀意 ...
-
记得很久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一个传说,如果有人看到另一个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命不久矣了。
——也就是说,相当的不吉。
那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
——不过,看到那边那个我曾经可能会成为的家伙,果然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对于见到另一个自己,我原本是有心理准备的。
——如果是为了救人而献上自己的死后这种事,我连一秒钟都不会犹豫。
但与此相对应的是,我也根本不可能后悔。后悔之类的事,一辈子有一次也就够了。
至于遗物什么的,我这儿原本属于凛的东西也不少,所以不成问题。充分的思考过各种情况之后,我当时的结论是一半一半。也就是说碰到被凛召唤出来的英灵化的自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
——却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成为英灵的士郎。
『是不敢想,还是不愿想呢?』
但既然两者同时出现的话……
『没有其他的感想么?看到另一个自己?』
啊啊,至少比听到你这家伙唠唠叨叨的说一堆废话的感慨要少。
“——诶?这么快就回复冷静了吗?”原本拿出刀来像是要把Caster大姐做掉的那家伙,又突然把注意力转移的我这边来了,我说,你这家伙——
——真是无聊到讨人厌啊——
“——真无聊啊。”
……,果然,无聊的人不但满脑子都是无聊的念头,连说的话也没有除此以外的东西了。我拒绝和这种人说话,如果华中露出什么破绽的话,既定会被紧追不放的。而且,要是被凛和Saber发现了我和这家伙的关系,或许会被教训的很惨也说不定,啊,我当然是说我。
前两次遇到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家伙,很会跑。稍微有点疏忽,就会被溜掉。即使我现在很想拆开这个死废柴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恐怕办不到呢。
可是有些事恐怕只有她知道,比如,Rider哪里去了?
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变化,就等于让我把前几日Rider的情况弄清了。
——那个佐佐木的确是只剩了一层“皮”,但Rider不同,并没有被吞噬的迹象,更像是被控制,不,该说是附身比较恰当。
——嘁,奇怪的能力还真多,你当自己是COPY忍者卡卡西么?
联想到樱今天突然恶化的身体状况,产生了让一种让人十分不安的推测:
——间桐臟砚开始行动了吗?唔,这样说来,那家伙的Master——
“如果小鬼你是在猜我的Master是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个评判哦,——咳咳,下面我就宣布答案了,——Bingo!就是你想到了却不敢相信的那一个。”
——不是吧!听到那个用脱线的回答方式给出的脱线答案,我简直都要把下巴囧掉了。
——那个是虫子,虫子诶,虽然我对节肢动物没什么偏见,可那是——
“——如果小鬼你想知道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无聊吧,要知道,这世上想找到点真正的乐趣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只能用次要无聊的事来凑数啊。”
——不,那个才不是我,那是和住在我心里的“那个”的同类,只是这一只,披了个废柴的外皮,而我心里的那一只——
——不,不能再陷入这种思考力了,这样下去,我会——
“咲夜!”等到Saber将我的右手强行从左手腕上拉开的时候,我才发觉手腕上已经被自己弄出了几呈黑色的瘀青。
“啊,Saber,不好意思,我刚刚又在发呆了呢。”不知怎么的,我现在连微笑都感觉十分困难,可那个Assassin却好像更开心了。
——那张笑脸,真是太碍眼了。管它什么实力差距之类的鬼东西,我早就应该冲上去撕烂那张臭嘴才好,那种拿别人的痛苦当有趣的人——
——诶?我的身后怎么突然有一股冷气冒出来?而且刚才还在笑的那个混蛋好像也收敛了不少?
“我亲爱的徒弟,作为你的师傅,我问你个问题不算过分吧?”
——呃,这,这是从地狱传来的信息么,大小姐这礼貌的,轻柔的语调,是不是在暗示我现在马上自杀会比较幸福?原来遇见另一个自己就会死掉的传说是真的么?
“你可以详细的说明一下你和这位,Assassin,还有Archer是什么关系吗?啊,对了,看这张脸,这位Assassin小姐似乎是Archer的妹妹?那么可以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您的那只眼睛,和我的徒弟是一样的呢?”
不用回头,看到Assassin和Archer都各自退了一步,我就知道凛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怕了,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在我身边的Saber虽然一言不发,但她的眼神分明是已经知道事实的样子。
——完了,刚才脑残过头了。——
我敢打赌,对面那个强装镇定的混蛋一定也冒出了类似的想法。
——我该说,该来的想躲也躲不掉吗?
明智的做法是先老实交代事实,再争取大小姐的宽大处理么?
不过好在可以拉个垫背的,那边的Assassin,就认命——
——?诶?对面那家伙的神色怎么突然变了?虽然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直在微笑而已,但我看得出,刚才不过是硬撑着假笑,现在的表情却是货真价实的有着笑意,而且是带着腹黑的笑意。
“——呐,远坂凛小姐,在诘问在下之前,您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所以您的问题,还是待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回答吧,不过那时候,您可能已经知道答案了。”听这话的意思,这家伙是想要溜了?
——这里有这么多人,会让你就这样溜掉么?而且,听刚才的意思,她被命令要把Caster除掉的吧,可现在——
——!这种感觉是——!?
——想要阻拦的脚步停了下来,从进入柳洞寺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的冻结之感清晰的出现在了意识之中。
一种阒闇的颜色不知从何处慢慢渗了出来。心脏的跳动也因伴随着这种变化而来的某种东西而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因为一旦扯上关系就逃不掉了,所以要趁现在逃跑才行。虽然理智上明白这个道理,但我现在并不能逃走——
——该说是,无法逃走吧。身体,拒绝逃走,而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但,此时发生的事明明是——
——不可能的!
“——呵,还是不太习惯呢。”击碎了这个沉默的,是刚刚说着要离开的人,Assassin紧握住自己的左臂,蹲了下来。
那家伙,怎么那么轻松就——
——!?那个是什么?左眼看到的,布满了那家伙左臂,如同纹身一般的东西是——
“——你这混蛋,在搞什么!?”因为看到的景象太诡异了,我的声音竟然冲了出来。
“——诶,你说这个?”那家伙松开手,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站了起来,“这种东西生前就一直在这里啊,至于说这玩意儿的本体嘛,如你所见,是诅咒来着。”
——那是什么轻描淡写的破态度啊,喂。
“我说,‘那个’不会是你弄来的吧。”唔,这种奇怪的压力,竟然适应一会就好多了,是那个还不够强吗?虽然有汗滴从额头上不间断地滴下来,但我已经能勉强开口说话了。
——那个还没有完全出现,而且寺里还有这么多人,我不能逃走。当务之急是弄清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开什么界际玩笑啊,小鬼。我和那东西有没有关系,你那只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两手一摊,带着让人看了牙根痒痒的嘲讽微笑摇了摇头,那家后有奚落道,“现在不忙着逃命还在说些有的没的,小鬼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傻掉了吧,唉,那还真是白费我想要和你这家伙好好玩玩的心思了哦。”
——呃,这么没品的趣味,这家伙,果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现在了解Archer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是那种反应了,这种人,真的是十分的欠扁啊。还好,有这么个反面教材在,我是不会变成那种样子的,或者说,即使从现在的经历看,我也不会成为那种人了呢。
——什么都不让别人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的行为没什么错,但是心理扭曲到拿他人的痛苦当好外就是变态了。恐怕——
——即使是我,也无法从那家伙嘴里问出什么了吧。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差点把美狄亚小姐您给忘掉了呢。”经那家伙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好像把Caster还被钉在那不能动来着?
——呃,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只是,在这种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嚷着危险信号的现在,想要说话都很困难。
诶?这么说来,刚才岂不是做了许多无用功?
就在我为了挽救刚才的脱线行为造成机会的丧失,想着补救办法的时候,刚刚一直在说个不停的家伙连口气都没有换过——好吧,这家伙不用呼吸——又接着说下去:
“——放心吧,很快您就不用再烦恼圣杯战争的事了,因为您很快就会被吞吃的干干净净了。”
“——哼,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养的狗,不过乱咬人的话可是会被杀掉的哦。——”Assassin的话,把Caster也从刚才像被冻结了一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看样子是想发动什么魔术。
要帮忙吗?既然间桐那边已经行动了,如果Caster现在就这样消失的话,对我们来说是弊大于利吧。而且,葛木他……
——!葛木,什么时候跑到那家伙手上的?
“——!Assassin,你什么时候——?”是不想把葛木卷进来吧,Caster停止了正要发动的魔术。
“我说Caster小姐,如果不想这个男人被杀掉的话,就请你乖乖的不要起来,呐,放心吧,一会就结束了。”将匕首抵在因为Saber的击打而失去知觉的葛木的动脉上,Assassin用“放心吧,菜一会儿就好了”一样轻松的语调说道。
——Caster一有任何动作,葛木都会被毫不犹豫的杀掉。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她竟然做的这么自然。
“——你这混蛋在干什么?葛木他可是——”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教导过你的老师啊。
但我的话,却被那个可恨的微笑着的家伙打断了。
“住口吧,混帐小鬼。伪善也要有个限度吧,如果再说下去的话,我啊,虽然会少掉很多乐趣,但现在干掉你,让你早点从那种虚伪的白痴理想中解放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呐,你看,我多大方。”
——!那个Assassin,是认真的要——
『除掉Caster,难道你没想过吗?』
——可是有觉悟是一回事,动手是另一回事吧,如果能说服Caster放弃圣杯的话——
『——哼,你终究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嘴上说着会抛弃无谓的伪善,结果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忘记了吗?你,为什么不拿起剑?』
——不,我从没有放下过。
『——实战中呢?你不用剑的理由,忘记了吗?』
——那种事情我不知道啊,混蛋!给我住口!——
『……好吧。不过你放心吧,现在这个人会让你应该除去的人就此消失的,下次再烦恼吧,类似的事,反正对于这种人生,你——』
“我都说了,给我住口啊!”把右手握着的箭狠狠的戳进左上臂,好,安静了。疼痛比听到听到那个讨厌的声音没完没了的唠叨要好受多了。
“——呼,呼”刚才喊出声了吧,希望别被人当成疯子才好。
——呵,其实我这个脑袋本来就有点不正常。不过那种事情,我可没有工夫去管,只要能够正确处理进入大脑的信息,得到正确的结果。半夜经常疼痛到几乎昏厥,无法控制地看到一些讨厌的画面之类的小事,根本就无所谓吧。
——反正,疼痛什么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比起失去身边的人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不对吧,对你来说,那种痛苦也——』
——你——
“Master?”啊,是Saber的声音呢,少女那清冽冷静的声线只是听到都能让我平静下来呢。
——真是,我刚刚在脑残什么?现在不是去管自己脑袋里面的声音之类东西的时候吧——
“——啊,我没事。”丢掉手里已经没有用处的弓箭,我把长枪捡了起来,全神贯注的感受起周围的变化。
——很好,凛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Archer那家伙根本是在作壁上观,而Saber——
——真是奇怪,有时我觉得,Saber只是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我的心境就会变得不一样了。怎么说呢,看到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而不断的奋斗着的少女的身影,总是会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心吧。
那个坚定的身影,会让人心生向往吧。作为道标指引人前进的,就是所谓英雄吧。
——但是,碰到影子的话,Saber或许也会消失的。
要救人的话,还是我来——
——出现了么?
渗出来的感觉更明显了,这个感觉是——脚下——?
在黑夜里仍能看到的影子,摇晃着出现了。那个像海市蜃楼般摇晃地站立着的景象,直击了我的心脏——
——真的是——
没有眼睛,没有手脚,没有身体,但映着月光,脚边还是有长长的影子落伸出来。
——之后,那个尖端朝向——
Caster?不行——不能就这样——
我向着被钉在地上、被斗篷包裹住的女子跑去。
“来不及了哦,小鬼。”这样说着,露出了微笑的Assassin,把手里的男子,向黑影扔了过去。“就请二位一起上路吧。”是平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杀气。然后,她没有一刻停留的拿出了一把漆黑的长剑,拦在了和我一起跑来的Saber面前。
“那个,对不起呢,Saber,我不能让你过去。”懒洋洋的语调。
“……”
我没有听到Saber的回答,只是没有一丝杀气的漆黑的剑与无形的长剑卷起的魔力,开始撕裂空气。
——凛,那里,赶不过来,只有我自己的话,要救两个人有点困难,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就这样被吞噬。
——对了,先把Caster放开。
——可恶,这么多的剑——
顾不上Caster会不会感觉到疼了,我死命的拔着剑。
——哈,呼——体力所剩无几了,该死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放弃吧,小姑娘。”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美狄亚突然对我说,“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呢,这么轻易放弃——!”看到她的脚下,我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可是,“——你不算是纯正的英灵吧,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吞噬,不要说丧气话啊!”一边说着,手上也没有停下来。
“呵呵,小姑娘你果然有趣,那就拜托你了,把宗一郎大人带出去。”被不远处的战斗带起的风吹落的斗篷下,露出了女子美丽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我要把你们两个一起带走才行啊?
“——”从女子口中念出的,是不曾听过的咒文。
—— Caster,你干什么?
身体突然被像是风一般的力量吹离了原地,我被仍然昏迷的葛木砸在了身上。
——Caster,连这种时候,你都为葛木——
——!
“——Caster!”映在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再冲过去的我眼里的,会刻在神经中枢里的画面。
“——永别了,宗一郎大人。”
——女子脸上的安心又带着不舍得笑容,与发出无声的呜咽把她吞吃下去的影子。
啊啊,这画面,会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吧,会一刻也不停息地斥责着造成了这一切的“我”吧。
——不管是现在这个没有决断力、软弱的我还是那个嘴角弯起了更大的弧度,在战斗的间隙看向这里的那个“我”,都是造成眼前这凄惨景象的原因。
我今天不该到柳洞寺来的,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不然Caster现在一定还好好的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点点的撕扯着吞下去。
对了,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是现在,那个错误在十年前就已经发生了。让人想去纠正都没有机会。
——不,不是十年前,看那个令人厌恶的与Saber交战的家伙就知道了。
——那个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里出现的丑陋讨厌的错误,从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啊啊,脑袋又开始变得奇怪了。
——杀掉,得把那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挥舞着漆黑长剑的家伙,不然,我也许会坏掉也说不定。
在内心这样做了决定的我,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一个事实——
——对于认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奇迹而对一切都无法抱持这额意的我来说,对于几乎爱着一切的我来说,所有的恨,都指向的地方。——
当时的我只是把葛木交给赶过来的凛和Archer,盯着几乎快要笑出声的黑衣女子,在已经模糊的视界里,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Caster。
——放心吧,美狄亚,虽然你是敌人,但我还是会替你报仇的。就算只是为了自己,我也会把那个人抹消的。
——那是世上我唯一能毫不犹豫杀死的人,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