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在世间的他》无心犯错

1、梦中相约

　　我叫华宁，性别女。那一天，是我生命的改变。

　　2000年2月4日早上7点，我打车去西路101号，奇怪的是，周六早上这个高峰期居然没有堵车。去西路101号的路上，司机大叔很健谈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笑着说没有，他了然的笑了笑，回过头说：“那就好，去西路101号可不能有男朋友呀。”
　　我有些好奇，不解的问：“为什么呢？”司机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我奇怪的笑了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鉴于路上车少的原因，司机把车开得很快，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超速，我为了安全，之后就在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反常的街道，奇怪的早上，话说我为什么非要去西路101号呢？透过司机头上的镜子，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看了看司机，他的眼睛像半眯着的，就跟睡觉不完全闭眼的人差不多，真够担心自己的安危。
　　差不多开了有一个小时，西路100号到了，我问司机多少钱，他说：“到了100号，那就一分钱都别多给我，100元就行。”我挺纳闷的，那么远的车程，只要了100元。我推拒道：“那可不行呀，少付了你钱，你公司会找你麻烦吧。我给你150吧，要堵车可能就不止这个价了。”我头一次破天荒的嫌自己钱多了，竟然还想着多花钱。
　　司机说：“哎呀！我们公司的出租价位就这样，行了，不说了，我还得去接下一位到这里的人呢！”他从我手中抽出100元就直接开走了，还热心的提醒我101号从下车这个小巷子里钻进去就到了。
　　下了车我没有急着去西路101号，内心的直觉告诉我，现在才不过8点，一般店面不可能这么早开门。诺大的街道，人慢慢多起来，太阳好像从下车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挪动半分，保持着晨间最和煦的阳光。
　　我压抑住心中那股疑惑。跟着一群年轻人走进了生意火爆的100号服装店。店内装潢复古华丽，进去后我左右转了一圈，不禁感叹，能找到这样一家合口味的服装店太不容易了。
　　在我左挑右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身旁好多人也和我一样犹豫不决。犹豫中听见她们中一人惊喜的说：“总算轮到我了，我就先去101号了，回见。”接着又对导购员说：“这些衣服全给我包了，钱不是问题。”
　　真有钱呀，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看了又笑容满面的导购和那个女生，导购笑着说：“好的，”接着包起她说的衣服，递给女生，并说了句：“欢迎再来。”看了一场土豪拜金的正确方法后，我摸着自己囊中羞涩的包，顿时失去了兴趣。今天到底有什么大事非来这里不可，莫非我在哪听说过西路大街上能买到很合我心意的东西吗？
　　心里突然有了急躁感，出了100号后，又去了餐厅，饭菜特别可口，急躁感也慢慢平息了。

　　等我捂着有些撑的肚子，想着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邻桌的那个男人，那是我前几年大学时经朋友认识的一个成功人士。那个时候，他就很成熟了，又意外的与我很合得来，不过我毕业后不在与他联系了。
　　此刻餐厅里人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我看见他之后又看见了不远处说要到101号的女生，原来这个餐厅便是101号，这可真够巧的。既然看见了他，还是和他闲聊几句吧。
　　我拎着小皮包，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眼中绽放出不属于他的神采，说：“宁宁。”我回他：“好久不见。”
　　他对于我的出现毫不意外，桌对面放着我最爱的柠檬茶，他低着头慢慢的品着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我漫不经心的喝着柠檬茶，他还是这般沉默。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了A市？”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放下手中的咖啡，回复了我：“你忘了？”啊？我一头雾水，用眼神问他，我忘了什么？
　　程然一向帅气逼人的脸上慢慢泛起红晕，对于他的红脸，我表示我真没做什么，这不赖我。
　　正当我尴尬之余，不远处传来争吵，我目光被吸引过去。那个土豪女生，她低着头，肩部不断抖动，好像在哭。我这才注意到，这个餐厅的顾客均是一男一女，难怪刚才自己一个人来吃饭的时候，服务员那直勾勾的可怜眼神。
　　程然咳了咳，拉回我的视线。想起这几年A市的改变，我慢悠悠的给他介绍起来，他也耐心的听我说。终于等我说无可说的时候，他才接过话题。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程然问我。
　　“不知道，今早上一起来就想起A市还有这么个地方，就想来看看。”我回答他。
　　程然优雅地拿着勺子搅拌着手中的咖啡，一下又一下，说：“其实是我叫你来的。”
　　我这么多年未与他联系，他突然说是他叫我来的，这玩笑开得好。我笑着对他说：“莫非昨晚你在我梦里叫的我。”
　　程然说：“原来你还记得，那你干嘛装你忘了。”
　　白痴，玩笑话还当真了。我不禁皱眉，莫名有些生气：“我真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你能给我说说吗？”问他他不回，又自动避开了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追问的理由。
　　程然说：“好怀念初见你的时候，你看我帅，非要拉着我合照，我当时就想，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我笑着对程然说：“是呀，可你不也看我漂亮答应了，嘿嘿！快承认当时就爱上了我的颜？”程然对我眨了眨眼，冲我施展美男计。我闷笑：“好吧，我承认，是我爱上了你的颜。”
　　他说：“当时没有，看久之后倒有些错觉。”我再次尴尬，不许他在谈这个话题。
　　程然说：“这次回来，仅仅提醒你一句，以后再遇见我的时候，千万小心，我，已经不是我了。”
　　此时大厅里一阵又一阵的哭泣声。我左顾右盼，假装自己听不见，又看着周围的男女一个个面带愁容。
　　或许这是个分手好地点，我幻想了一番后，才察觉程然的不对劲。
　　他以前不这样。他成熟，不怀旧，也不健谈。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左右打量了他，岁月是所美容院，他还是那么帅气。
　　程然啰啰嗦嗦的说了很多，我只能任凭他说，当个忠实听众。他说他结婚了，“嫂子漂亮吗？”我问他，他点了点头，但是对我说：“合同婚姻，结的容易，离得也容易。”我表示惊讶，他不是拿感情做筹码的人。
　　可能是我的脸一向藏不住事，程然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一直是……”声音渐渐变小，他说的人我没听清，但毫无疑问，我认识他口中的人，尽管这样，我也鄙视他，有喜欢的人还随意就结婚。
　　这样沉默的呆了一会，我问他：“什么时间离开？”
　　程然回答：“你离开后，我马上走。”行程这么匆忙，那我可不打扰了。想到这，我站起来，拎起我的小皮包，对他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免得误了你行程。”
　　程然的神情黯淡几分：“不会的。”
　　我不信他，谁都知道他是个工作狂。
　　我真打算离开了。他叫来服务员，结了账，说要送我离开，我想了想，答应了。
　　其实当年他要不为了工作而离开A市，说不定我真会和他在一起，生几个孩子，共度一生。只是现在，我不打算吃他这棵回头草了。
　　他送我到公路边上，替我招了一辆出租。
　　上了出租我才觉得巧，嘿，是早上送我来的那个司机大叔。
　　我笑眯眯的对司机说：“大叔我俩可是有缘，你看，你送我来的，又得送我回去。”司机大叔沉着脸说：“不巧，送你来了还得送你回去，搞得现在我还来加班。”
　　“是吗？现在出租行业不到下午三点就下班吗？早说我也该去学车呀。这也太舒服了”我打着哈哈说。
　　司机大叔笑了笑：“你个女娃子，胆子倒是不小，等你今天回去了，好好的休息一晚上，等明天你就晓得怕了。”我才不信，一个开出租的搞得神秘秘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钱花，没饭吃。
　　回去的路上特别堵，我迷糊中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程然笑着给我说了声再见，声音渐行渐远。我立马清醒了，我想起来了，我忘了的事。
　　此刻还在堵车，我有些怀疑早上该堵的车全留在了下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回程花了200元，整整多了一倍，司机说，想要完整的回来就得付双倍的钱，要贿赂上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有你就等着倒霉吧。恐怕是你倒霉吧，我暗想。算算也明白，肯定是早上回去钱少了没法交差，果断给了他200元，潇洒的走了。
　　这一来折腾了一上午。到家后一整个下午，我都仿佛在梦里，程然说了一遍又一遍：“华宁，来见我最后一面吧，有些话一直没给你说，你来听听吧。我在西路101号。”真奇怪，一个梦能这么准。
　　下午浑浑噩噩的，晚上肚子又疼得厉害，翻翻找找的找到一盒胃药，吃下去拉肚子差点虚脱，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吃了晚饭后居然一点都不困，奇了怪了，也许下午睡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