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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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苏联少有的雨天，雨点像快乐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掉落在地面上，然后欢快地分散开来。
他眼前的那个女孩，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调皮地踩着那些在月色下反着光的水坑，看到坑里的水被她的动作弄得飞溅开来，还时不时“咯吱”地笑。
她有着酒红色的头发，还有性感而俏皮的背影。她把手掌伸到黑色的雨伞外，想要去接住那些不听话的小水珠。
她轻轻地抬起头来，话语里带着无法掩盖的笑意，“噢，我喜欢下雨天。”
然后她放下了雨伞，让自己沐浴在月光下苏联罕见的雨中。她的周围朦胧而梦幻，他可以隐约看见她稍微偏向她的侧脸勾起的嘴角。
但是除了这个勾起的嘴角，她的脸是那么的模糊而不清晰。
他轻哼了一声，感觉到自己正朝那个女孩走去，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
就在他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毫无预兆地醒来。
James在黑暗中醒来，他扭过头看了看右边的玻璃窗，上面已经爬上了一抹月光。
他不知道这又是自己何时的记忆，但是他觉得，这个背影，和他那独特的邻居有点像。尽管他知道，她二十岁的年龄无法让他在苏联遇见她。
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去拿放在上头的李子，没错，就是从博物馆回来的路上买的。他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
嗯，真甜。
李子清淡的果香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真是不得不感慨新世纪是多么的繁华。他看着街道上成双成对或者成群的青年人这么想着。
只不过无论世界多么繁华，他这么多年来都只是一个人。
他没由来地觉得内心有一块地方是空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怀念，然后此刻，他脑海中浮现Steve Rogers天蓝色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他，毕竟对于七十年前的记忆他并没有想起太多。
他想起他们拥抱着互相骂对方“混球”，他想起他们一起并肩走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尽管此时的Steve Rogers瘦小极了。
然后他突然又变得高大了，他站在他身旁喊着“为Captain America欢呼”，他跟在他身后扛着枪走过枪林弹雨的战场……
还有他们两个人交错在一起的声音：
I’ll be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不过很快他没精力管他的头疼和他断断续续的记忆了，他听见了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很重，不像那个红发女孩的一样那么轻盈，所以一定不是她。
真见鬼。
在听到钥匙插进门里的声音之前，他迅速地收拾了睡过的床，悄无声息地跳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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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essor Blair又给了Junny海量的任务，什么把所研究的文献的关键词提取出来啦，什么把多篇报道的常用词汇进行比对啦，反正不是些什么简单的活儿。
而且她尊敬的教授要她明天早上之前就完成，Junny发誓，如果不是因为Professor在新闻界实在是很有声望，她早就对他破口大骂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她感觉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就像沾了胶水。已经连续对着发白的电脑屏幕五个小时了，然而她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
“真是天杀的教授，拿我当牛使。”她愤愤地敲着键盘，觉得屏幕上的字体都要变模糊了。
她死命揉了揉眼睛，目光呆滞地这么坐了一会儿，“啊，我真的不行了，我要让自己放空一会儿。”
说罢她径直躺在床上，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天花板，尽情地放松着她全身的肌肉。
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觉得那八成是自己的幻觉。她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就这么躺了十分钟后，她深呼吸了一口，“噌”地从床上又蹦起来，坐回到电脑前。
“来吧Junny，在一点之前搞定它！”
当她终于将最后一个数据通过SPSS录入电脑，她点上关机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时书桌上的立钟指上十二点五十分。
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我的Professor啊，我付出那么多，你今年好歹给我多几个A啊！”
然后她顺着旋转的座椅转到后方，正好对上坐在角落沙发上James Barnes深不见底的湖水蓝色的眼眸。
她吓得立马从包住她的座椅上蹦了起来。
“你什么鬼啊大半夜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想吓死我吗？我可是你未来的新娘哎！”
James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Junny觉得有点好笑，抿起嘴低头轻哼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的？”
“从你，呃……在床上躺尸了10分钟的时候开始。”James抱着双臂，下巴往床的方向抬了抬。
Junny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从哪进来的？”
James没有回答，只是撇了撇嘴，指向有风吹来的窗户。
“你是变态吗？有门不走爬什么窗户啊！”Junny走到料理台前倒了杯水，“你那么晚不睡觉来这干嘛？来确保你未来妻子的生命安全吗？”
James站起来，在房子周围漫无目的地走动，“就是……嗯，那边有点麻烦，主人好像回来了。”
她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眼神，“哦……”她还特地拉长了声音。
“看来是非法暂住地出了些问题，不过你放心，那边的主人顶多就是过来看看，明天应该就会走的。”
“他已经走了，我听到了他关门离开的声音。”
“那你还待在这干嘛？”Junny挑起一边的眉毛。
就是想这么看着你。
James在心里这么说到。
当然，他被自己这么一句毫无意识的内心独白吓了一跳。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在房子里晃荡。最后他被电视机旁边的一面墙壁吸引了，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只不过几乎每一张照片上都有那个红头发的身影，她明媚的脸就像是有一缕又一缕阳光落在她肩头。
最中间最显眼的似乎是她和她的父母，她的母亲也有着酒红色的头发，三个人站在有海浪打来的沙滩，笑得很是幸福。
“那是我亲爱的的爸爸妈妈。”尽管已经是深夜，他依旧能看到她说这话时眼里的光。
“他们……”
“去世了。”她对他扯出个无奈的笑容。
James有点尴尬，他收回抬起的右手准备道歉，“对不……”
“没关系。检察官，干这一行的本来就……你懂的。”
James回过头去继续看那面墙，他在那找到了另外一张吸引他的照片。
照片里她戴着那顶去博物馆的时候戴的帽子，穿着去博物馆的时候穿的牛仔外套，还有她标志性的调皮笑容，碧绿眼睛里好像能看见全世界的美。
“很漂亮。”
“谢谢，我发小给我拍的。”她在冰箱门后找着些什么，“你也有发小对吧？”
“……”
“要来杯酒吗，uncle James？”她从冰箱门里探出红色的脑袋，摇了摇她手里的啤酒。
James笑了，尽管不是他七十年前经常有的开怀大笑，但他上扬的嘴角还是很迷人。
“虽然我出生于1917年，但是，丫头，”他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我会读会看，美国的法定饮酒年龄是21岁。”
“哎哟，”她扔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看在是你未来新娘的面子上，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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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的冬夜的风很凉，吹得Junny的脸通红通红的。她拿起手里的罐装啤酒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身旁的James。
“所以，你就不打算跟我讲讲你和你发小的故事？”
James正出神地望着楼下的街道，凌晨一点，路上稀稀拉拉地偶尔走过一两个人。
他一口气喝下很多口酒，“你不了解我。”
她拎着啤酒罐敲了敲阳台的栏杆，“所以我才要去了解啊！不然以后怎么嫁给你啊？”
“你到底为什么整天说要嫁给我？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谁？我曾经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冬日战士，是九头蛇最精锐的武器，是杀人如麻的机器。
就算是现在，我仍然是一个记忆不全的残破的人，只要耳边响起几个词汇，又可以再次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
“你是James Barnes。”
“我不仅仅是James Barnes。你明明不知道我的过去，为什么却一点都不防范我？”
“因为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她看向天空笑了起来，“人骨子里的高尚和道德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你过去是那个愿意为国捐躯的Barnes中士，那么你永远都是。”
Junny碧绿的眼睛里写满了笃定和坚持，看得James心里咯噔一下。
“你最好还是防范一下我。”James极力掩饰内心的波澜，撇了撇嘴。
“……”
“如果有一天觉得我……呃，眼神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啥也别说，赶紧跑，知道吗？”James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对她说这句话，哪一天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破烂程序又被启动了的话，也许首先受伤害的就是这个见着他就黏过来丫头。而且，他潜意识里不想看到这个总是以笑容迎接他的姑娘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Junny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瞎说啥呢uncle……”
“回答我，知道了吗？”
Junny被她眼前这张脸给吓到了，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湖水蓝的眼睛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的……担忧和关切。
她感觉到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嗯，知道了，”她放下搁在James肩上的手，“你放心吧。”
听到她的回答，James才松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闷酒。
“那个你总是在叫的Professor是谁？”他似乎是无心地过问。
“啊，我的教授。我跟你说，他真的是……在纽约的媒体里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简直是……”
“怎么，你喜欢他吗？”
Junny正准备口若悬河，就被这句话打断了。James话音刚落，Junny就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James一眨都不眨。
James见状很淡定地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是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好几秒过后Junny才反应过来 ，她用胳膊肘使劲儿撞了撞他结实的胸肌，“你说啥呢Uncle James？！Professor Blair是我的老师啊，你难不成随随便便喜欢和自己的老师或者学生搞师生恋吗？”
James又开始莫名其妙地隐约觉得自己确实有过一段师生恋了。
“我对教授是尊敬的情感你懂吗？尊敬，OK？”
“……”
“说到这个，uncle James，我现在可是师从知名教授，就读于名牌大学。而你呢，高中就辍学了。我学历比你高多了你知道吗，你可要……”
James听着这话觉得可不屑了。他没有给Junny完整的显摆平台，用一声鄙夷的冷笑中断了她的自吹自擂。
“我会说七国语言，丫头，”他把手里的空啤酒罐捏扁，转身准备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你真的觉得比这个有意思吗？”
然后他推开了窗，走进公寓里，留着外面那个红发女孩独自惊讶地猜测七国语言具体是哪七国。
他右手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儿的下巴，注意不到自己的嘴角因为微笑都快咧到耳朵旁了，蓝眼睛里有的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明朗。
嗯，今天的夜色，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