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弯不折[系统]》碧秀心

13、举身赴清池

　　下午两点，授课老师秦启山准时迈进游泳馆。

　　秦启山是体院前几年的毕业生，结业后一直留在学校里当任教。因常年运动接触阳光的缘故，他的皮肤晒得黝黑发亮，微微隆起的肌肉既显不夸张，也不至于叫人感到干瘪，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在按照惯例走完自我介绍、课程概括、考试内容以及学员点名等系列流程，秦启山立在池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这池白花花的饺子。

　　“刚才我也介绍过本学期期末考试的算分规则，笔试分数占一半，实践分数占一半。实践考试内容非常简单，只要你们能够在游泳池里不间断的游上三十米，我就算你们过。考试不限任何姿势，你可以用蛙泳、蝶泳、自由泳，仰泳，哪怕你狗刨三十米也可以。”

　　说到这里，秦启山语气忽地一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考试时敢给我狗刨三十米，以后出门别说是我学生，丢人。”

　　唐一卓：enmmmmm……

　　“本学期我主要教授自由泳。”秦启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体育馆上方，“很多地方会以蛙泳入门，但我认为自由泳才是游泳的基础。我知道在座中有些人会游泳，选修游泳这门课只是来混学分的。可我得告诉你们，业余选手和专业选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无法体会出个中精髓，有人只懂在水上漂浮移动——这算哪门子的游泳？效率低也就罢了，姿势还难看。所以我希望你们好好学，技不压身，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男同学们，有个经典问题是女朋友和母亲掉进水里，而作为她们生命中重要的男人的你应该救哪个？我告诉你们，就你们那种三脚猫功夫肯定不行。男人应该有些英雄情结，万一有什么意外，难道你们打算在你们的女朋友和老母亲面前展示你的狗刨或是水上漂浮术吗？还是说你想让她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英姿吗？”

　　泳池里的女生立即发出一阵窃笑。

　　“而女生们更要学好游泳了，因为男人靠不住。”无视男学生们幽怨的眼神，秦启山爽朗一笑，指着泳池里身姿窈窕的秦桑道：“游泳能减肥——喏，今天我师妹秦桑也在这儿，想来你们都认识她，我印象里她就没胖过。女生们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可以去请教她。”

　　众目睽睽下，被点名的秦桑只是抿嘴一笑，并没有吱声——这番举动既像是默认，又像什么都没有应下。

　　——外人她可没工夫教，她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

　　泳池里的白饺子们三三两两的浮在水上，开茶话会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完，显然还沉浸在秦启山刚才那段半是嘲讽半是激励的开场白里。秦启山环视全场，拍手示意学生安静下来。

　　“好了同学们，下面我们开始上课。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先给你们演示两遍，然后你们自行练习，有什么不会的再来问我。”

　　“好的，秦哥！”众学生异口同声。

　　……

　　集中授课的时间不过二三十分钟，秦启山亲自下水演示过后，又拣了些诀窍和细节慢慢同学生讲了，末了还不忘抓几个男生现场做实验，一边令他们现学现卖，一边实时纠错挑毛病，吓得唐一卓疯狂地往秦桑背后藏。

　　唐一卓此举刚好合了秦桑的意。她立即亲热地挽住惊慌失措的唐一卓，身体柔弱无骨地贴上来，十根春笋似的手指头紧紧箍住唐一卓的手臂内侧，丰满圆润的胸部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大臂，不着痕迹地来回摩挲。

　　“不要紧张，学任何东西都得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我会手把手的教你，直到你学会为止。”

　　——她的声音本就柔媚，凑在人耳边轻声细语的时候更加撩人心弦。红唇开合间，团团热气喷洒而出，为唐一卓白玉般的耳垂渐渐镀上一层毛茸茸的粉色。

　　虽然举止暧昧，但秦桑说话时的神态却坦坦荡荡，目光清正言辞恳切，全然一副真心为唐一卓好的模样。

　　唐一卓想了想他那潜水艇似的游泳技术，决定无耻抱紧专业大佬的大腿。

　　“学姐，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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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两人便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练习起来。

　　说唐一卓对游泳一窍不通，那倒是冤枉他了，至少他的姿势摆得还算有模有样。

　　唐一卓深吸一口气，背对池壁站好，瘦削白皙的后背挺得笔直，深陷的脊椎沟绷成一道弧度优美的弦。

　　小腿抵墙，双臂前伸，蓄劲蹬墙，借力入水，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观摩唐一卓入水全过程的秦桑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任务目标学习能力还不赖，动作做得挺标准，看来她不需要花费什么大功夫就能教会唐一卓游泳了。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唐一卓同鱼雷似的弹出去后，还没在水里游上几米，身体便左旋右转起来，宛如一条濒死的鱼。他垂死挣扎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像一尊潜水艇似的沉了下去。

　　秦桑：……哦，还真是惊喜。

　　这样的结果对秦桑来说是“惊喜”，对唐一卓而言却在意料之中。他没有慌乱，而是熟练屏住呼吸任由身体缓缓下沉，待双脚接触到池底后用力一蹬，借助着反作用力迅速地冲出水面。

　　“不好意思，”唐一卓胡乱抹了把脸，语气也有些讪讪的，似乎是在为自己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而觉得不好意思，“学姐让你见笑了。”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只是不太熟悉而已。”秦桑再次微笑起来，她用雅典娜鼓励青铜五小强的那种眼神深情地凝视着唐一卓，“初学者总会碰上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只要游上几周，你就会找到感觉。”

　　唐一卓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像他这种游泳学龄足够参加两届奥运会的初学者也是不多见的。

　　“再试试吧。”秦桑慢慢游到他面前，继续用雅典娜鼓励青铜五小强的那种眼神给唐一卓打气，“记住，自由泳打腿是用大腿来带动小腿，而不是用膝关节瞎扑腾。来我给你演示一遍，你仔细看好我的大腿是怎么动的。”

　　“好。”

　　……

　　三十分钟后，秦桑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在她的精心指导下，唐一卓先是一个猛虎下山一跃入水，然后激情狗刨，最后淹没在一堆水沫子里。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了十几次。

　　秦桑就搞不懂了，明明只是简单的游泳练习而已，为什么唐一卓能整得和泰坦尼克号撞冰山一样惨烈？

　　她只好游过去，把累得奄奄一息的唐一卓拖到泳池边，让他坐到岸上先休息会儿。

　　泳池边沿摆着许多学生带来的水杯饮料瓶，秦桑今天也特意带了一瓶矿泉水来刷好感。

　　“我们不急，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游泳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捧着秦桑强塞过来的矿泉水，唐一卓心里涌起阵阵感动，暗想学姐的耐心真好。

　　“学姐，这水是你给自己准备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一瓶水而已，说客气就生分了。”秦桑紧挨着他坐着，一双光滑白皙的玉腿有意无意地在水里拨来搅去，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你就夸夸我，让我高兴高兴？”

　　唐一卓被眼前两条晃来晃去的白大腿晃得头晕目眩，只好红着脸说：“学姐你人真好。”

　　秦桑：“……为什么不夸我漂亮？”

　　唐一卓不假思索道：“学姐这么漂亮，想来从小到大都有人夸你长得美，肯定也听腻了。何况夸人好看只是一种浅显的客套，像学姐这样热心善良的姑娘应该值得更好的赞美。”

　　秦桑听得嘴角直抽搐——这就是你给我发好人卡的理由？

　　虽然任务目标的赞美令她如鲠在喉，但秦桑还是强打起精神，做出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模样来：“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甜的男人，最喜欢了！”

　　唐一卓没察觉到秦桑语气中的咬牙切齿的意味，倒是觉得她的声音软软嗲嗲的好似吴音，便笑着问她：“学姐是姑苏人士？”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她看了他一眼，似乎对唐一卓能准确无误地猜出自己的籍贯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惊讶，“我祖籍苏州，小时候在苏州待过几年。少有人能猜出我是哪里人——谁让我的身高不太符合江南女子的标准呢？说起来，我名字也和苏州有点关系。苏杭丝绸闻名天下，我家有两家丝绸厂，所以我父母给我起名秦桑，桑叶的桑。”

　　唐一卓闻言一愣，他原以为秦桑的名字是出于那句著名的“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出于礼貌，他习惯性地恭维起秦桑的家乡。

　　“我陪我母亲去过几次苏州，她喜欢去苏州定旗袍，总和我说那是个好地方。”

　　秦桑若有所思：“怎么个好法？学弟同我说说。”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水美、景美，人文更美。”

　　唐一卓虽答得不错，可这答案却不是秦桑想要的。

　　“只有人文美吗？”她盯着唐一卓的脸，追问道：“苏州的姑娘不美？”

　　“……自然是美的。”

　　“还有呢？”秦桑往唐一卓那边又挤了挤，几乎快贴到唐一卓身上，用一种半央求半撒娇的语气说：“你再说几句嘛！”

　　再说几句？唐一卓抓了抓耳朵，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猛地一拍自己脑袋！

　　“呀！想到了！苏州的东西特别好吃，甜甜的，我和我母上都特别喜欢！松鹤楼的松鼠桂鱼和鳝糊好吃，珍珠饭店的饭菜性价比高，得月楼的碧螺虾仁，采芝斋家的糖，我记得有座桥下有人卖海棠糕，可好吃了！”

　　秦桑听不下去了，干脆别过头去以手捂脸，肩膀隐隐抽动。

　　“学姐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学姐只是太感动了。”秦桑掩住眼睛，争取不让自己气愤的泪水流下来，“现在已经很少有像学弟这样热爱生活的人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吃私房园林菜，学姐认识好几个养厨子有花园的老先生。”

　　赏佳景，品佳肴，乃是人生佳事一件，唐一卓听得心里发痒，可惜还没等他欢喜应下，秦启山忽然疾步走来，飞起一脚将他踹进泳池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紧接着秦启山雄浑嘹亮的怒吼响彻全场。

　　“不会就要练！坐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偷懒不说，还把师妹气哭了！像什么样子？还是个男人吗？”

　　骂完收工，秦启山拍拍手转身面向一脸呆滞的秦桑，原先凶狠的语气骤然变缓，话里话外柔情四溢。

　　“师妹，你现在是助教，不要太惯着这群学生。该骂就要骂，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被学生欺负。”

　　秦桑&唐一卓&陆淼：……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