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叔与我》二人海

11、第 11 章

　　11.

　　放学后去了联合广场，唐宋元带我进了家装修特别闹腾的烧肉店。
　　我没吃过这种，好在唐宋元一直招呼着，每盘肉一上来他就给夹上铁盘，煎熟后又给我放进碗里，看上去这店就跟他开的一样。
　　结账的时候以为是一人一半，但唐宋元说他请，我忙说不用，从包里拿出了言叔给的信用卡。
　　“我有钱的。”我对他说。
　　唐宋元看到我手中的卡片，翻了个白眼，“行，知道大哥你有钱了，这卡好闪，我眼睛都快要瞎了。”
　　“不是，我……”
　　“行了行了，这顿我请，下次你来”，唐宋元还是拒绝我，又对我说：“诶快把卡放回去吧，我发觉你这人老是一脸无辜地炫富，太可恶了。”
　　最后还是唐宋元付了钱，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餐厅，刚过八点。
　　“你怎么回去？你叔叔来接你？”唐宋元问。
　　“不是，我坐地铁。”我说。
　　“啊，行吧，那我跟你一起”，唐宋元伸手勾住了我的肩，“应该能和你一块儿坐两站。”
　　“好。”

　　明天就是周末，来联合广场的人大多目的相同，这个点也都准备坐地铁离开，车厢里的人比我平时放学遇到的要多得多。
　　我和唐宋元被挤到了门边，他让我站在里侧，靠着座位旁边的栏杆。
　　说实话对我这个身高的人来说，车厢里挺闷的，我转头去看唐宋元，觉得他那里的空气应该不错。他没言叔那么高，但也超过了车厢里的平均值。
　　唐宋元感觉到我在看他，侧过头问道：“看什么呢，有这么帅？”
　　“……”，我真不太想理他，睨了眼没说话，身边却传来一声笑，我和唐宋元同时看了过去。
　　是个我和个头差不多的男生，虽然穿着休闲服，但看上去年龄不大。
　　他发现有人在看他后，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可没多久就又轻轻地笑出了声。
　　我这才发现他后头还有个人，两只正手抓着他的小臂，紧紧地贴在他的背后。
　　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后面那个，也是个男人。
　　这两人在之后的一站终于换了姿势，站在后面的男人直起身，拨开人群和总是在笑的男生一起下了车，我觉得自己肯定看花了眼，因为他们好像……牵着手。
　　我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直到车门合上。
　　“喂，想什么呢。”唐宋元在一边问我。
　　“没、没有。”我摇了摇头。
　　唐宋元：“你看见了吧，刚才那对。”
　　“嗯？”，我抬头朝他看，“什么？”
　　“他俩牵着手你没看到？”
　　原来没有看错。
　　我慢了几拍回答道，“看到了……有点，有点奇怪。”
　　“谈恋爱很奇怪？”
　　“也不是，但他们……都是男的。”
　　唐宋元笑了笑，转过身看向车窗外，这时地铁开上了地面，能看见路边的街道灯光如线般划过。
　　“你讨厌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吗？”
　　虽然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他问的这一句。
　　这话说得直接，我愣了会儿才有反应，“不是，不是讨厌，我就是没、没见过。”
　　“不讨厌啊……”唐宋元回头看我。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但地铁已经到了站台，他准备下车了。
　　“走了啊天雨哥哥”，唐宋元挤出人群下了车，朝我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我对他说。

　　距离我的目的地还需要再坐五站，每一次地铁停靠，车厢中的人都会减少一些，直到我该下车时，座位已经空出了许多。
　　我往小区的方向走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是刚才的那对…那对情侣，或者是唐宋元说的那句话，都让我觉得奇怪。
　　不是男人和男人的问题，不是的。
　　我走进大楼电梯，按下了十一层的按钮，伸手时瞥见校服袖子上有污迹，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晚上吃烧肉时被铁板溅到的。
　　我用拇指擦了擦那块不算大的油渍，脑子里想起之前整理过的一道错题。
　　“可以用汽油、洗涤剂或碱性溶液来清洗油污，但原理不同，汽油是溶解现象，洗涤剂靠的是是乳化作用，碱性溶液和油污反应的化学方程式是CO32- + H2O……”
　　这时候居然还能想到化学题，我握着自己的小臂，觉得挺好笑的。
　　小臂……
　　小臂。
　　我知道了，哪里不对劲。
　　一个月前的那家西餐厅，那个陌生男人把手放到了言叔小臂上，是这里不对。
　　这个动作，地铁上的那对情侣，还有唐宋元说的男人和男人谈恋爱……
　　“叮。”
　　电梯到了十一层，我走了出去，后知后觉地开始疑惑起来。
　　那个男人和言叔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吗？

　　我走到门口，输入密码后进去换上了拖鞋。客厅的灯还亮着，我看到言叔正端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心里想着事，事件的主人公又出现在眼前，连基本的问好都忘记了。
　　倒是言叔先开了口，“回来了，和同学玩得开心吗？”
　　我傻站了会儿点点头，“嗯，言叔你怎么不上去休息？”
　　“在等你回家”，言叔微微一笑，朝我招手，“过来，小雨。”
　　我走到他跟前，见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次月考的情况，下午的时候姚老师和我通过电话了，小雨很棒。”言叔说着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之前说好要送你的，对不对？”
　　言叔抬起头看我，掌心朝上，我把左手伸了过去，由着他一把握住。
　　“以后戴上手表，考试的时候更方便，不用总是抬头去看墙壁上的钟”，言叔握着我的手腕，拿着表让我的手从中穿过。
　　他替我扣上金属表带，问道：“觉得大小合适吗？”
　　我转了转手腕，点头回答：“嗯，谢谢言叔。”
　　“不用”，言叔松开我的手，站起身后拍了拍我的肩，“好了，早点休息吧。”
　　言叔转过身要往楼上走，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个念头冲进了脑子里。

　　“言叔！”我叫住了他。
　　言叔脚步一停，回过头，“怎么了？”
　　“言叔”，我说，“我也有东西想要送你。”
　　“送我？”言叔脸上显出不解，“怎么要送我东西？你还是学生，不用……”
　　我打断他：“言叔，不、不花钱的，是我自己……我自己……反正我有东西要送你。”
　　每次和言叔说话，我总会打愣，明明语文成绩是所有科目里最好的，但就是出岔子。
　　言叔听我乱七八糟地说完一句话，像是被逗笑了，说：“好吧，要送我什么？”
　　“我要给你……”我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我先去洗个澡，身上太脏了。言叔，我洗干净了再去找你！”
　　言叔听了却皱起眉，沉声问道：“小雨，你在说什么？”
　　而我早已无心解释，越过他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