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3、白子画领罪 ...
-
四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惊了,空气中依旧浮动着浓浓的血腥味和一片肃杀。落十一等人心下一片凄然。千骨的命虽然是保住了,可是从今往后就是废人一个。与其如此苟延残喘,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简单轻松。
摩严大有不悦:“掌门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众仙的面,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护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长留故意偏私。”
“我白子画的徒弟,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有人有异议么?”
众仙皆噤声不语。这样傲然犀利的白子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冰冻三尺的寒气透到人骨子里去了,谁还敢吭声。摩严知道他性子一向沉稳内敛。如今见他如此反常,不由得心头乌云遍布,浓眉紧锁,却也不敢再多说。白子画站在一片血泊之中,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慢慢闭上眼,却仍只见得一片叫他晕眩的血红。虽然不放心徒儿,但他更有要完成的事。
“孽徒花千骨,虽然犯下大错,所幸挽救及时,避免了妖神出世为祸苍生。那十七根消魂钉,是长留代天下对她的处罚。而这废掉她的一百零一剑,是我做师父的,对自己徒弟的管教。虽不足以偿还和弥补她犯下的错,却已能叫她好好静思己过。众仙慈悲,就算是妖魔,若能放下屠刀,也会给一个向善的机会。她年纪尚小,还未能清楚辨别是非黑白,是我教徒无方,才会让她一不小心行差走错。当初拜师大会,我在长留先仙面前立下重誓,好好教导她,不料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对不起长留先仙,更对不起六界众生,理应与她一起受罚。”
摩严脸色瞬间惨白。千年兄弟,他当然知道这个师弟接下来要说什么,却又怎么劝的住。
“长留弟子听命,余下的六十四根消魂钉,就由本尊代孽徒承受,即刻执行。”
“掌门师弟!你怎能为了那妖孽……”
他厉声呵斥:“错了就是错了,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长留门规岂非儿戏!既然说了八十一根消魂钉,就一个也不能少。”
他愤愤的看着笙萧默。81根是他说的!结果他是害了自己的师兄。
“当初你不也没反对吗?还说这轻了呢。”
一句密语一个眼神过去,简直要将世尊气的头顶冒烟!这两个师弟肯定是事先有过一番商议的。这两人天天厮混在一起他也没介意,还以为两人在互相安慰,却不想连这种事都坑他这个大师兄!他气得唇都抖了。那六十四根消魂钉下去,就算以他上仙的修为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徒儿的错他这个师父何必抢着承担?!只是他心意已决,自缚上了那诛仙柱。戒律阁首座望了望摩严。见实在劝不动,他只得无奈的闭上眼睛,无力的挥了挥手。
消魂钉一根接着一根的钉入他的身体里。他安静的闭着双眼,仿佛完全不能感知疼痛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开始几根钉穿透之后,凭他强大的仙力还能自动止血复原再生,可是随着消魂钉钉的越来越多,他的仙力流失的越来越快,鲜血一点点染红白袍,比花千骨显得更加怵目惊心。当钉到第五十根消魂钉时他有片刻的失去知觉,模糊中仿佛听到一阵宫铃声,伴随着那一声声的呼唤。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到众人一片低泣。他必须做给众人看,必须让他们知道他长留上仙对自己也是极狠的。顺着他们的意的时候他们愿意听着自己,一旦有意见不和就不愿听了,到底是自己同流合污呢还是自命清高呢?总之这不是他所喜欢的。既然有这一身修为也无法护的了那小徒儿,这千年修为废了又何妨?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消魂钉一根连一根,速度之快,他几乎感觉不到有东西正从自己身体里穿过。血液流进柱子的镂空缝隙里,和未干透的花千骨的血融合在一起,竟覆上了一层神血。待到刑罚结束之时他神智依旧清醒。他慢慢落在地面上,将未完全穿透而是深嵌入骨的几根残余的消魂钉硬生生逼了出来。众人想来扶他,他却挥了挥手。
“刑罚已毕,此事就如此了结了吧。众仙若还有什么想法,回头再议。时日不早了,请诸位先安心在长留歇息吧。”
他说的就好像仙剑大会结束让大家休息一晚再走一样。他前脚走后脚笙萧默就赶了上去。他先动身的话师兄就必须留下来安顿大众,也正好省的他来这绝情殿,碍了掌门师兄的眼!
跟到后殿,他见白子画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扶着一旁的柱子慢慢滑了下去。他飞速移动到他身后扶住他,止了血,然后源源不断的给他输入真气。虽说是商定好的事,但看着他这虚弱的样子,这做师弟的也不由得满面怒容。见是师弟他安心不少,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再撑不住了,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将他扶回了绝情殿,他想了想,还是拿出了花千骨的血。当时她滴了一瓶纯血说日后可以掺合着用来恢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往他全身抹了一遍,伤口顿时消失了七七八八。他一边感叹这孩子当真有孝心一边心中悲痛不已。那天上的血雨是神在哭,是她在哭。她一直在说疼!他们明明都听到了!64根消魂钉!想来就算以他笙萧默的修为也难撑啊,这掌门师兄何必呢!这师徒二人何必如此呢。
待白子画醒来已是天黑。
“掌门师兄,好些了么?”
“那些内力药,莫不是……”
“你就别管了!”他知道只有自己怒了才能镇的住这倔脾气,“我照顾好你还得去照顾她呢我容易吗?舞青罗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照顾她周全。她也没来拿令牌。”
他回了神:“是啊。师弟,带我去见她。带她回家。她一定要回来。我梦见……梦见了傻丫……”
虚弱的声音中竟掺杂了哭腔。
“小丫头胡言乱语罢了。别放心上。别放心上。我带你去见她。”
说罢他就带着白子画来到了仙牢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