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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渡劫成功 ...

  •   “弟子笙萧默因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错,请掌门重责。”
      白子画知晓这位师弟平时慵懒无比,这么不给自己留面子显是真的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了。他能猜到多半与花千骨中洗髓散有关。这件事迟早要问清楚,但他毕竟是长辈,不宜当着小辈面前责罚。
      “小骨,你先出去做些吃的吧。”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师兄竟还是要支开她给自己留面子,他心中酸涩无比,声线中竟带了几分哽咽:“请掌门当着小花花的面重罚,不用顾及弟子颜面。”
      竟自己封了后路只为让自己更难堪?!他能料到定是小骨跑出了结界才出事的,而且多半跟杀纤陌有关系。这么阴毒的毒也只有魔界中人会随身携带,长留弟子怎会如此胆大妄为?师弟应该是心疼小骨所以有些是非不分了。既然如此只需将事实梳理清楚开导一番便好。该受罚的不是他,而是小骨。
      “你可是因为小骨跟着杀纤陌跑出结界,回来后中洗髓散之毒,便认为是自己的照顾有疏忽,故而请罪?如果真是如此大可不必。”
      心中虽心疼徒儿遭此大罪,但白子画的脸上并无表情,语气也较为平淡。上次说了没听,这次给个教训也好,让她明白不听话的后果。笙萧默自然听出了师兄为自己开脱之意。就连师兄也误认为是花千骨的错,让他心中更加难过。这孩子胆大心细,还敢于欲擒故纵,和竹染简直如出一辙。若不是知道她爹爹是谁,真不禁要怀疑是不是又是大师兄的孩子,这方面的基因太像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作为三尊,作为掌门更要多费心观察,体会她话语中行动中的深意,不能让她冒了险还受了委屈。
      “小花花以自己为饵将杀纤陌困于长留海底,言语之中示意我鸣钟带弟子围剿。我却未曾明白她言中之意,致使她被掳一整天未曾施救。回来之时又遭下面弟子欺负,我却执迷不悟只顾生气,不曾出手。待她回到殿中恐惧之极声泪俱下道出真相我方才醒悟,却为时已晚,她已身中剧毒。弟子犯下弥天大错,造成如此惨重之后果,请掌门重责!弟子弃儒尊责任于不顾,愧对掌门首徒,愧对掌门嘱托,错失围剿杀纤陌良机愧对三尊之名,愧对长留,罪无可恕。以上罪状条条属实,任何责罚弟子甘之如饴,绝无半点不服。恳请掌门念在师兄弟情分上亲自施以重手,亲赐弟子改过向善之机会。掌门仁慈。”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已经声泪俱下请罪的师弟,又为自家徒儿干出的如竹染那般的荒唐事所震惊,即便如他白子画千年道行也是满脸惊恐之色。自担任掌门288年来,除了竹染一事,他又何尝有过因惊恐而气息不顺之时?可眼前这个同样干出了这种一等一的荒唐事的长留弟子不是别人,是自己眼中那可爱胆小的徒儿!他如遭受雷劫,竟是半响动弹不得。
      “师父,对不起。小骨错了。”
      花千骨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抓紧了裤子。白子画抬起了手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珍惜自己生命的小丫头重重一巴掌,却始终没打下去,垂下了手。如果打了便是在责罚她错了,可她何错之有?她胆大心细,竟敢对杀纤默布局,虽然后果惨重但对方是魔头又岂能怪她?思考了好一会,他觉得也许只能以情感化她了。
      “小骨,你虽无错,但你需知世间不仅有对错,还有情。若非师弟与你同住即时发现,你早已爆体而亡,只剩一滩血水,甚至可能早已毙命于海底。如此不珍惜生命,可曾考虑过师父赶回后会何等伤心?可曾考虑过师弟会如何后悔?可曾考虑过一同与你上过绝情殿的好友会如何难过?可曾考虑过失去娘亲的糖宝会痛不欲生?你胆大心细,但更应学会保护自己,需知世间有许多人关心你,你若死了,他们会很伤心。早日背完七绝谱开始学习五行吧。要擒拿杀纤陌,你必须如师父这般强大才可以。在那之前切不可胡乱行事,你可明白?”
      “小骨不敢了。”
      听到“不敢了”三个字白子画恍若隔世。眼前的小徒儿依旧唯唯诺诺,好似干出那荒唐事的花千骨只是与她同名一般。自己只是离开了三天,怎生这个胆小的徒儿竟有胆干出这等事?!是一时贪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成功?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未曾对她的性格了解透彻?!想到第三点连他自己都心中不竟一惊。她是神,自己是仙,怎会萌生能透彻的了解她的想法?神意难测。通常情况下师父道行高于弟子,会在弟子面临渡劫前半年就告知并做充足准备,协助弟子渡劫成功。而自己这个师父竟连这点最基本的都没能力做到。什么上仙,什么掌门,瞬间都变的可笑起来。他白子画终究是一个连师父的基本职责都没能力尽到的无能之仙罢了。他根本无法预知她命格,就算日日费劲心机推算,就算每夜为她调节五行体质进而借机接触她的气息来推算,终究只能在事发前7天勉强知她有一大劫。正因如此,这次特地关照了师弟千万照顾她周全,却不想此劫依旧凶险至此。想她一年前渡聆音劫因霓漫天恶意脱手差点因高处坠下而重伤,靠着自己及时托住以及夜授御剑赠送断念才成功;渡破望大劫更是凶险,闹出了一场在长留千年历史上惨烈程度都能排的上的仙剑大会比赛,靠着断念才渡劫成功;而这次渡知微差点丢了性命。直到飞升大大小小还有好几十个劫难,那之后直到十重天更是有九九八十一劫在等着,总有顾不周全的时候,应劫惨死岂不是早晚的事?!好在她在渡劫前自身似乎也是有些征兆的。因知她性格唯诺,因她常抱着自己拉自己袖子,他笑自己怎生忘了她的坚强?能从一个平凡人努力至仙剑大会第二名,没有无比坚韧的性格做得到吗?她本就是坚强之人,只是孩童本性使然,性格纯良使然,故而看上去人畜无害,让人产生她性格懦弱的错觉罢了。这次事件于他白子画本人也是个很好的教训——说到底是他因掌门事务缠身而没有尽心履行好上仙责任,明知她有劫却视而不见。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什么长留上仙,什么长留掌门,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六界的罪人!
      笙萧默不知自家掌门师兄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见掌门师兄半天不说话,想他已是气极。将最重要的首徒托付给自己,自己却如此辜负掌门师兄一番心意。他心知自己这位师兄若还愿说话,不论说的多狠一切都还有转圜余地,他真正的发怒便是不与此人再说半句话,这才是他不留情面的表现。竟是亲自惩罚都已经不愿给予了吗?竟是要自己亲赴戒律阁领罚吗?竟是……连千年师兄弟情分都不顾了吗?想来也是呢。自己的疏忽致使他耗费了百年功力,这还能说是疏忽吗?他不敢起来,更不敢为自己求情,连出个声都不敢,懊悔的泪眼婆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听到地面的滴水声白子画才回过神来,师弟还跪在跟前,双肩已微微颤抖。
      “此本就小骨命中一大劫,我是拼尽了修为才算出来的。因此去温掌门寿宴已是定数,故而嘱托你小心照顾。不知为何小骨每次渡劫都凶险无比,去年的聆音和破望两劫我至今心有余悸。本以为身为次仙的你渡劫经验丰富,且我这一年也每夜为她逐煞气,却不想依旧收效甚微,知微一劫依旧差点丧命。即便你相救了,或许此劫也会以别的方式表现出来,或许会更凶险。你起来吧。错不在你。勘心大劫不知会以何种形式表现出来,或许得如我们升上八重天那般采取以小煞冲大煞,以小劫冲大劫的方式了。你不必如此内疚的。起来吧。”
      他拍拍笙萧默的肩,将他拉了起来,对方却还依旧低着头,泪水依旧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千百年来何曾见他如此大恸过。藤条仍拿在手里没敢收进墟鼎之中,好似随时待命着。
      “小骨,师弟并无义务助你渡劫。你当感恩。去烧一桌好饭菜来感谢他。”
      “小骨明白。”
      看他仍一脸认错的样子,白子画摸了摸他头:“别想太多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也注意到了吧?看不穿她的命格不是你修为不够,而是因为她是神,我也同样看不穿,所以连准备都没法做,只好来拜托你。”
      “如果我当时有再多想一步的话,或许这一劫就不会这么凶险了。掌门师兄,是我糊涂了。无论如何,请你动次手,否则,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师弟如此执拗,他随手甩了一巴掌。虽没用半分内力甚至连力道都没用足,只是随手一甩,但毕竟平日里两人都是练武之人,且对方也诚心受罚撤了所有内力,脸上依旧有了道红印。
      “到此为止。为你开脱并非我太顾及师兄弟情分。错了就是错了,如果错的是你,今天一顿狠罚我定不会手软。但错的并不是你。这只是小骨命中一劫罢了。你耗费百年功力助她渡劫已是对她有恩。你没错。”
      擦眼泪这种千百年没做过的事他笙萧默也是做了,拉着掌门师兄的衣袖低着头吸着鼻子跟在身后。
      “怎么如小骨一般?”
      言语中的笑意显而易见。怎么连师弟都有小孩子的举动了?莫非真把自己当小辈了?
      “明明是她学我小时候的样子。”
      白子画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只是他师兄的日子,小师弟犯了错被罚哭了就这么拉着自己的袖子低着头走路。那时的他也只有现在的花千骨这么高。不知不觉千年时光竟已从指尖流逝。花千骨被命令如拜师大典般头触地跪倒在笙萧默脚下恭恭敬敬叩谢,让他感叹掌门师弟看似随意,其实家教甚严,却也让他更坚定了助她之心。这次随杀纤陌出去还好是绕在自己手里,若是绕在掌门师兄手里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掌门师兄会听她说完吗?她面对生气的掌门师兄还敢这么毫无顾忌的顶嘴吵架吗?想想就一身冷汗。
      饭后他看见掌门师兄如待女儿般帮她擦去嘴角的蜜汁,嘴角难掩笑意。这样的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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