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温海H

20、第十九章

　　回到家时张雪儿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又和周列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家里很安静，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太安静了反而多了几份寂寞。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顾小雨，依父亲的手段，他绝不可能让顾小雨平安无事的上学，还出现在张雪儿面前。那么是谁帮她的，张雪儿说她傍上了一个男人，那那个人又是谁？
　　我正想着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把门打开就看见周列搂着张雪儿站在门前。这一次张雪儿看起来 真是有点醉了，眼神都是飘忽的。她一看见我就叫了声姐，然后扑过来抱住我。
　　“给她喝点醒酒的东西，我先走了。”周列笑着说。
　　我抱着张雪儿点了点头，把门关上。
　　“姐，对不起，对不起。”张雪儿呢呢喃喃的说。
　　也许刚开始我有怨气的，怨她的不理解，怨她的恨，怨她撕心裂肺的对我吼说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可现在她抱着我软软的说对不起，我又心软了，始终只有张雪儿，抛不掉，舍不下。
　　“姐，我就是好难过，为什么我就找不到他了，他连一个原因都不给我，一个再见都不给我。 我知道不是姐的错，姐，对不起。”
　　她紧紧的抱住我，流出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脖子，拥住我身体的手腕上那串佛珠咯得我的后背生疼。
　　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取下那串佛珠。
　　我和张雪儿算是这样和解了，又开始了相安无事的生活，我也相信她不会再用莫熙的事情和我争吵。可是上天在和我开玩笑，刚刚平息了一件事情，又开始掀起另外的风波。
　　我像往常一样的去上课，那天周列刚好也在，可刚上到一半，刘思思突然跑进了我们教室，不由分说地把我的书摔到地上，接着对我怒目而视。
　　她已经好些天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刚一出现又要让我在众人面前难看吗。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想干嘛，周列也在我身后站起来。
　　“张小海，你真让人恶心！”刘思思恶毒的语言就这样伴随着她仇视的目光向我攻击过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和周列去酒店开房了吧，我看见了！”在老师还来不及阻止这混乱的状况，刘思思已经开始另一轮攻击。
　　开房？我和周列？哦，她可能说是我去酒店找张雪儿的那天晚上。
　　“刘思思，你的想象力倒是超出了你的智商。”周列在我身后讽刺的说。
　　刘思思把头抬高望着周列，“我就知道你和张小海有一腿，从高中开始就有了，这不是你们第一次背着乐明乱搞了吧？”
　　她又看着我，“张小海，你贱不贱啊？他是你妹妹的男朋友，你们简直就是狗男女！”
　　“那又怎么样？这些都关你什么事？”我问她。就算我背着乐明和别人乱搞，那又关她刘思思什么事？
　　“那你凭什么这样折磨乐明！你知道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刘思思大声的嘶吼。
　　什么样的生活？不管什么样的生活，那也不关我的事了。
　　“我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这里给乐明打抱不平，但是你都找错了人。”我凑近她，直直的看着她，“刘思思，难道乐明变成现在的样子不是你的错吗？”
　　是你的错
　　不该去找他
　　不该和他上了床
　　不该背叛我
　　不该让我知道……
　　刘思思都是你的错，我变成这样是你的错，乐明变成那样是你的错。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愤怒的起伏的胸膛，我推开她，打算离开，周围人对我的目光真是有够难以忍受的。
　　“张小海！”她在我身后大喊，“你那么不爱他就放了他，别再折磨他！”
　　我想笑，纠缠了那么久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后来两天我没有再去学校，流言蜚语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开来，更何况乐明是那么受关注的人。他们都知道我是乐明的女朋友，现在可能全校的人都认为乐明有了一个不知廉耻，道德败坏的女朋友，而且单凭抢妹妹男朋友这种事就够引人注目了。我不去学校也不是想逃避什么，毕竟我从来也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懒得再去卷入与乐明有关的任何是非之中。
　　至于乐明现在过的怎么样，多少我都听到学校里的一些谈论。如果以前他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天使，现在他就是一个迈向堕落的人类。其实乐明一直都是一个天之骄子，美满的家庭，优异的成绩，英俊的面貌，良好的修养，他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来得太容易。可是没有人会一生一帆风顺，也许我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劫，命中注定的劫。
　　我在家中无聊的翻着专业书，不上课也不能落下课。张雪儿以为我这两天没有课，就没有多问我什么，但是我觉得她知道我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毕竟我身边有个叫周列的小间谍。我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随便的翻着书。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打开短信，是乐明发来的。
　　小海我知道那些事情不是真的，我相信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把短信删了，又把手机放回原处。
　　然后手机又响了，是电话，陌生电话，但是它锲而不舍的叫着，我也只好接起来。
　　“张小孩，过来给我做饭吃。”
　　我直接挂了电话，手机关机。
　　我想说，萧城，你大爷！
　　周末张雪儿硬拉着我出门陪她买衣服，当然这种时候是少不了周列这个当苦力的。
　　张雪儿在商城里逛各种名牌店，这是Y市最奢华的地段，商城里商品也全是高档奢侈品，是针对高端消费人群集中起来的商城。张雪儿从一楼开始，目前逛到了三楼，还有继续的逛的趋势。 我毫无精神的陪着她逛，倒是周列兴高采烈的陪着张雪儿，帮张雪儿挑衣服裙子，眼光还不错，及了解张雪儿的风格，也了解张雪儿的品味，还真是好男朋友啊。我想要是张雪儿就这样和周列在一起了，那她可就得无法无天了。周列那家伙把她当宝贝的供着，要我哪天真把张雪儿得罪了，我毫不怀疑周列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会分分钟把我给灭了。
　　我兴致缺缺的站在店门外靠着走廊边的玻璃护栏，看着张雪儿和周列在那儿挑着衣服，周列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宠溺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手机又在包里震动起来，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就接了起来。
　　“喂？”
　　“张小孩。”
　　我刚想挂电话。
　　“你敢挂一个试试。”
　　“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
　　“你自己心里清楚。”
　　“看二楼。”萧城命令道。
　　我及不耐烦的转身向二楼看去，商城是环绕性的，中间空出一个大厅，四边是品牌店，想看二楼容易得很。然后我就看见二楼对面萧城那张肆意的让我想踩两脚的脸。
　　“过来。”
　　我看着他，站着不动，明显就是不想过去。
　　“行啊，晚上我就约张雪儿去一些‘好玩’的地方。”他又笑，刻意加重“好玩”两个字，那种得意的，必胜的，戏谑的表情，我发誓八辈子都没碰见那么讨厌的人。
　　我挂了电话向店里走去，对张雪儿说：“我去楼下买瓶水。”然后去了二楼。
　　我下二楼走到萧城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对着这个人我似乎永远都是有心无力。
　　“像要什么东西吗？我给你买。”他说。
　　“不要。”我硬邦邦的说，心里却想，去你妈的，当我是你养的小情！
　　“别这样僵硬，一点都不可爱。”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爱个鬼！
　　气愤的向楼下走去，萧城倒是很“自觉”的就跟在了我后面。
　　“你为什么总要缠着我！”我边走边说，下了楼，又向商城外面的人行道走去。
　　“你能别跟着我了吗！”我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站住脚，向后转瞪着他。
　　“不能。”他很干脆的吐出两个字。
　　我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简直对萧城无语了。
　　“别生气，我又不是来让你生气的。”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干燥温热的触感在我手上蔓延开来，我不经大脑的就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遇到萧城永远都不可能有好事，结果还真没好事，雨开始下下来了。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淋成落汤鸡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我抬头看着天，无数的雨滴滴落下来，密密麻麻的从高空中迅速坠落，打在我的脸上，有点痒，也有点疼。突然想起那天从酒店出来，一路淋着雨，后来又遇见萧城，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我有挡雨的，要吗？”萧城走到我旁边笑得神神秘秘的说。
　　我看了看他，两手空空，挡雨？开玩笑吗？
　　我嗤笑一声，也不管他又笑得诡异的看着我不相信他的眼神，刚想回到商城里去，萧城突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用他皮质的外衣裹住了我，萧城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身材比起一般人要高大些，以至于我整个上半身以及头都被他裹在怀里。那火热的胸膛像他本人一样给我一种步步紧逼透不过气的感觉，单薄的外套像有隔绝一切的力量，我只听见他的心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的，甚至感觉得到他因为心脏跳动而起伏的胸膛。而我，向被这突如其来拥抱吓傻了一般，呆呆的被他抱在怀里，动也不能动。
　　我感觉得到，从刚才因为他牵我的手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心跳，现在如战场上打鼓一般的排山倒海的气势再次席卷而来，心脏在胸膛剧烈的跳动震得我脑袋发蒙，胸口因为这么激烈的跳动有些胀痛的感觉。
　　萧城，离我远点吧，别在靠近我了。
　　我从震惊中醒来，刚想推开萧城，他突然更加用力地抱着我，“别动。”
　　我听见他语气中陌生的紧张感，任他抱着不敢乱动。他侧过身，依然用衣服裹着我，单手搂着我 的腰，半抱着我，把我迅速的带进商城里，在一楼进了一间服装店，来不及搭理迎上来导购人员，随手拿了很多件衣服就进了试衣间。
　　他所有的衣服放在一边，伸手把我披在肩头的头发扎起来，又把我的外套脱下，换上一件新的外套。
　　“记住。”他认真地看着我说，“出去以后不要乱看，直接离开。”
　　我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顺从的点了点头走出试衣间，在柜台处结了衣服的钱离开了店子。
　　我没有直接上三楼去找张雪儿，而从电梯上了二楼，站在一个视角并不好的地方看着那家服装店的情况。商城里的人很多，我并不能分辨哪些人盯上了萧城，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过了一会儿也没看见萧城出来，却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顾小雨。她看起来很是低调，戴了一顶亚麻色的休闲帽，低着头半张脸都看不见，黑色的头发披落下来也遮住了大部分侧脸，如果 不是最近才遇见了她，以及她身上那种带着绝望的腐糜感，我还真认不出来是她。
　　顾小雨好像也是来逛商场的，真可笑，她还来得起这种地方。我看见她东走走西走走却又很快的进了萧城所在的那件服装店，没一会儿我就看见顾小雨穿着我的外套，提着一些包装好的衣服，挎着萧城的手臂出了店子向商城外面走去。
　　原来顾小雨傍上的男人是萧城，还真是……男盗女娼！我不自觉地用上这个陌生却又恶毒的词汇。
　　上三楼的时候张雪儿和周列刚从Versace的店里出来，正好看见了我。
　　“姐你去买衣服了啊。”张雪儿一脸怪异的拉着我身上的外套说。
　　“张小海，同样是一个妈生的你的眼光怎么比张雪儿差那么多，该送你去巴黎好好深造一下。”周列打量着我，一脸嫌弃的对我评头论足。
　　我后知后觉的低头看我身上的衣服，这恶俗的蝴蝶结，夸张鲜艳的颜色。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萧城在我身上套了件什么样的外套，这该死的萧城，他一定是故意整我！
　　我给辅导员请的两天假到了，第二天就该去学校上课了，缺勤缺得太厉害也不是件好事，我不可能因为刘思思就不再去上课，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然而注定我今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出门就得犯煞星。
　　我清早慢悠悠的晃悠着去学校，路中经过一个老街区的一家早餐店不错就去吃了个早餐，顺便穿个小巷子就可以坐公交车去学校，父亲本来想我读大学了给我买一辆大众，既可以代步也不显眼，但是我嫌开车麻烦就拒绝了，这种事等以后毕业再说也不迟。等我走过小巷子的时候煞星就出现了。
　　顾小雨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显得她身材更加的瘦小，娇小的脸被两边的头发半藏着，那双眼睛投射出来的眼神还是一成不变的倔强。
　　“你为什么会和城在一起？”她堵在我前面，紧盯着我问。
　　监视我？还是萧城？
　　“关你什么事？”我挑衅的看着她。不得不说我恨这个女人，以前恨她伤害过张雪儿，现在恨 她竟真如她当初所说的她可以活的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以后呢，那种夹杂着不知名的嫉妒，内心牵扯着痛意的恨，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体会而已。
　　“你不可以和城在一起！”她瞪大着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威慑到我一样。
　　听着她语气中的执拗，略带幼稚语言，把萧城归为自己所有物的姿态，真是很好笑，那个男人不会属于任何人，任何对他的痴迷多将会成为致命伤，而顾小雨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就算他属于了谁，但也绝对不会属于顾小雨。
　　“这你管不着。”我不打算理她，想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去。没想到顾小雨还不依不饶起来，想要拉着我的手臂，我一躲闪，她直接拉住了我的衣服。
　　我想起张雪儿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脸，萧城桀骜的表情，突然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到了一样，厌恶的甩开她的手，一把把她推开，她就猝不及防的被我推到了一旁的墙上。这条街本身就比较老了，湿气很重，没多少人在，这条巷子就更没什么人路过，砖砌的水泥墙上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墙上覆盖了不少泛着湿气的黑色泥土，还长出了不少的青苔。
　　“顾小雨，这次是他帮了你，要不然你会能活得好好的？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别再来找我，更别去碰张雪儿，你要是再敢来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保证谁救你都没有用。”
　　我双眼无澜的看着顾小雨，最后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这算什么，和一个小孩因为一个男人争执不休？我利落的转身离开，实在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这种生活真是够了，是不是我做什么都 有人在监视着，不是刘思思就是顾小雨，真烦。
　　“张小海你不能和城在一起，你敢和他在一起，我就要你们后悔！”顾小雨不甘心在我身后大叫。
　　你们？我们？我？张雪儿？顾小雨，你敢！
　　不能和萧城在一起？我偏要呢？你又能怎么样！
　　我回到学校上课，被人用眼光乱瞄是一定的。本来我和周列的关系好，在学校就经常在一起，教室里的人没事还会乱猜测我和周列的关系，加上刘思思这么一闹，真好，背叛乐明，搞上妹妹的男朋友，还真是有够难听的。
　　上午上完了课，下午没课，我收拾好书打算下午去泡泡咖啡厅。刚出校门就看见了萧城，依旧是那副笑得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每次他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把我当傻子一样的玩弄，总有一天我要反咬他一口。
　　“陪老子去吃饭。”他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就走。
　　被他随便的带去了一个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因为是中午，小面馆的生意还很好，人很多，有些嘈杂。一会儿面就上来了，萧城像是饿惨了，端起碗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这样缠着我真没什么用，你并不缺女人吧？”
　　萧城嗤笑了一下，咽下一口面说：“你可以直接说我想泡你。”
　　“我可不是美美娇娇的女生，你不会喜欢我这种样子的吧？”
　　萧城把最后一口面吃完，用舌头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的样子，我把我没动的面推到他的面前，他也毫不客气地又开始吃。
　　“你不吃？”他挑着面，最后通告的问。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吃。
　　“你可以认为我就喜欢你。”他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很奇怪，第一次见萧城时我就是这样和他坐在一起，吃着这些便宜的东西，彼此像朋友一样。只不过第一次我和他坐在一起讨论绑架，这一次却谈论着什么喜欢不喜欢。为什么我要和我怕得要死的人坐在一起讨论这种问题。
　　“张小孩，你在怕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愣着看着他，这是什么问题，他在说什么？真是不知道。
　　“没有。”我不管他问的是什么，一口否定。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你心里明白的。”他又像看穿了我一样，挑着眉像恶魔一样紧逼我，“那天在商城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的心……跳得很快啊。”
　　我像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一下站起身惊慌的看着他，“萧城，你疯了。”
　　我走出了店子。
　　喜欢萧城？怎么可能！萧城这辈子我遇见你势必就是水遇见火，不能靠近，不能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