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温海H

1、那么多的人，那么空的城

　　我从KTV包厢里摇摇晃晃的出来，只不过喝了一杯酒就晕乎乎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今天是林叶生日，吃了饭选了一家了KTV唱歌。包厢里群魔乱舞的声音大的能震穿我的耳膜。还好隔音效果好，出了包间就安静了。我走过走廊，尽头有一个小型阳台，站在上面吹吹风能让我清醒一点。
　　我点了一支烟刚抽上，张雪儿就在后面叫我。
　　“姐，你跑这儿来干嘛？”
　　转头看着她，她显然有些吃惊，“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没多久，有时候烦的慌就抽一根。”我把头转回去，看着外面的夜景，狠狠的吸了两口就把烟扔了。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最近几个月开始的吧。有时候半夜醒来那种渗入骨髓的痛又开始发作的时候，就总想有点什么东西可以麻痹麻痹自己，让自己可以少痛一点，少思念那个人一点。
　　“你和周列怎么样了？”我问道。
　　“挺好的，多忙他都会抽时间陪我，，你不用担心。”张雪儿笑着说。
　　“那就好。”我喃喃道，然后陷入了沉默。我不说话，张雪儿也不说话，不过是个怀心事罢了。
　　“那天，我看见那个女人了。”我又说。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再称她为妈妈了。
　　“她过得好吗？”张雪儿问。
　　“不知道。”我说。突然就想起那天早上我把车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路边那个女人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等车。按理说她离开我们也有好些年了，十二三岁地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我也记不清她的脸了，可是我却在看到她的瞬间还是将她认了出来，果然血缘这种东西是解释不清的。我看着她身边的小男孩，难道她真的和那个叔叔在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她真的就忘记了她还有两个女儿了吗。
　　“我在车上看见她，在一个路边和一个小孩，是在上班的路上看见的。我就说当年爸为什么抛下我和你也要去Z市，我怎么忘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失去了她的消息，我们的父亲也不会，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的赶去她的身边。”
　　“姐，你恨她吗？”
　　我又沉默了，混乱之中好像有很多事情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我恨她吗？我也不恨她。我不恨她吗？我也恨她。
　　我该恨她让父亲独自带走我和张雪儿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还是不恨她让我经历了那些事情，因为我从未为后来遇到的人后悔过。
　　“姐，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她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我不懂的哀伤。
　　“两年前我进过一次爸爸的房间，看见了一份调查资料，是有关妈妈的。”
　　“她在我们离开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Ｙ市，没有和那个叔叔在一起，自己一个人去了ｚ市。后来收留了一个婴儿，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生活。爸爸在暗中帮她做了很多事，她应该知道，可是他们两个．．．．．．”张雪儿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两个依然没有在一起，这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相爱却不在一起，那个时候她为什么不跟父亲走，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过去了，或是冰释前嫌了，就可以回到当初的。
　　“姐，我是幸运的，我有周列，他让我明白年少时候的痛彻心扉，撕心裂肺不是爱，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什么是爱。爸爸也是幸运的，他有妈妈，她虽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却用一生的青春坚守了她的爱情，给了爸爸停靠的港湾。可是姐你有什么？”
　　“希望。”我想也没想就说了。
　　她嘲笑一般的扯了一下唇角，“姐，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从我决定要等他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相信了。”我依然望着无际的夜景，没有表情，没有起伏。
　　“我一直觉得我们一家人都是非常现实的，其实我们都是一群大傻瓜，一个比一个笨的大笨蛋！”张雪儿笑着，骂着，开始往回走。又突然转过脑袋，“姐，周列说他看见乐明了，他交了一个女朋友，长得挺像你的。”说完她就走了。
　　我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我捏着纤细的烟也不怎么抽，仍着风把烟端吹得猩红。
　　所有的事情放佛尘埃落定一般。
　　张雪儿为了周列留在了Ｙ市读大学。周列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公司，做什么的我也不大清楚，我没有问过他，只知道已经初具规模。我依然记得他和父亲第一次见面时，两人相视之间，谁与争锋的气场不断流出，谁也不输谁。我从周列身上看到了父亲年轻时候的影子，这个人注定是要站在高处的。而我在毕业后在外飘荡了两年，回到ｚ市，进了父亲的公司，从基层开始做。林叶和慕曲科在国外完成了学业一起回了国。
　　而刘思思呢，我不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我还是望着夜景，晚风吹来，吹散了夏日里的一些燥热。景色像黑夜下的倒影，同样的夜幕笼垂，同样的星星点点。
　　被霓虹灯渲染的人生，
　　那么多的人，那么空的城。
　　我的思绪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没关系，我陪你
　　张小海，你离我远点
　　我不要
　　你会死的
　　我不怕
　　张小海，你个傻瓜
　　我愿意。
　　亲爱的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那句我等你，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