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剪刀手与星二代》不思量

59、回程

　　方兰生在大年初三的早上启程回了都会。在那之前，他在方家提出要回去的时候，方家那一阵鸡飞狗跳可以暂且不提，毕竟，两人还是如愿地离开了方宅。
　　“还是要开回去啊。”
　　方兰生有些抱怨地说道，百里屠苏默默系着安全带，向着方家一众人挥手道别，而这一次，方兰生终于是坐上了驾驶位。
　　“恩。你累了就换我开。”
　　“恩。你跟你妈妈说了吗？她真的会来？”方兰生应了，紧接着他想起了韩休宁，那天他们刷了韩休宁的电影，得奖的、没得奖的都看了一些，到最后，除了电脑上那清晰的声音外，房间里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自然也就没有再说韩休宁接人的那件事儿了。
　　“说了，不过我说我会直接回家，母亲应该不会过来。”百里屠苏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们刚开上街，还能看到琴川的沾染了喜庆气息的人们，那么快乐。
　　百里屠苏转头看向专心开车的方兰生，他觉得这个人能够这么天然呆，说不定也是因为琴川这个地方太安逸的原因。
　　“哦。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一直称呼她为母亲。”方兰生没有看向他这边，可是余光已经飘了过来。“啊不对，我是想说，你怎么一直用尊称。”
　　“我明白你的意思。”方兰生的慌乱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喜欢他这个摸样，所以他伸了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耳垂，怪不得方家二姐爱拧呢，那里饱满且柔软，夹在两指中间，温热的触感更是让人yu罢不能。
　　“这是习惯，跟我们母子亲不亲密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我先学会的不是妈妈和爸爸这两个词，而是父亲、母亲。那时我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早早就为了支撑起这个家，而忙碌奔波。最初那几年，我在大院里各家寄养，所有人都在和我说‘你母亲’‘你父亲’怎么怎么样，所以，我也跟着称呼母亲为‘母亲’。”百里屠苏慢慢的说，那声音并没有多少情绪，反而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到了后来，我上了幼儿园，能够自己从家到幼儿园，也能自己回家了，便又过回了只有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从始至终，母亲也没有纠正过我，一次也没有，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现在想来，可能也是母亲是真得忙碌，也可能是觉得得无所谓，毕竟我还是知道她是谁，而我又是谁，也就不再去纠结这些称谓上的东西。”
　　“恩。”方兰生听着百里屠苏的话，突然想要摸一摸他，虽然百里屠苏说他们母子关系和睦，但听百里屠苏的那些话，他也能想象到他的童年是多麽寂寞，父母亲情那些东西并不是说日后能够理解父母的辛苦就能够弥补亲情缺失的遗憾的。可是手里抓的不仅是方向盘，还是他们两个人的生命。
　　“其实我现在想摸摸你。”
　　方兰生如是说道，百里屠苏现是一愣，他没想到方兰生会这样回答他，不过他却觉得暖，从心里发出来的暖意。百里屠苏笑了，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他知道方兰生能感觉到。
　　“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我笑了很多次。我觉得你是我的太阳，虽然是很小很小的一颗，但刚刚好，可以让我这里很暖很暖。”百里屠去牵起了方兰生的右手，贴在自己胸口，很快，他就将他的手又放回了方向盘上。
　　方兰生先是被他吓得脸白了，然而百里屠苏那句，却让他的脸瞬间恢复了血色，甚至开始涨的通红。
　　“那个……”方兰生花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可他还是觉得这车里热的让人发疯，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别的，“其实我妈去世的也很早，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走了。我爸在我妈怀我的时候跑去寺庙当和尚去了。”
　　他咽了口口水，同时他也在想，就他们家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说出来，会不会让百里屠苏更觉得亲情无用。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个玩意，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闭嘴更好。
　　“然后呢？”百里屠苏见他停了，就侧过头来看他。
　　“恩……然后我大姐就办了一年休学，把我妈给厚葬了。再然后，我二姐也是，休了学，在家照顾我和五姐。后来，我们家的客商找上门来要货，我们给不出来，他们就让我们变卖家产赔偿，还说，还说让我大姐跟二姐去江都卖……总之，就是有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要不是欧阳爷爷先帮我们家赔了钱，我们家可能就真的散了。就是出了这么多事儿，我爸也没出现过，大姐就每天跟我们眼前骂我爸，变着花样的骂，所以我从小就知道‘你爸是个鳖孙’这句话……”
　　“那你没见过你父亲？”
　　“见过，那时候我都上初中了，那年他写了信回来，让我去江宁寺找他。我就去了，那之后，每年都会去见他一两面。反而是我妈，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除了家里的照片，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她的样子。所以，不管怎样，人还是得赖活着。”
　　“……”百里屠苏有揉了揉他的头发，方兰生的这些事，如果他不说，他根本想不到，他的童年也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童年。
　　“其实……我对我爸一直都淡淡的，不像我大姐，她是真的差点被拉去了江都，她恨他是有道理的，我反而没那么大感觉。我是我二姐带大的，她更像是我妈，大姐更像是爸爸，要不是当年我大姐去了西北，后来我爸翻墙把我背出家，让我上了江都学府，我的观念也不会那么自然的转变过来。”
　　“背着你翻墙？”方兰生这话，显然是勾起百里屠苏的好奇心，而且他一直希望方兰生能多说一些，这样他才能多了解他一些，也更亲近他一些。
　　方兰生将那时的事说给了百里屠苏听，听得他的心也跟着疼了，他想看看方兰生的屁股和大腿，别真的打出了毛病。
　　回去的路并不着急，两人在服务区充分地休息了一阵才换人继续上路。从琴川到都会路很长，可是有人在旁边做伴，而且那个人刚刚好是那个放在心上的珍宝，那漫漫长路都变成了最温情的心的交缠。
　　哪里有什么最美的地方，只有你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