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入歧途》先久

28、卧病在床

　　病房很安静，晏子涵从坚硬的硬床板上翻了个身，后脖颈连着腰椎骨传来阵阵的疼，他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从病床旁边的小铁柜上摸索的找到自己的手机，窗户拉着窗帘，相比昏暗的房间，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让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手机显示五点四十二分，。
　　他刚刚睡着没有三个小时，丛笑一住的是普通病房，有三张病床，丛笑一靠窗，中间空着还没住进来人，最靠近门边是个很爱说话的大叔，下午丛笑一因为伤口的原因，昏昏欲睡的时候刚刚住进来，骑自行车把腿摔了，吊着腿哼唧了一下午，一直说自己疼的睡不着，结果晚上睡得呼噜震天响，晏子涵一直在‘我已经睡着了’的自我催眠中，伴随着大叔报警器一般的呼噜声中，让自己勉强躺了三个小时。
　　丛笑一还没醒，或许是麻药残留的成分还在他体内鬼鬼作祟，丛笑一睡了快一天一晚上，晏子涵轻轻地坐起身，硬板床还是发出几声刺耳的声音，他需要陪护的话不能和病人睡一起，找护士拿了陪护专门用的折叠床，天蓝色的板上面黑乎乎的一个人形，晏子涵强忍着内心的咆哮，在丛笑一安静的睡颜中无奈的叹口气。
　　六点就是陪床家属必须起床的时间，晏子涵已经没有耐心再躺下去，床上的丛笑一或许是听到了他起床的动静，迷迷糊糊的翻个身睁开了眼，接着后一秒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我靠！”
　　“醒了？”晏子涵把吱吱在叫的床折叠回去放到一边，给丛笑一倒了杯水“难受吗？”
　　“...饿”丛笑一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漏出两只没睡醒的眼睛，嘟囔了一句。
　　晏子涵往大叔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后者依旧睡得看不出来‘睡不着’的架势中，迅速的在丛笑一脑门上嘬了一口。
　　“腻不腻？”丛笑一把头抬起来，压着嗓子问道。
　　“什么腻不腻？”晏子涵用手背抹了抹嘴“一嘴油！”
　　“所以问你腻不腻！”丛笑一翻个白眼“我他妈一晚上没洗脸，都能刮下来好几层油！”
　　“王滨他们今天过来…我等会儿去买点吃的。”晏子涵没在继续脸油不油的问题，油那能怎么着，他亲都亲了！
　　“...不用了，你坐等着吃就行…给我水。”丛笑一慢吞吞的趴起身，尽量不牵扯到自己的伤口。
　　晏子涵盯着丛笑一的动作，眼睛里面说不上来什么神色，丛笑一看他半天没动，朝他勾了勾手指。
　　晏子涵把头伸过去，丛笑一抬起脑袋用额头狠狠地顶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伺候我洗漱！”

　　王滨的哭声从住院部能传到急诊部，丛笑一喝着王滨带过来的鸡汤眼都没斜，自顾自的和晏子涵眉目传情。
　　-要不要给他倒杯水？
　　-干嘛？
　　-他快哭干了！
　　丛笑一轻轻摇了摇头，马轩雨在坐着削苹果，自动忽视了王滨，开口问道“你怎么回事儿？”
　　“还怎么回事儿！他要单飞了！”王兵咧着大嗓门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给我剥个橘子，口渴！”
　　马轩雨把削了一半儿的苹果扔给王滨，“凑乎吃。”

　　“都在呢？”
　　几个人正闹着，杨毅提着个保温盒走进病房来，扫视了一下几个人，最后把目光在马轩雨脸上停顿一秒又转了回去。“我感觉我没来对时候。”
　　“来来来！”王滨从座位上站起来，“来的都是朋友啊！”
　　病房的气氛瞬间被王滨带成酒桌气氛，丛笑一觉得应该干了这碗鸡汤，“行了啊！”丛笑一把碗放下，“我是病人！赶紧滚滚滚…折腾人！”
　　杨毅把自己保温盒打开，“我路上给你买了点粥…谁知道你鸡汤都干完了。”
　　“笑哥…老班那边…怎么交代？”王滨把削了一半儿的苹果叼到嘴里，又把剩下的鸡汤倒回保温盒里。
　　“等我出院回趟学校吧。”丛笑一翻身趴在床上，“我没什么事儿，别把我当成拯救世界负伤一样。”
　　“刘力他们都进去了，总算有件好事儿！”马轩雨把水果收好，站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碰了杨毅一下，“对不起…”
　　杨毅耸耸肩，露出一个没事儿的表情。

　　王滨他们走的时候同病房的大叔结束自己‘睡不着’的大长觉，又开始哼哼唧唧，晏子涵把丛笑一床边的帘子拉住，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觉得有些太累，只是瞬间感觉耳根子清净很多。
　　丛笑一看看他一脸困意，脸上都有新长出来的胡渣，心里感觉被什么猛地敲了一下，“是不是很累？”
　　晏子涵摇摇头，“要去洗手间吗？”
　　丛笑一脑子里莫名的蹦出来几个小片段，晏子涵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沉寂了快二十年地猥琐都快显露出来，“不去了…现在没感觉。”
　　真他妈越描越漏得快。
　　“上来睡会儿吧！”丛笑一往旁边挪了挪，“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吵到你了？”晏子涵脱了鞋，轻轻地爬上床，被窝让丛笑一捂得很暖和，一晚上的筋疲力尽，没睡醒的困意没过多久就慢慢袭来。
　　“隔壁大叔一直震动模式，你还时不时短信模式，没睡好。”丛笑一把自己半个身子压在晏子涵身上，避免捧着自己后背的伤。
　　晏子涵把手放在丛笑一屁股上揉了揉，模模糊糊的说道“我以为你真的就走了。”
　　丛笑一在他怀里愣了愣，半晌才说道“我有打算的…学都不打算上了。”
　　晏子涵闷笑两声，却感觉没有从心里笑出来“我说过给你时间，实际上也是给我时间，我一直不敢和你说，不是因为白绍戎，是因为我都有点分不清楚你们两个谁是谁，和你发展成这样，我心里会觉得很对不起他，但是我又舍不得你，我觉得我自己挺自私。”晏子涵叹口气，把脸埋到丛笑一肩窝里。
　　“你是挺自私。”丛笑一闭上眼睛，胸口紧挨着晏子涵，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慷锵有力的心跳声，“你都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很突然，和她妈突然在我耳边放了个二踢脚一样，炸的我脑子都开花了…我不想再提了，我和你一样，觉得像是背着我哥在和你偷情…”
　　“睡吧…”晏子涵呢喃道。
　　“晏子涵？”丛笑一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
　　“晏子涵。”
　　“嗯。”
　　“晏老头。”
　　“...嗯。”
　　“我妈呢？”丛笑一突然话锋一转，从晏子涵怀里抬起头。
　　“我觉得刚刚气氛正好。”晏子涵乐了两声，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像是想把刚刚沉闷的心情吐出去。
　　“那也比不上我妈这个问题。”丛笑一揉了揉太阳穴“谁敲了我一棒子，把我敲得我妈都忘了！”
　　“我转了医院，我朋友是院长，等你出院了过去。”
　　“谁陪着呢？”
　　“之前的那个陪护阿姨。”晏子涵搂了搂丛笑一“睡会儿吧。”
　　“等会儿起来，去趟洗手间吧。”
　　“现在去吗？”晏子涵准备翻身起床。
　　“现在氛围正好…我还能憋会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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