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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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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舒赶紧拽着阿祖的手臂,哆哆嗦嗦道:"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阿祖停下手,看了她一眼,他倒不是怕杀人,只是怕给梦舒惹什么麻烦,他狠狠地往大兵的肚子上一踢:"滚。"
大兵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子,脚上的拖鞋还掉了一只。
"你……"梦舒顿了顿,话还没说出口,阿祖就往她的方向探了一步,她下意思地后退了直抵着墙壁。
阿祖动了动嘴唇,僵硬地安慰道:"别怕。"
梦舒哪能不怕啊,这人一个月前还拿着枪要杀她呢。
阿祖伸出手,把梦舒滑到胳膊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盖住了一片春光。
梦舒羞红了脸,纳闷又惊讶于他的举动,呐呐地说了句:"谢谢。"
阿祖不自在握着拳头放在嘴唇边咳了声,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落在她身上。
"你的手没事吧?"梦舒看了眼他拳头上破裂的伤口,出了血。
这点小伤对阿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他心里盘了坏心思,小伤自然也就变成了大伤
,他轻声说:"很疼,你帮我处理下吧。"
梦舒不觉好笑,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见他说疼,如今磨了层皮反倒疼了起来。
她让阿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热水,又从柜子里拿了半瓶红药水和一根棉签,坐在他跟前,细细地帮他涂药水。和之前不同的心理,这次她存了感激之情,动作自然是轻了许多。
梦舒时不时看了眼阿祖,只见他神色木然,没有言语,不过眼里闪着光。
像是一滩死水,掉进了一块石头,溅起了涟漪。
手上的伤处理好了,阿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梦舒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噜叫,今天晚上,她除了在会所里吃些水果之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顿正餐。
梦舒烧了水,往锅里下了面条,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电视的阿祖。她又煎了两个荷包蛋,把剩下的一个西红柿洗了切切,丢进锅里一块煮。
面和蛋被端上桌子,梦舒摆好了碗筷,小声地问了阿祖:"你要不要一块来吃点?"
"好。"阿祖从沙发上站起,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端着梦舒给他盛好的面条刺啦刺啦地吃了起来。
梦舒人小,胃口也小,吃了碗面就饱。她看着阿祖狼吞虎咽的吃相,这才觉得他有点人味,于是把煎蛋往他的面前推了推。
阿祖吃完了面,梦舒在厨房里洗碗。
阿祖在门框外在踌躇了一会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明天有空吗?"
"哈?"梦舒手里还沾着泡沫,她转了半个脑袋过去,一脸莫名其妙。
"我有两张多余的票,一起去看电影呗。"他顿了顿,复而又加了句:"当你救了我的命又请我吃面的报答。"
"不用了。"梦舒连忙摆了摆手,泡沫飞了出去。
阿祖的脸上有瞬间的失望。他不是没有过女人,只是两人一碰面就做那档子事,纯粹各取所需。这还是他头一回约人,结果还被拒绝了,他觉着很丢人。
阿祖摸了摸鼻子,故作轻松:"哦,那就算了。"
梦舒望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你请我吃饭吧,我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
阿祖喜出望外:"好啊好啊,你想吃什么?"
——
自打那天和阿祖一块出去吃完饭后,梦舒就开始莫名其妙地一直同他偶遇。便利店里,公交车上,甚至连在会所里都能瞧见他的影子。
次数多了,饶是梦舒再迟顿,她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不过阿祖没挑明,她也乐得装傻充愣。有时候对方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遐想一番,然后突兀地自我伤感快乐。
梦舒承认她是自私的,从来没有人待她那么好过,她迫切地希望能从阿祖身上汲取汲片刻温暖。
温和的化学反应有时得添加一些催化剂。
一个月后,阿祖终于下了决心,在花店里边挑挑选选,最后庸俗地买了一大把红玫瑰,生涩地同梦舒表了白。
大把的玫瑰香得梦舒昏了头,红了脸,两人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
空闲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待在梦舒的出租屋里看碟片,或是到附近的公园里走走看看,日子过得看似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却又很不同。当然是不同的,毕竟多了个人,多了份幸福感。
梦舒向会所提出了辞职,老板逼着她再做上几个月,早前生意不好时老板辞退了一大批人,然而近日颇有些复燃的意思,人手自然是缺乏了。于是梦舒拖拖踏踏地一直没从会所里边出来,不过她只做些送送酒水的活,其他的是真心不想再做了。
梦舒和阿祖在一起的时日里,她感到很快乐,所以她不敢去想以后,也不愿去想。
——
阴沉沉的天,风刮在脸上,生疼的很。梦舒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了进来,关上窗子。果不其然,天沉闷地轰了声,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梦舒回屋的时候,阿祖正在池子前洗碗,他个子很高,弓着身子窝在那小小的厨房里,显得很滑稽。
梦舒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有点涩涩的,很快那点奇怪的情绪就被她打压没了。她直通通地往厨房里走,把阿祖从满是洗洁精的盆子里解救了出来,用布把他的手给擦了干净:"这种事我来就好了,你去看电视吧。"
阿祖任擦着自己的手,看着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弯了腰,唇轻轻地贴那片绯红,然后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头靠在她的脑袋上,低声细语地说:"梦舒,我们结婚吧。"
梦舒呆楞着,双手垂在两旁,呐呐地不知该做什么动作,不过她的眼泪倒是先替她做了回应。她想问他很多,可话倒了嘴边就只剩了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阿祖放开了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因为我爱你。。"
梦舒抿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阿祖伸手笨拙地擦着她的眼泪:"你哭什么?"
梦舒哑着声音,眼眶通红:"可是我……。"
阿祖划了下她的脸蛋:"我不在意你过去做了什么,你也别害怕我,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梦舒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我愿意。"
在昏黄的灯光下,两人感受到了极致的快乐,无比契合地挥发着汗水。
阿祖靠在枕头上,一手搂着梦舒,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挑着些好听的说。
可即便如此,梦舒仍是听得眼皮直跳,她倒没觉得害怕,只是觉着他太可怜了。她以后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梦舒。"阿祖叫唤了声她的名字,良久才沉吟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去哪?"梦舒抬头,直视着他的目光。
"你想去哪?"
"我想去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阿祖微微俯下身,抵着她的额间:"好。"
——
近来一段时间,阿祖很忙。他忙着做一桩生意。这件事成了之后,他可以拿到一大笔钱,他可以带着梦舒离开香达,到国外或者哪个乡村小镇住下。
对于叶家,阿祖谈不上有多大的感情。叶健峰待他不错,不过那也只是表面功夫。但凡事情办得不妥,他就得挨叶健峰一顿狠打,而且是往死里抽的那种,至今阿祖的背上腿上都有被烟头和热油烫过的痕迹。
而事情办顺了,叶健峰就会换上另一副嘴角,和颜悦色地夸上他几句。
阿祖意识到自己就是叶家养的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
不过他无所谓,活着无所谓,死了也无所谓。
打他出生时,他这条命就是贱的,他有口气,就是为了吃口饭。因果报应,他不在乎,也无能为力。而如今他有了念想,他不希望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也不愿梦舒跟着他过着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所以,他得逃。
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了,阿祖挑了个日子,拖着梦舒到商场走了一圈,最后把她带进了一家首饰店。
梦舒看着展示台上各种亮晶晶的戒指,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是那昂贵的价格让她止了步。
阿祖弯着腰,认认真真地挑着戒指,心想他不能给梦舒办场酒席,但至少其他东西都不能少了她的。
阿祖听着售货员的介绍,自己又看了几个,觉得那些戒指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模样,也没多大差别。
他转头看着梦舒,叫她一脸局促,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你喜欢哪个?"
梦舒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售货员,把阿祖拽到一旁,压低声线道:"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你是不是都不喜欢啊。"阿祖捏了捏她的手心:"那我们去别家看看。"
梦舒摇摇头:"不用去别家了,我不喜欢戒指,你不用给我买的。"
阿祖蹙着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用给我省钱的。"
"我一向不喜欢戴这种东西的,容易丢掉。我们不如把这笔钱存下来,到时候可以……"
"阿祖!"
梦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给打断了。
隔着一段楼层的距离,阿祖的那抹温情毫无预兆地跌进了叶兰心的眼里。她不顾助理的劝说,脚步不听使唤地从包包店里走了出来。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心酸,叶兰心眼眶一红,盯着他们紧握的手,颇为艰难的问道:"阿祖,这个女人是谁?"
阿祖的眼神没有在叶兰心身上停留多久,他轻飘飘地一瞥,根本就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他牵着梦舒就要往外走。
叶兰心见此,再也维系不了她那温柔知性的淑女形象,身体做路障似地拦在了阿祖面前,不管不顾地冲他大喊:"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你,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的女人!她是谁?她是谁?"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下来了,跟不要钱似的。拍哭戏的时候,她怎么就挤不出这么多眼泪。
叶兰心觉得自己可真悲哀。
前台的售货员八卦兮兮地看着这一幕,叶兰心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她们不免好奇拿出手机来拍照,结果被叶兰心的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梦舒的眼珠子在阿祖和叶兰心的身上打转,一种不安感不知不觉从心里冒出,她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面前的女人无论哪一处都不知比她高上几个层次。
阿祖毫无感情色彩地看着叶兰心,一字一句地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和你不可能。现在我跟你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她是要和我结婚的人。"
一句话到了两个人的耳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梦舒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满心欢喜地仰着头瞧着阿祖的眼睛。
而叶兰心像是被抽了魂,整个人空空荡荡的,要不是一旁的助理眼疾手快地扶着她,她可能已经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