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始入泽》半颗柚子

12、第 12 章

　　第二天上班，蔡雯泽是顶着两个肿桃眼来的，浑身散发着一种又颓废又杀气腾腾的气息。
　　整个创意部都怕被这股杀气波及，各自埋头工作，生怕被蔡雯泽揪去出气。
　　甄喜仁作为爱慕美人的勇士，自然自告奋勇去关怀一下。大家看着他斗志满满去了蔡雯泽办公室，又一脸怪异地走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了？总监是因为什么哭？”
　　“嗯……”甄喜仁斟酌着用词，“她说昨晚独自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很虐。”
　　“真的吗？什么样的电影啊，我们咋不知道。”
　　“她的意思是，整个放映厅，除了她，坐的全是情侣，很虐。”
　　大家一脸兴致缺缺地散了。
　　不过，毕竟蔡总监哭得这么惨是第一次，她一路上来也被很多人看见了，所以看电影被虐这件事，很快在各个小群里传开，也传到了汪宣振耳朵里。
　　“她被很多情侣当面虐了？”汪宣振面色古怪，“她跟人家有仇吗？多少人当面虐她？怎么虐的？”
　　“哎，不知道啊，群里都在八卦呢。可能人活久了，什么事都能碰见吧。”小李感慨道，“蔡总监人还挺好的，哭成那样，肯定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灾难吧。”
　　汪宣振皱起眉头。他手头上正有个很重要的活，脱不开身去问她。他打开手机给蔡雯泽发了条信息：“小蔡，你没事吧？我看他们都在说你昨天被虐得很惨。”
　　蔡雯泽收信，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她没好气地给他回道：“没事，习惯了。”
　　汪宣振回：“这两天手头有个活，得连着加好几天班，脱不开身，你难受就下来跟我聊聊。”
　　聊你个大头鬼，老娘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见你岂不是更严重。蔡雯泽回：“不用啦，汪工你好好忙吧，我手头也有个大！活！”
　　汪宣振放下手机，挠了挠头。
　　确实是蔡雯泽的语气，可是又有哪里不对。

　　蔡雯泽这边盯着手机屏幕，见他不再回复了，鼻头又是一酸。
　　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你跟她复合了吗？怎么也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之前说只要跟前女友复合就把胡子剃掉的，现在剃了吗？可能还没来得及，说不定剃掉还挺帅的……汪宣振突然发来一条消息打断了她汹涌的思绪，手机一震，差点被蔡雯泽摔下去。
　　“好好吃饭，别让我逮着你！”
　　靠，汪工你也太圣母了，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我。蔡雯泽不满地回了个“知道了”，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唉，蔡雯泽你真是太贱了。
　　情场失意，职场也未必得意。昨天还只是不满意价格的博瑞公司突然发来消息，说要修改广告片的内容。
　　“参与博瑞广告的你们几个赶紧给我过来说清楚他们公司又什么毛病啊啊啊啊！！”蔡雯泽像一只被逼入囚笼的困兽，揉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绝望的呐喊。
　　“总监……”
　　“改方案是跟谁说的？”
　　“跟我，总监。”徐婧元举起手，“很突然，一小时之前那边的负责人告诉我限我们下次谈判开始之前修改成他们想要的那种方案，说我们现在的方案太过于年轻化，而他们产品的目标群体是中老年。”
　　“可是我们之前的方案就是他们定的！”蔡雯泽想暴走，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好，这个先不管，咱们也遇见过这种故意使坏的客户。那他想改成什么样的？”
　　“他没有细说，就说要突出中老年群体的特点，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徐婧元声音小了下去，“他们说……做不出来的话……就要重新考虑价格的问题了……”
　　“什么？！”蔡雯泽不可思议地拔高音量，“老娘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把自己当大爷看了，小甄，给我约一下他们，我要亲自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总监，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把方案做出来吧，”甄喜仁道，“他们故意使坏，肯定是要跟他们评理，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再去，堵得他们无话可说才好，您说是不是？”
　　“不行，我一定得跟他们说清楚，我们哪能任他们宰割啊？再说后天谈判，就剩两天时间准备了，又得通宵，你们的身体哪受得了！”
　　“没事的总监，我已经有一个点子了，我尽快把大纲写出来，咱们午饭后就投入制作，行吗？”
　　“甄助既然这么说了，要不咱们试试吧总监？也算是多一条路，总比撕破脸皮好……”其他人都跟着附和。蔡雯泽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她只好同意：“行，我就是怕累着你们。那大家就各司其职，咱们午饭的时候一块吃，再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午饭时间，六个人聚集在茶水间，甄喜仁把写好的方案打印了六份，分发给大家边吃边看。令蔡雯泽惊讶的是，虽然是一上午赶出来的稿子，结构却异常完整清晰，还加入了很多有创意的元素，别说是草稿了，就算说这是成品方案也不为过。
　　“天哪，这还有讨论的必要吗？”蔡雯泽笑成一朵花，大力地拍了拍甄喜仁的肩膀，“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你这临场发挥能力也太优秀了，看来我这位子坐不了几天了。”
　　其他几位同事也对这个方案交口称赞。
　　“总监，你过奖了，我也是想让咱们创意部安安全全度过这个年关，拿到年终奖。”
　　“有你这个方案，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蔡雯泽兴奋道，“要是这个方案通过，年终奖给你翻倍！我的那份也给你！”
　　“不用，总监。”甄喜仁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只要新的一年里总监也能像这一刻这么开心快乐就足够了。”
　　暧昧的气息，逐渐弥漫在甄喜仁眼底。
　　几个同事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吃饭。
　　蔡雯泽尴尬地挠头：“行，我保证以后不自己去看爱情片了。”
　　“那你跟谁去看？”甄喜仁道。
　　“我，我在家看还不行吗？”蔡雯泽指了指饭菜，“凉了都，快吃饭吃饭！”
　　茶水间外，汪宣振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她没露出什么伤心的情绪之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