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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故人归来 ...

  •   “已经来不及了。”王黎的爱马才跑出没多远,就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冷清地声音。
      金侁觉得这声音极其耳熟,便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不看不要紧,一见到那人,金侁有些不敢相信的后退了几步,哽咽的叫道:“安叔叔……”
      安弗林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并未理睬已经看呆了的二人,而是直径走到了吴灼面前。安弗林仔细的给吴灼诊过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喃喃道:“幸好……”然后从暗袖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吴灼的嘴里。
      王黎不认识安弗林,不过金侁见到他如此大的反应便趾这人身份不低,于是微微欠身,问道:“不知您给他吃了什么?”
      “保命的,放心,他这命我来救。”安弗林瞥了王黎一眼,补充道:“小王上。”王黎见那人认识他,不觉双颊微微泛红,低下头不再多言。
      安弗林又走到金侁面前,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金侁如今已经高出他半头了,人也越发俊朗,活脱脱金灿年轻时候的模样。
      “没想到我们侁儿还是这么多情……”安弗林说着轻轻抚了抚金侁的脸颊。
      金侁看着安弗林有好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声音颤抖的说道;“安叔叔……没想到……您还是这么年轻……”
      安弗林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并未搭话。
      “您如今住哪里?我改日定当登门拜访……不,我今日就去看您!”金侁拉着安弗林的袖子,生怕他再一次的跑掉了。
      “我就在这山上住,你有空来看我就是了。如今这人我带就走了,你们两个等着他们来‘救’吧!”说话间安弗林将吴灼抱了起来,然后信步向林中深处走去。
      安弗林刚没了踪影,金侁他们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是王黎的爱马驮着赵钱儿回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赵钱儿被吓得不轻,等那马儿到王黎面前站定了,赵钱儿还一直捂着眼睛喊道:“亲娘啊!”
      金侁和王黎见着赵钱儿这幅模样相视一笑。
      王黎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冲着赵钱儿说道:“赵钱儿,你睁开眼看看朕。”
      赵钱儿睁开眼,见马儿已经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又抬头看着金侁他俩带着玩味的笑意,有些窘迫的爬下了马,跪在地上行礼道:“奴才见过王上,见过金大将军。”
      “起来吧起来吧!”王黎有些嫌弃的把赵钱儿招呼了起来。
      “哎呦,王上,您这是怎么了?伤着哪儿了?”赵钱儿起身后才发现王黎浑身是土,袍子还被挂破了几道,再向王黎身后望去,见金侁比王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碍事,只是为了捉一只狡猾的豹子摔进了树坑里而已。”王黎说着,不解气的瞪了金侁一眼。
      金侁轻咳几声,然后冲赵钱儿微微欠了欠身说道:“王上伤的不轻,怕是摔着脑子了,劳烦公公将王上带回帐内好生休养,微臣先行告退了。”
      金侁说完翻身上马一溜烟跑掉了,王黎盯着金侁仓皇而逃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金侁,我跟你没完!”

      金侁在一条小溪旁勒住了马,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从暗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来——这是他刚刚拽着安弗林的时候,他塞给他的。
      金侁展开纸条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句:“丑时此地,要事相商。”金侁虽然觉得疑惑,不过还是暗暗在心底记下了这件事。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打了几只野兔子,才缓缓回到空地上。
      此时天色微微擦黑,空地上早已燃起了篝火。围着篝火,侍从们为每个人都准备了小圆桌和坐垫,桌上摆着些零嘴、一壶清酒和一只酒杯。篝火前烤着各种从猎场狩来的野味,肉在火上烤的滋滋直响,冒着香味,令众人垂涎欲滴。
      王黎坐在正中间,大臣们围坐在四周。金侁入席,看见王黎换了身衣服,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他自知王黎其实并无大碍,因为他摔下去的时候,自己护了他一下。
      金侁冲王黎举了举杯,意在赔罪,王黎轻哼一声,刚要发难,忽然想起了自己摔倒的时候金侁特意翻了个身,将他护在胸前……于是噤了声,有些别扭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金侁见王黎已经消了气,喜滋滋的吃起肉来。
      众人今日也都高兴,刚开席没一会儿就都坐不住了,一会儿跳起蒙古舞来,一会儿又唱着祝酒歌。连王黎都觉得开心,一时多喝了几杯。他伏在桌上,双颊带着浓重的酒晕,看着逗贫的大臣们傻呵呵的乐着。
      其实打心眼里来讲,王黎还是喜欢跟武官们在一起,他们简单直率,没有文臣那么多花花肠子,让人好亲近。
      金侁因为心中有事,今日的整个筵席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只是挨到一旁,和几位许久未见的老臣寒暄着。
      打更的敲过两下竹筒后,人群还没有散去的意思。金侁欲起身偷偷溜走,却不巧被王黎一把抓住了袖口。
      “金侁!你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儿?”王黎双眸朦胧,随意歪在酒桌上,说话间正要把酒杯往嘴边送。
      金侁见王黎这话引来了诸位大臣侧目,不禁窘迫了起来。他微微向王黎行了一礼,道:“微臣是觉得这酒喝的有些上头,便想着去跟侍从们讨杯茶喝。”
      “哦,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我头有些痛了,走,我们一起去讨茶喝。”语毕,不等金侁回话,便拽着他退了席。王黎一站起来觉得天旋地转的,脚下似踩了棉花一般无力,他这才发觉自己酒喝的确实有些多了。但是他却冲金侁乐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道:“我没醉哦,我还能走!”
      说着就东倒西歪的朝自己的帐子走去,期间赵钱儿想要上去扶住王黎,却被金侁抢先一步。金侁一手拦住王黎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淡淡的冲赵钱儿吩咐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
      赵钱儿自然是放心把自己主子交给金侁的,于是微微欠身,说道:“那我去给王上烧水,麻烦金将军替奴才伺候王上一会子了。”
      金侁颔首,赵钱儿识趣的退下了。金侁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周静寂无人,便拦腰将王黎抱了起来。
      “你干嘛!”王黎惊呼了一声,瞪大了自己并不清醒的双眸。
      “抱你回去啊,你这样子,走回帐子怕是要天亮了!”金侁有些埋怨道。
      王黎却是当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般,在金侁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嘴角还不忘挂着一抹甜甜的笑容。
      他还是那么轻,虽然他已年过十七,可却没见他比小时候胖多少。金侁低头看着王黎的睡颜这样想着。他不自觉的轻轻捏了捏王黎腰间的肉,惹得睡梦中的王黎不高兴的扭了扭身子。
      谁知王黎这一动,让金侁一下子在帐前站定,不敢动一下。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觉得窘迫。
      “王黎。”他轻声唤道。
      王黎哼了一声,伸手搂住金侁的腰,将脸埋进金侁的胸膛里,哼唧道:“干嘛……”
      王黎现在挂在金侁身上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他冲金侁撒娇时的样子。可是如今,金侁被这么一搂更有感觉了,他胯间之物仿佛中毒一般迅速长大,涨得他有些难受。
      他哑着嗓子说道:“到、到了……”
      “嗯?”王黎挑了挑眉,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看了看四周,发觉不是自己的帐子里的陈列,不高兴的说道:“骗人……”
      “不是……你扭头看看,真的到了……”金侁欲哭无泪,站的像个电线杆一样直,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王黎扭过头瞥了一眼,然后又重新埋回金侁的怀里,傲娇的说道:“我要到床上去……”
      金侁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抬步向帐内走去。
      将王黎轻轻放在床上之后,金侁便要离开。一面是他要赶去赴约,另一面他想快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谁知,老天偏不让他如愿。金侁为了躲开王黎又要伸过来的手,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王黎微微睁开眼,他的双眼还是朦胧的。金侁盯着身下的王黎嘴巴一张一合地似是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这双好看的红唇会是什么味道的呢?这念头忽然蹦进了金侁的脑海中。金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惊着了,可是等他下一秒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嘴巴早已覆上了那双唇。
      很软,很甜,他的气息间混着浓重的酒味,却还是没意外的很好吃。
      金侁觉得自己身上热了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想推开王黎,可是他却使不上任何力气,并且也不想用力。这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予取予求。
      “咳咳。”帐外的赵钱儿小声说道,“王上热水备好了,您现在用吗?”这俩人听到赵钱儿的声音都腾地一下弹开了。
      金侁坐在床边手足无措,王黎则将头蒙进一旁的被子里,闷声说道:“一、一会儿再用。”赵钱儿轻轻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帐内是长久的宁静,终于还是王黎耐不住性子坐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金侁,说道:“你……”
      与此同时,金侁声音嘶哑开口道:“对不起……”接着未等王黎反应,金侁又意犹未尽的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落荒而逃了。

      深夜的丛林比白天来的热闹,各种不知名的虫鸣声充斥着整片林子。因为在山脚下,所以林中的风来的更冷冽些。
      金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胸口,试图让那颗一直在“咚咚咚”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
      安弗林从深林里走出来时,正巧看见金侁这幅站立不安的模样。他轻笑一声,调侃道:“侁儿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女娃娃让你如此心烦意乱?”
      金侁扭头见安弗林走来,行礼叫道:“安叔叔,你就不要调侃我了……”
      安弗林走近,不服气的反问道:“怎么?侁儿的终身大事,安叔叔还不能过问了?”
      金侁一时被问的语塞,连忙赔不是道:“哪能啊安叔叔……”
      安弗林看了金侁一眼,一脸了然的表情说道:“罢了,你注意身体就是了。”
      这话一出,金侁微微红了脸颊。
      安弗林见金侁害羞了,心里稍微顺了顺气,便转脸又正色道:“好了,让你来就是想告诉你那中毒的人的事儿。”
      “吴灼大哥怎么样了?”金侁听到这话连忙问道。
      “吴灼?”安弗林咕哝道:“怎么连名字都这么相像啊……”
      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下,才又缓缓开口道:“他身上的毒很诡异,这毒在高丽很少见,我也是跟着我师父学医时才见过一次,不过好在我记性还没变差,这人我还是能救回来的……”
      “如此甚好……”金侁松了一口气。
      “你不想知道这毒是从哪儿来的么?”安弗林看着金侁松懈下来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呃?”金侁被这么一问,确实心中有了疑惑,为什么吴灼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他会被人暗算?下毒的那个人又是谁?
      “金灿都教了你些什么……”安弗林嫌弃道。
      “这毒是我和我师父一起到女真游历时见着的,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何会有女真的人来到这片狩猎场?你的那个小王上管家不严啊,让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呢……”安弗林幽幽的讲完之后,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扭头说道:“说到你的那个小王上,我今日见他脸色有些奇怪啊……”
      金侁被安弗林这么一提,想到了王黎这几年一直有的顽疾,便开口道:“啊确实,他这几年总是有个嗜睡的毛病,不过看着最近像是好些了啊……”
      “呵,怕是已经要病入膏肓了吧……”安弗林忽然变了语气,“这毒,前期的症状就是让人终日萎靡不振,嗜睡成瘾;等到中期,似是看着比之前好过了,其实不然,毒已入骨,此时人虽无大碍,可是确实身子骨虚弱至极;要是到了这后期……嗜睡的毛病骤然严重起来了,别人还正手足无措间,这人一个哆嗦可就会一命呜呼了……”
      金侁听了安弗林这话,攥紧了拳头,半晌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这毒……”
      “你也别太着急,没准儿是我老眼昏花的看错了呢!”
      金侁摇了摇头,他知道安叔叔医术了得,当初他和父亲深重剧毒的时候,安弗林的一个药丸就能续他们的命!
      “安叔叔,劳烦您哪天有空随我进趟宫吧……”金侁抬起双眸,紧紧盯着安弗林,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期盼。
      安弗林瞧着金侁这幅“将自己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的表情,不觉心软了。本来他曾在崔卓坟前发过誓的,此生再不踏进朝堂半步!如今……就要被这个小崽子的一个哀求给打破了。
      “哎!罢了罢了,等我把那个人治好了的!”安弗林摆了摆手,不情愿的咕哝道:“你再给我找事儿,下次就别来找我了!”
      金侁听了这话,低声笑了一下,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安叔叔费心了!这样,以后您要什么药材就跟我说,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给您找到!”
      安弗林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交易自己并不亏,于是一口应下了。

      金侁与安弗林作别后,早已毫无睡意。他在狩猎场里漫无目的的瞎逛着,一面思索下毒之人是谁,一面踌躇着等天亮之后如何面对王黎。
      他细数了王黎所有贴身的奴才,每一个丫鬟和太监他都曾亲自教导过,而且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他的暗卫监视着……这样想来,唯一有机会并且有嫌疑的就是朴中元和拓骏景了!
      金侁脑海中闪过这两人后,没得片刻停留,飞身就向朴府而去。

      “废物!这点小事儿你都办不好!”朴中元摔了手边的茶杯,起身质问跪在地上的拓骏景。
      “师父息怒……”拓骏景低着头,眼前一遍遍的过着王黎跟着金侁从树坑里爬出来的样子……
      王黎!你凭什么就能得到他!我不服!
      “说话啊!”朴中元说话间,随手就将桌上放着的一摞古典狠狠的砸向了拓骏景。
      拓骏景背上一阵痛楚,眼前有些发黑,缓了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徒弟无能,请师父息怒……”
      “砰!”拓骏景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朴大人,徒弟不争气也不至于惹您动这么大的火气啊!”金侁抬步走进书房,周身带着令人颤抖的杀气。
      他斜眼瞥了拓骏景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拓骏景见金侁从外面而来,像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般。他内心满满的悸动,转眼就忘记了刚刚对王黎的仇恨。
      得了朴中元的允许,拓骏景才起身缓缓向屋外走去。他想走的洒脱一些,可是头上一阵阵的眩晕,让他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怕是永远要被金侁记住了吧?拓骏景这样想着,绝望的闭上眼睛,终于在踏出书房门之后平静的掉下了眼泪。
      金侁瞧着他那副小身板不禁唏嘘,他并搞不懂拓骏景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拜朴中元为师?!
      ——尤其,他还给王黎下了毒!
      金侁一挥袖将书房的门关严了,还未等朴中元开口,下一秒他便移步到朴中元面前,一只手掐着他的喉咙,将他抵在墙上,一字一句的问道:“是不是你给阿黎下了毒!”
      朴中元一怔,继而讽刺道:“真是难为你能想到我,你这脑子动起来肯定很费劲吧!”然后他轻呵了一声,又道:“这毒确实我下的啊,可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金侁眯了眯眼睛,手指发狠的攥紧了。朴中元瞬间变了脸色,眼睛瞪大的盯着金侁,他脸色涨红,双手胡乱的抓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可是任他如何挣扎,金侁并没有半分要放了他的意思。
      朴中元费力的喊道:“你……不想……知道……解药……”
      金侁突然松开了手,朴中元一下摔在了地上。因为突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朴中元半晌才喘匀气息,他用手撑着地面让自己坐了起来,声音嘶哑的说道:“当今世上只有一瓶解药,不巧它刚好在朴某手中……”
      “给我!”金侁低吼着。
      “呵,金侁,你既然想要解药……那你就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呀!”
      “你想得美!”金侁一把打掉了朴中元向他伸来的手。
      “啧啧,那你就等着王黎死在我手里吧,哈哈哈……”朴中元倏然大笑起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金侁瞧着他这幅得意忘形的模样,咬牙切齿地说道。
      知道了下毒的真凶之后,金侁一秒都不想多待,站起身就要往屋外去。
      身后朴中元忽然幽幽的说道:“黎儿心重,若是他知道自己中了毒……怕是他自己也不想活了吧,哈哈哈……”
      金侁听着朴中元那肆意的笑声真的很想折回去掐死他,但是朴中元确实说的对,不能让王黎知道自己中了毒,不然恐怕会适得其反……
      金侁顿住的脚步最终还是踏出了书房,屋内只留朴中元一人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哼着那首奇怪的歌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故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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