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琉璃月下雪

13、梅边

　　第二日醒来，清砚又恢复了朝气，仿佛昨夜的一场雪已然将他昨日的烦恼全部封存。屋外的梅花一夜之间全都绽放了，梅林成了一片粉色的花海，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墨儿，外面的梅花都开了。”墨儿刚到义敬轩，他便兴奋地喊道。
　　“我看到了，美极了！”墨儿也赞叹道。
　　“我想去折几只梅花回来，插在花瓶里。”说完，清砚便性急地跑了出去，墨儿连忙拿上他的斗篷紧跟其后。
　　“这枝好。”清砚挑中了目标，便果断地下手。谁知用力过猛，枝头的梅花纷纷飘落，“淋”了两人满头都是花瓣。
　　清砚见墨儿额头上沾着一片花瓣却不自知，觉得既可爱又滑稽，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墨儿疑惑地问，用手摸了摸脸，猜到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你别动！”清砚挪下她的手，然后从她身上拾起一片花瓣，轻轻放在墨儿额头那篇花瓣的旁边；接着又放了三瓣，组成了一朵花的形状。然后，他看着自己的作品得意地笑道：“这叫梅花妆。”
　　“你在我额头做了什么？”墨儿一直努力地向上看，可什么也看不到。她想用手去触摸感受一下，可是也被清砚阻止了。
　　“没干什么，不过是让你的额头开出了一朵梅花，让你成了梅花仙子。”清砚答道。
　　墨儿心想，就算是他的恶作剧，只要他开心就好，也就不再计较了。于是她也开玩笑地说道：“我既是梅花仙子，这些梅花便都归我统管，你可不能随意折取。”
　　“那敢问仙子，在下如何才能得到你林中的一枝梅呢？”清砚乐意对她一时兴起的戏奉陪到底。
　　墨儿想了想，说：“我听闻你工于行书，人称‘王羲之第二’。你用树枝在雪地上写下我的名字，若写的好，我便准你折梅。”
　　“不难办。”清砚从容地拿起方才折断的树枝，俯身在雪地上写下了“梅花仙子墨儿”几个大字，刚要停笔，又另起一列添了几个字——“乃吾心悦之女子”。写完，便问道：“仙子以为如何？”
　　“字是不错，可惜你不够听话，我只让你写我的名字，你却画蛇添足，所以我不能准你折梅花。”墨儿故意刁难道。
　　“我一片痴心，仙子却说是‘画蛇添足’，真可谓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啊！”清砚叹道。
　　“我怎会不知？只是仙界早有规矩，神仙与凡人是不能相恋的，所以你还是把你的痴心放在别的女子身上吧。”墨儿惋惜道。
　　“规矩是可以变的。”清砚刚说，却被墨儿打断了。
　　“罢了罢了，就此打住吧。我认输，我定是说不过你的。”墨儿自知败局已定，明智地选择了投降。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清砚得意洋洋，却一时没有注意脚下，一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里。
　　墨儿见他刚才还在耍威风，转头却丢脸地跌倒在地，不由地哈哈大笑。
　　“快别笑了，我的脚扭到了，快扶我起来。”清砚苦着脸，憋屈地说。
　　“没事吧？”墨儿信以为真，立刻关切地伸出双手，拉他起来。可她使出浑身力气也拉不动他。刚想歇下来喘口气，却反被清砚重重地一拉，跌倒了他的怀里。
　　“你是故意的！”墨儿恍然大悟这又是他的恶作剧。
　　“是啊，我这等凡人想抱得仙子归，当然得耍点小聪明。”清砚坦然地承认了，并且用双臂将墨儿牢牢圈住，然后不拘小节地直接躺在了雪地上。
　　墨儿的脸恰好紧紧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听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这样躺一辈子也不错。”清砚玩笑道。
　　“不用一辈子，只需一天我们就会被冻死。”墨儿说。
　　“是啊，这样躺一天，我们的一辈子也就结束了。倒是如了愿了。”清砚自我安慰说。
　　“你不能愿点好的吗？”墨儿埋怨道。
　　“好的？譬如说‘白头偕老’、‘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清砚问。
　　“嗯。”墨儿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为了我们能白头偕老、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我们还是起来吧。”清砚笑道。说完，他慢慢起身，坐在了雪地上。
　　墨儿还在他的怀里，像个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十分依恋大人的孩子一般，脸颊微红，双目似闭非闭。清砚第一次见到她这般不逞强、不掩饰自己的恐惧、不隐藏自己的情感的模样，柔弱得仿佛枝头的梅花一伤即碎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墨儿就像是这梅花，虽然因开在冰天雪地之中而被誉为“顽强”，忍受着其他花草难以抵抗的严寒，但如果有人不懂怜惜用力过猛，也会破碎纷飞，残缺或毁灭，最终与雪地、与泥土融为一体。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自责。很多时候，他对她不敌她对他好。以后，他应该对她更好。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墨儿冰凉的嘴唇，给自己、更是给墨儿立下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