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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阎魔×判官 ...

  •   冥府内没有活物,连樱花都已腐朽多时,乃是坠落的死樱,透着脏污和不洁,浮在同样一团混沌的三途川上,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死气。
      这里除了阴冷没有旁的温度,阎魔虽然身为冥界的主宰,却也不喜欢这里的阴暗潮湿,幸而世上还有一种名为酒的好物,聊以解忧。
      大江山出产好酒,而今的鬼王与她也有一些交情,每常送酒过来共饮。阎魔不能离开冥府,酒吞童子却没有这种限制,在死樱树下摆些酒菜,共坐对饮,拿死气沉沉、阴魂四逸的景色做下酒菜,倒也别有趣味。
      酒吞童子嗜酒,拿来的酒也极为浓烈,鬼葫芦里源源不绝地吐出浓醇的酒浆,光闻到味道都要醉了,何况阎魔已经喝了不少。她面上一团红晕,斜倚在云上,两条修长的腿一晃一晃的,一只鞋子落在地上,裸足洁白纤细,踩在白云内,分不出哪个更白。
      判官路过时,见到的就是酒吞童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阎魔大人的场景。
      大胆……
      竟然敢用那种眼光亵渎大人。
      阎魔大人却喝多了,压根没发觉自己华服下摆褪到了大腿根,几乎要遮不住春色。酒吞童子靠在枯树上,一面看一面倒酒,指甲一弹,一颗药丸落入了阎魔的酒杯中。
      “继续喝!”
      阎魔摸到了酒杯,笑着就要喝下去。
      “大人!”判官大惊失色,冲过去打断她,“喝不得!”
      “哦?”一个单音节的字被醉酒的阎魔说得一咏三叹,分外撩人,判官一下子面红过耳。
      “不要来打搅我们喝酒。”阎魔挥挥手。
      判官解释,“酒里被他下了药!”
      被当场捉住欲行不轨的酒吞童子却一点愧疚也没有,直视着判官道,“你看到什么了?”
      阎魔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掩口轻笑,“你看错了罢?酒吞为什么要下药?”
      阎魔大人居然这般相信酒吞童子,判官觉得难以置信,“我亲眼看到了,罪证就在大人手上的酒杯里!”
      “我可看不出来。”药丸入酒,早已经溶化,无色无味。
      酒吞红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我为什么要对阎魔下药?这根本就说不通。她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好了好了,你是觉得我不去处理公务跑来这里喝酒不对,才来捣乱的是吗?”阎魔单方面给这场闹剧定了性。
      判官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出现了某种名为“委屈”的神情。
      “大人,别喝啊!”眼看阎魔就把杯子凑到唇边,判官再也淡定不能,伸手去抢杯子。
      “谁给你的胆子以下犯上!”阎魔呵斥道,闪过他的手。
      判官心中憋着火,不敢对阎魔大人发,指着酒吞童子骂道,“你这个阴险小人,给大人的酒杯里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你亲自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面对阎魔大人伸过来的素手,判官瞪大了眼睛,摇着头不肯喝。
      “哎呀,忘记判官大人滴酒不沾呢。”阎魔重重地咬着大人两个字,判官脸色苍白地望着阎魔,又去看一脸看好戏的酒吞。
      “我真的看到了……大人,不信你可以开阎魔之目,看我是否有半句虚言。”
      酒吞突然笑了起来,“哎呀,怎么忘记了还有这一遭。”
      这等于是承认了!判官松了一口气,满怀期待地看着阎魔大人,孰料阎魔也和酒吞一起笑了起来。
      她艳丽的指甲描着酒杯,“没错,酒里的确有药。”
      判官弄不懂了,大人早就知道?那为何还要喝。
      “我在酒里放了助兴的药,判官大人要一起么?”酒吞斜睨着判官,嘲讽道,“阎魔啊,你这属下管得……真宽。”
      判官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僵硬地转着脖子,期待阎魔出大人出言否认。然而醉醺醺的阎魔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反而像是觉得他丢了自己的脸一样冲他发脾气,“我做什么还要你来问东问西?还不快滚!”她凌空虚虚一踹,剩下的鞋子也被踢飞,打在判官肩膀上,他觉得就好似打在他心里一般,酸酸的心疼。
      怎么会这样呢……
      阎魔大人和大江山鬼王,他们居然……
      这一定不是真的!
      他冷淡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露出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判官……”阎魔的酒醒了点,似乎有点后悔。
      “哼。”酒吞童子可不管他的心情,自顾自喝酒。
      “大人……”判官趁着阎魔不备,一把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把酒喝了,他们就不能……了吧。
      腐朽的樱花落在酒杯中,判官觉得从喉咙到胃都在燃烧,灼痛了他的心脏。
      阎魔和酒吞都愣住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阎魔,还是你赢了。”
      酒吞童子换了神色,不再是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判官更加困惑。
      “什么?”
      阎魔大人得意道,“如何?这次打赌还是我赢了,日后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打赌……?
      判官晕头转向,不知是酒里的药性发作了,还是因为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酒吞童子怜悯地看着判官,“你家大人和我打了个赌,说你就算明知酒里有东西还是会喝下去,我可不信世界上有这种傻子,没想到啊……哼,你居然比我想的还要傻。”
      判官的心往下沉。
      大人……拿他打赌,从头到尾,都在看他的笑话。
      大人她……根本就当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乐子。
      阎魔大人啊……
      他转过身,不顾仪态地飞奔而去。
      酒吞童子慢悠悠地喝着酒,“你不跟过去看看?”
      阎魔第一次成功把判官逗得破功,心情正好,不以为意地道,“不用理他,自己会好的。”
      “是吗?他可毕竟喝了一碗加了助兴药的酒啊,放着不管真的没关系?”
      阎魔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我不是让你做做样子就好了吗?”
      酒吞童子恶意一笑,“毕竟我输了,亏得慌,岂能不找补一点回来?”他如愿看到阎魔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真当他好欺负?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接下来的数十年,判官都没有理阎魔,除非必要的公事,根本不和她说半句话。阎魔后悔不已,但也拉不下脸道歉,并且再也没有请酒吞童子来喝过酒。
      等到了四十七年头上,阳间生乱,判官躲着她她一时找不到,又因为事态紧急,只得亲自出冥府平乱。她擅长判断是非对错,虽然是冥界之主,妖术其实并没有大多数人以为的那么高深。好不容易平息动乱,她也深受重伤。
      真是自作孽……当她躺在床上养伤时,不由感慨。
      若不是想要逗判官,如今她还好好地待在冥府大殿里,等着判官给她带来大捷的消息,又怎么会受伤呢。
      啧,伤口真痛。
      有多少年没受过伤了?
      得有千百年了吧,自从那座冰山把大部分事情代劳以后……她也只剩下喝喝酒,逗逗他的闲事可以做了。
      唔,这么一想,她还真是有点过分了。
      门被打开了,药味立刻弥漫了一屋子,她厌恶地用被子蒙住头,对端药进来的孟婆道,“出去出去,把你的药也拿出去!你是想要毒死我吧!”
      没人应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阎魔气急败坏,一把掀开被子,“你好大的胆子!你……额,怎么是你?”
      面前出现的,是判官那张冷冰冰的脸。
      阎魔看到他心情更差,“孟婆呢?”
      她的口气很糟糕,判官把药放下,沉默跪下。
      “你干什么?起来。”
      “都是在下的错,若不是我不在,大人就不会受伤。”
      “这有你什么事儿?”
      阎魔现在不想见他,看到他的冷着一张脸说些公事公办的话就觉得厌烦,“孟婆呢?让她过来就行了,你去处理你的公务。”
      “孟婆出去采药了。”
      阎魔觉得自己气得伤口疼,“一定又和山兔跑去京都玩了,这死兔子,老是拐带孟婆不学好!”
      她极为护短,不说自己人的不是,专骂山兔,“迟早有一天我要拆了那只兔子和□□,拿孟婆的破锅子做成一锅麻辣兔头牛蛙煲!”
      “大人!我没有出去玩!”话音刚落,叫屈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原来孟婆根本还在冥府没走,她生怕阎魔真去找山兔的麻烦,辩解道,“是判官大人,判官大人说想要亲自照顾阎魔大人,我才没有进去的!”
      阎魔诧异地看了判官一眼,“是这样吗?”
      判官面色微红,显然淡定不能,没想到孟婆这么快就把他卖了个底掉。
      阎魔不知为何觉得心情大好,判官居然也会说谎,而且还敢在她面前说谎,但是她的心情就是好了不少,眯眼看着坐立不安的判官。

      “既然是来服侍我的,就从替我换药擦身开始吧。”
      她不由分说地抓住判官的手。
      用的力气不大,偏偏让人舍不得挣脱。
      “大人还是在逗我吗?”
      “自然不是。”

      阎魔手指点在判官唇边,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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