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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山野有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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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之中的气息,慢慢沉静了下来,雨停后,南边的彩虹隐约可见,伏在白墨非臂弯里的傅云霜睁开湿润的睫毛,远离了人烟的紫剑在丛木之上飘荡,这个方向,往着我们的家。
“墨非。我们去哪……”傅云霜微弱的低声,白墨非抚摸她的额头,隐约有些燥热虚疲之相。他答着:“你想去哪儿?”
“我好累。”只这一句,她又沉沉睡去。
澜裳两只脚挂在紫剑外,滴溜着眼珠:“墨非小哥,我们不是回不巅山吗。我想,不巅山的仙气应该已经没了吧。”说完,两只脚哗啦啦地摆动着,文杏喊他别这么调皮,他也只是一个鬼脸,直说这脚边的云雾舒爽。
霍惊杨远眺着无尽的山野,突然闷声出了句:“小玉,我们回家吧。”
“嗯?”洛小玉转向看着表情严肃而认真的霍惊杨,摇摇头笑了:“回洛乌城吗?”
霍惊杨伸手而指,那北方远远而观的丛山之处,莫名有一阵温暖的方向:“我的家,在山野之上。”洛小玉远望,那天边似乎是凌华山的方向:“你是说……你要回去了?”
“山野……”白墨非默默思虑了会儿,“凌华山外的山野之地,是三危山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在那里长大的。”霍惊杨怀念着远方,洛小玉勾紧他的臂弯,轻轻依靠在他的肩膀,霍惊杨轻回头看着洛小玉安心的模样,她只道:“我陪你,天涯海角都去。”
霍惊杨竟未发觉自己嘴角一个微笑,真正地融化了自己的心。
白墨非看着霍惊杨所指之处,山海云雾越加散去,那远处的山野之林更是一丛别样的人间风景吧。他轻抚云霜的颊边秀发,喃喃道:“也许,换个环境,更好。”
沈俊卿操控着紫剑,回身问道:“各位,究竟要往何处去?霍惊杨要回老家,澜裳要回不巅,那我们,先往哪里去?”
“先往不巅山,我想,和云霜换个环境住会儿。”白墨非这一答,澜裳着急了,忙问:“什么?你不准备和云霜姐回不巅山吗?”
“我不希望她现在这副模样,回到回忆太多的地方。”白墨非这番思虑,柳月娘也暗暗点了点头:“回忆,只能让我们越感沉重。”
文杏拍了下澜裳的肩膀:“澜裳哥哥,我们在不巅山等云霜姐回来好不好?”澜裳看着文杏的眼,居然默默点了点头,很是乖巧地应下了。
沈俊卿回转过身,舒心一笑,拉紧了诗诗的手,那紫剑便飞速窜进了更深的云层深处。
为何我们,总在匆匆走过,而停留的风景总不能成为我们最后的归宿。但只要,身边的人,不曾离去,千山万水,我们的足迹始终没有遗憾。
白墨非始终忘不掉,澜裳站在水灵妖洞的山顶,看着昏昏欲睡的傅云霜,那坚强的眼神让他确信,这个少年,已经可以放手了。
沈俊卿默许一点头,白墨非便引手将紫剑飞尘而上,离那不巅山愈加遥远,而柳月娘一个踉跄,白墨非扶住她:“小心。”
她红脸一点头,又坐了回去。
洛小玉的余光之中看着柳月娘,她和一般的女子一样,也有忧伤,也有不想再想起的地方,只是洛小玉很不安心的勾紧霍惊杨的肩膀,那个柔弱的女子,始终心在一个人不该在的人身上。
但是那股忧虑很快消散而去,因为他看见霍惊杨充满了期待的欣喜,在那张翘盼的脸上也变成了自己的期待。
“你这个霍傻子长大的地方,一定十分淳朴吧?”
“淳朴?”霍惊杨嘴角微微上翘:“也许是哦,不过,我可不觉得我很淳朴,倒是你,才是真正的蛮力无脑。”
洛小玉一捏他的脸,深深两个凹陷疼得霍惊杨直叫唤:“是啊,可不是我这蛮力嘛,有没有伤着您那聪明灵巧的脑袋呀……”
“伤……伤着了……”霍惊杨从紫剑的这头,滚到那头,揉着自己被捏得红肿的脸,看着洛小玉解气的歪笑,竟装着生气转过头,看着身后急速后退的云气。
白墨非在等着,怀中的女子醒来。告诉她一切都恢复了原点般的平静,告诉她,他们将开始一段新的回忆,再没有什么能阻拦他的决心,幸福——我要你得到的。
三危之山,有灵在野。
霍惊杨的记忆霎时间回到了五年前,五年,他一晃眼便长大了。从这棵树的这道深深的印痕,一直长啊长,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脸面的回来了。
但至少,他确认自己该是个男子汉了。
“霍惊杨!你光看着这树干嘛,有什么特别吗?快点啦,你难道……哈?忘了回家的路了?姐姐可帮不了你喽。”洛小玉叉腰鼓嘴,看着霍惊杨看着树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云霜轻声咳嗽了下,白墨非也点醒了下发呆的霍惊杨:“快点走吧,这天要黑了,云霜,也需要个地方休息。”
霍惊杨回过神,使劲挠了下后脑勺:“好啦,是你们自己要跟过来的,让我好好想想嘛,这个……嗨,五年多了,我怎么记得清吗,大概是……”霍惊杨手指着方向才走了几步,突然地下一个落空,他警觉立马后翻身手撑于地上,一个反跳立于地,却听两耳间风声似来,两根削尖的直树干就朝他冲来,洛小玉正想伸手去推开他,霍惊杨却将她一抱,连带着转了一个身,两根尖树干就在两人的身边相擦而过,洛小玉一阵冷汗,霍惊杨却像想起来什么了一样,大叫一声:“不好!”
嘭然一声,地下的树木匆匆一动,地面一个空抽,瞬间四人直直地坠入到了空洞了的地下,草木的伪装直落在头上,洛小玉呛了几口泥,大喊:“霍惊杨!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爷爷……”霍惊杨垂着眉毛,像被抓包的可怜小孩一样,一个黑发矍铄的老者拄着一根长长的乌木拐杖,一竖在泥地上,鼻子里哼出了大气:“混小子!还知道回来!”
四人抬头而望,那老者抽着烟杆,把那烟灰往那洞里的霍惊杨头上一撒,道:“猴孩子,回家了。”
霍惊杨也不知是不是被那烟灰迷了眼睛,眼睛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在亮闪闪的,一抹眼睛,低着头,无声息般应了一声:“嗯。”
我们以为的遗忘,却被紧紧地记住与原谅。
白墨非安然地看着在草榻上恬然睡去的傅云霜,为她撩开一绺遮住了眼睛的发丝,盖紧了被子,始终不离。
屋外,篝火静静跳动,老者的烟斗光忽明忽暗,洛小玉撑着脸坐在一旁,霍惊杨直挺挺坐在老者的对面,深深咽了一口口水。
即使在黑暗中,你也能看见老者那犀利的眼神像是狼。
“所以说……这就是你五年的荒唐史?”
老者望篝火里取了点火,又点了把烟草。
霍惊杨不答话,只是点头。老者忽然不抽烟了,把里面的烟草敲了出来,一个快步就拿着烟斗一个跨步就跳过篝火,敲打霍惊杨的头和背:“臭小子!叫你再编!你怎么不编你上天了呢!有本事了?有本事还掉我坑里!”
洛小玉在这边拦架,霍惊杨却绕着她躲着老头,也不还手。“噗……”洛小玉突然苦涩地吐出了一把烟灰,老头打着霍惊杨的烟头却打中了喊着停战的洛小玉的额头上。
老头见打错了人,收回了烟斗,坐到一边,默默擦起烟斗了起来。
“我给你水来。”霍惊杨殷勤地给洛小玉递水擦嘴,很是仔细小心的样子,老头瞥眼看着,眉毛一挑,转过身暗自笑了一下。
洛小玉的嘴里,还是一股灰灰的味道,她又喝了一口水:“好啦,老伯,你家的猴孩子不是回来了吗,我可以作证,他没有说谎,前四年干的什么勾当,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一年,他的确降妖除魔,做了很多事。你看,他腰间的银镯刃,天衍派的宝物!”
老头看了一眼霍惊杨怀间银闪闪的刀,嗤了一声:“两块破铁。”
霍惊杨不服气:“什么破铁啊!爷爷,危急关头,这东西可以变成两把长长发光红刃,威力可大。”
听到这,老者的眼珠转了过去,那铁片的银光闪在他的瞳孔里,好像从老头的瞳孔就能看见红舌弯刃的模样。
老头又缓缓背转过身:“明天一早,去村里吧。你也该,去报个平安。这么多年,当你是死了。”
霍惊杨听了这句话,也心里很是不滋味地坐了下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想!爷爷你这么厉害,我也想有一天能回来,变得厉害!”
因为我,一直想成为你的骄傲啊。
老头努了下嘴,烟头重重敲在石头上:“什么样的你回来,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晨光,慢慢散布开来,三危山总是一派苍凉,仿佛永远都是秋天,金黄而憔悴,在这里生存着的人们以坚韧的性格扎根在这片土地里,他们共同的姓氏变成一种承递,不管四季如何变幻,永远固守在家园。霍惊杨的离开,对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族长。这……”一个樵夫模样的汉子坐在村寨的广场上,看着霍风,点着霍惊杨。
霍惊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寒叔,我……是霍惊杨啊……”
这名字,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说出来。
傅云霜回复了点体力,靠在白墨非身边,问着:“这三危山我从未知晓过,霍惊杨便是这族长老头的孙儿?”
白墨非应然点头,傅云霜见洛小玉倒是大方一拍窘迫的霍惊杨的头:“嗨,不就是远走而归,虽然算不上衣锦还乡,但是我保证,这家伙可是变得有能耐了一点了,大家……大家别这么看他吗,一声不吭走是错,你看我吧,就算走,也要和乡亲打个招呼不是……”洛小玉不知何时变得唠叨了起来,霍惊杨一拉她的袖子,表明着在为他解围的洛小玉很不高兴地一扯回来:“拉扯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你又是谁?”广场围绕着一圈男女老少,那个寒叔又看不起眼地发话。
洛小玉一绺头发指尖一绕:“我就是武功世家洛乌城洛家堡的大小姐——洛小玉。”
那男人定眼打量了一下小玉,频频摇了头:“不知道。”
“什么!”洛小玉有点气极,霍惊杨却拉住她:“算了,我们这里,世代都不出三危山,不要说你的鼎鼎大名了,我们连举头有啥神灵都不知道。”
“自耕自足,不闻外事,倒是很有雅趣。”白墨非一句话,众人只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那霍风许久才发话:“各位,我孙儿霍惊杨五年前擅自离村,今天回来了,就是给大家一个交待,族规有言,我霍氏一族终身不得出三危以求我族安平,我虽为族长,有愧于此,一而再得让自己的后人违背族规,今天,他能够回来,就任凭你们处置。”
霍风话完,坐在了岩石上,一声不吭。
“早知道你还不如不回来呢。”洛小玉讽刺了他一声。可是广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倒是那显得位高一点的寒叔笑了一声:“好好好,族长都发话了,那我们就,重重责罚他!”
言罢,那汉子忽的窜上来,把霍惊杨手一抓,那山野粗鲁的拳脚之术就是一顿乱上,霍惊杨自然反应应对着那拳脚之术,却见两人于广场竟似相互切磋了起来。寒叔的拳脚粗而有细,霍惊杨乱而自定,汉子重攻,霍惊杨守防,那些飞扬的尘土迷乱了众人的眼,霍风静静看着,霍惊杨的套数似乎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避其锋芒,隐其锐气。寒叔招招掐其脖颈,攻其弱处,而左闪右躲的霍惊杨却像毫无套路的野猴子,寒叔一累,一个踉跄,捋汉而言:“野猴子真是长大了,寒叔老了哟”
“寒老大!”男女老少看了也是笑而不损,霍惊杨挠了挠头,承让一拱手。
寒老大吸了下鼻子:“小子,哪里混去了,倒是学了点人模人样嘛!”
大家哄然而笑,洛小玉觉得本来凝重的氛围倒是轻松了起来,哪里什么惩罚,不过是招呼般的逗笑,也不自觉笑了起来,而那寒老大的脸色突然一沉:“野猴子,你爷爷管不住你,今天你回来,寒叔不罚你,但是,这事情得说清楚!”
“什……什么事情……”霍惊杨看着寒老大的诡异的眼色,只见他围着洛小玉转了几圈,打量了下,道:“大家伙儿看,这姑娘看着结实啊,是个生娃的好手!”
“什么!”洛小玉头上的毛都快炸起来了,这个野汉子说的什么!
霍惊杨赶忙拉住洛小玉扯离她,各种低头哈腰,轻语:“他们一辈子住在这里,直爽,直爽,莫气,莫气。”
洛小玉看着霍惊杨怒不出话,寒老大看这小姑娘像是生气的样子,又问霍惊杨:“怎么?这小丫头不是你媳妇?那怎么跟你回来?”
“真的不是媳妇……寒叔,你搞错了!”霍惊杨的解释并未让村寨的人惊慌,寒老大爽朗一笑:“哎哟,原是我弄错了,那我不用担心了!小怡正好可以嫁你了!”
霍惊杨的下巴当场就重重砸到了地上,这回来村里人非但不责骂,寒老大还要把自己的侄女嫁给自己!这多年以前的娃娃亲难道还真要算数。
洛小玉哼一声甩开了霍惊杨,白墨非笑看着他俩,无奈摇摇头。
霍惊杨哀嚎一声:“寒叔,你不是逗我吧……把小怡嫁给我?别啊……”
“怎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嘛,你一走,她还哭了三天三夜呢!”寒老大眉毛一翘,洛小玉远远走开,站到傅云霜身后,一眼不瞧霍惊杨。
霍惊杨左右不是人,只好对寒老大言:“好啦,我说……我说这旧账就不翻了吧!她……她不是我媳妇……但是……我喜欢她!”
村人是时“哦”地了然一声,洛小玉听了,转过头,脸却唰一下红了。
“我说呢,你这混小子对人低头哈腰的,原来是喜欢人家啊!哎!可怜我的小怡哟!”寒老大一声长叹,却闻身后一个女子气鼓鼓的声音:“叔!你再拿我调侃惊杨哥!我都嫁人了,你让阿殇怎么想!”
“啊?”霍惊杨转头看着寒老大身后舔着大肚皮的小怡,顿时明白了。
寒老大爽朗的笑声在苍林间回响:“老霍,这小孙子我损完了,大家也没什么话了,回来就好了!你看,他还给你带了个准媳妇,消消气!过几天就是三危山的大节,何不大家高高兴兴的,你这样拉了五年的长脸,是时候该松松了。”
说完,一个妇人怀里的小孩跑到霍风面前,拉着霍风的脸,稚气地说:“爷爷笑,爷爷笑。”霍风也竟释怀地笑了,看着眼前这个被认可和接受的男子汉,他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回来。
“走,三危山的大丰之节,可是好玩!”那些回忆依旧在霍惊杨的脑海里,经年未减,这个避世的蛮俗之地永远用着一颗虔诚而自然的心感受着自然的赐予,大丰之节,整个村子的男女都将放下一切劳作,而欢庆这一年平静而丰盛的生活。
“大丰?又是什么野蛮的游戏吧。”洛小玉歪了下头。霍惊杨摇起手指,“别那么瞧不起人嘛,大丰节可有好多好玩的,我最喜欢大丰节的蒻粱糕了,还有粗米酒,甜甜的甘露饴,还有……”
“好啦!说半天你只记得吃的!”洛小玉一点他的额头,寒叔摇摇头,笑道:“这小猴子还是老样子,就由我来为远客说着吧,这大丰节,你们来对了,村寨里的人在这一个月都会把家里藏着最好的东西分吃,呶,就这小子,吃得最多,哈哈,当然,吃东西可不能白吃啊,咱们村子会分成两派,老霍一派,我一派,咱们哪会比攀树,就那三危山最高的两个雌雄树,苍连和青雨,谁摘得树上果子就胜了,还有比狩猎,捕捉跑的最快的幽狸,最后嘛,就是个神秘的宝藏啦,谁能挖到这三危山一年长出的那棵湘灵仙草就是。这三项比来,胜的那一派的小伙子可以邀请村子里任何一个姑娘在山梦坡放风筝,放得最高啊,就说明,他们最有缘!”
白墨非听着也觉得有趣,傅云霜面无神色在意着三危山四周围清脆的鸟鸣,洛小玉总结道:“说白了,就是个相亲大会喽,一派的小伙子要保护自己的姑娘不和别的小伙子放风筝?”
“你怎么这么庸俗啊。”霍惊杨咳嗽了句,“我们村里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尊重还是有的,人家要不愿意,哪会非得和人家放风筝啊。”
洛小玉挤了霍惊杨一下:“你什么时候也会这样道理说得明白,好像你自己……就是这么风度翩翩的一样。”洛小玉的笑里有嘲,竟让霍惊杨鼓着脸不说话,寒叔倒是笑开了:“这小子要是受气了,定把人整回来,瞧他这一句话撒不出来,老霍,这个孙媳妇可厉害。”
众人爽朗笑声倒惹洛小玉红脸,把霍惊杨不经意一推开,他往前一冲,摇摇晃晃才勉强没摔倒,回头洛小玉撇头揉着发丝,柳月娘对着他轻轻笑着摇头。
不是冤家不气人,君是冤家才恼人。
霍风烟叶已尽,缓悠悠稳当地站了起来,三危山的黄叶已经开始纷纷下落了。
霍风气定神闲:“皮猴儿,过来。”
霍惊杨很是听话挪步过去,霍风狠狠往他额头敲了一下:“这一次,要是给我输了,我就拔了你的毛!”霍惊杨揉了揉额头,看见霍风舒展了的眉头,大笑:“嗯!爷爷!不仅我的毛,他们的毛我也帮你拔了!”
白墨非一行人蹙眉看他,洛小玉早就拳打脚踢上去,追着大言不惭的霍惊杨往那高地的山坡上去了。寒叔摸了摸细密的胡须:“哈哈,年轻人……”
山野之上,青草葳蕤的气息已经渐渐消散,金黄的天地里一切都是成熟的模样。希望,在枯萎的树叶之中找寻到下一场轮回的重生,而这欢庆的日子里,生命不仅被赞颂,更被崇拜。
三危之山,远古的魂灵安详在它的摇篮里,吞吐天地的气息。